“我記得有一次，特別特別冷，應該是冬天吧，滄水湖都結冰了。我好餓，出去找食物，可山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沒有任何可以果腹的東西。”

    “茫茫雪地裏，我看到一隻小白兔，它沒有任何的仙力，很弱，我覺得自己可以打過它，把它吃了，可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正當我飢腸轆轆的竄過去，打算幹暈它，然後吃掉的時候，兩隻大白兔出現了，我打得過小白兔，可我打不過兩隻大白兔，最後我受傷了，還落荒而逃了。”

    “都傳聞滄水湖奇寒無比，可我從來不覺得，滄水湖明明是我唯一的容身之所。大雪封山，我都可以自由自在的在湖水裏遊玩，其實我覺得我不但是一隻貓，應該還是一條蛇纔對，不然我怎麼可以在水裏生活那麼久。”講到這裏，苡妍破涕為笑。

    “我覺得雖然經常食不果腹，可我不需要任何人，我也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孤獨，我以為我可以一個人面對這一切，可直到那一天，我才突然無比的羨慕那些有父母，有長輩可以依靠的人。”

    “你知道嗎，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無比的羨慕那隻沒有任何仙力的小白兔。”

    “它可以什麼都不做，只要存在，就會有人拼命保護它。

    “可你知道我後來為什麼不羨慕那隻小白兔了嗎？”苡妍笑笑，“因為我遇見了你，然後，我就成了我曾經無比羨慕的那隻小白兔。”

    有風聲從耳畔掠過，順便吹亂了她的髮絲，苡妍隨意的攏了攏，側首卻看到南君揚正看著她。

    聽她絮絮叨叨說了那麼多，南君揚終於開口，“那你現在還在想你的父母嗎？”

    “哈哈，桃花地仙是土裏冒出來的，萬一我是滄水湖裏化出來的呢，瞎想什麼呢。”苡妍捶打著南君揚的肩膀，笑得花枝亂顫。

    “不，你是有原形的。”不可能是山間仙氣能化出來的，必定是有父也有母的，南君揚的言下之意很明顯。

    苡妍卻笑得越發大聲了笑得捶胸頓足，好像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過了好久，她突然止住了笑聲。

    她正視著南君揚，及其認真的開口：“沒有，我沒有父母，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好，你沒有，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南君揚緊緊捏著拳頭，一字一頓，重複了一遍她說的話。

    心為什麼疼得要死，就像有一塊大石頭壓在胸口，可你卻動彈不得，無可奈何。

    在往後的許多年裏，在無數個輾轉反覆無意安睡的深夜裏，南君揚總會回想起那天下午，回想起那輪火紅火紅的夕陽，回想和夕陽下女孩那一通毫無形象的大笑。

    “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定會讓你回首都是歡歌笑語，往前都是似錦繁華。”

    “南君揚，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學問了?莫不是你專門背了哄女孩子開心的吧。”

    “要哄也是哄你開心。”

    “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