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殭屍乍起
月上柳梢,一片寂靜。
羅家裏閒雜人等已經被送出去了,留下來的只有我們四人,加上羅天賜。
院中棺木哐哐作響,裡面的東西奮力想出來,頂著棺蓋。只是墨線封住,一時半會兒它還是掙脫不了的。
朗一行給我們每人分發了十幾張黃符、一隻火把,靜候其變。
他身著道袍,袍背後陰著八卦圖,手拿拂塵,端坐在正對著棺木的太師椅上,倒有幾分處變不驚的氣場。
棺木前擺放著一張供桌,桌面用黃絹布蓋上,上面擺著香爐、香燭、生糯米、公雞血以及銅錢劍和照妖鏡。
說到這裏就不得不羨慕一波了,不愧是名門大派,出手的東西雖然不多,但人家捨得拿出來。不像我們,得精打細算。
我瞅了刁老頭一眼,千言萬語哽在喉口。
老頭子受我這一眼好像搞不清楚,詫異的看我,在詢問我做什麼。
我是犯不可能跟他說得,否則他有得說我敗家。
想想,我本是斂骨匠,偏偏乾的都是些道士的活計,沒點看家的寶貝都有點說不過去。
“誒,你想啥呢?”刁小蠻莫名其妙的撞我一下。
我左跨一步,跟她拉開距離,“幹嘛?”
“朗道長叫你呢!”她對我就沒什麼好脾氣,對著外人倒是貼心勤快。
我不跟黃毛丫頭一般見識,對上朗一行,“不知朗道長有何吩咐?”
朗一行衝我一拱手,“吩咐不敢當,只是想說,一旦兩隻殭屍都睜眼,不若我來對上男屍,另一隻女屍就靠三位來解決了。”
這樣安排也算是得當,只是那女屍明顯怨氣更重,也不知我們能不能對付得了。
已經到了這種時候,硬著頭皮也只能上。
我看見刁老頭又在沉思,百分之八十是在糾結事後該問羅家要多少錢比較合適。反正,區區五百萬是肯定不夠的了。
月亮往上爬,棺木響動更大,甚至能看見棺蓋被奮力向上掀,掀起來一條縫。
一隻爪子從縫隙裡伸出來,黑長指甲扣在棺木上,卻不小心觸碰到了墨線,刺啦一聲響,爪子被迫逼了回去。
朗一行站起身,抽出三支細香點在香爐裡,嫋嫋香菸升起,風一吹散到四周去。
仍舊靜候。
等我把漫天飄散的注意力再收來時,卻發現大家都聚到了朗一行身邊,我也大步跨去,詢問情況。
朗一行手裏掐著三支香,然而兩短一長。
“人忌三長兩短,香忌兩短一長,兇。”
這個老爹告訴過我,因著每次開棺斂骨之前都會虔誠燒上三炷香,若是香燒出來長短不一就不是什麼好徵兆。
刁老頭沉吟一番後,開口對羅天賜說道:“你快回去,怕是你家中有人要喪。”
這不是什麼好話,但是事實。香兩短一長,家中定有人要在近日裏死亡。再加上這種狀況,恐怕還不是正經死法。
我看見羅天賜額上冒出一層的冷汗,應聲急忙就往外走。
朗一行高聲叫住,“羅先生,帶上幾張黃符,從後門走!”
他都已經快到門口了,腳步一扭生生轉了一個方向。
我看見就幾步路的時間,他臉色青白,血色全無。
一時有些唏噓。
朗一行掐掉香,聽著像是在對我說話:“人遭此變故,這已經算是鎮定之相。況且,他也是羅家人。”
也對,死的也有可能是他。
所以,他更不敢在這裏待下去,死亡的機率會更大。
刁小蠻一直在繞著柱子轉圈圈,看著聽焦急難受的。
我就像在這種時候前去打擾一番,“喂!”
刁小蠻轉圈圈的速度更快了,根本沒有理我。
我一伸手,攔住了她,“發牛瘋?”
說發牛瘋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她的眼都憋紅了,“你該不會是害怕吧?要不你也先走?”
刁小蠻大巴掌再次趁我沒注意扇了過來,幸虧這一次她有點分寸,沒把我扇暈。
“害怕個屁!為什麼現在不直接解決了啊?為什麼還要等?煩死了!”
這是焦躁症?
刁老頭抽著煙,感覺像置身之外的高人,“怎麼解決?”
“現在就一把火燒了不比什麼都痛快?”
對啊,為什麼不一把火燒了?
朗一行搖頭,“不行,這樣是得罪了地下。羅家後面的災事還少不了。”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沒話說。
那女屍分明一口怨氣堵住喉嚨,怨氣不梳、陰魂不散,強說屍首毀了也沒什麼本質用處。
人都說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朗一行看著也不是那種為取錢財扭曲是非公正的人,羅家就算是解決了眼前此事,後面來之事也得用上十二分的誠心。
人啊,少行不義。
月亮不知不覺裡爬上了正中,午夜時分到了。
砰的一聲,棺木炸開,棺蓋碎屑帶著勁道,像點燃的鞭炮一樣向四周射去。
我們各自來回避躲。
一男一女,兩隻殭屍張牙舞爪的從棺中坐起來,獠牙露在外面,眼睛像魚眼,只有眼白,看著森然瘮人。
殭屍彈飛而起,想越過而來,卻不想厚厚的一圈糯米層刺啦一聲將二屍從半空中拽下。
一圈如同孫悟空的圈地,它們困在其中出不得,急的嘶叫。
不過,也可能是在相互溝通,反正我是聽不懂。
見那男屍騰身而起,躍到棺木的另一邊,兩爪一勾,棺木受控飛起,繞著糯米圈砸了一週,圍好的圈子被毀了個七七八八。
朗一行渾身氣場一變,未等殭屍再動作他便挽著拂塵先發制人,目的明確的衝着男屍而去。
男屍被糾纏住,女屍心火旺盛,嘶吼一聲衝着我們三人而來。
我們手中無甚寶器,只拿著黃符頂對。
刁小蠻散打的好身手這一次倒是發揮了作用,只見她敏捷的與殭屍爭鬥,靈活的躲避它的利爪,雙指併攏夾住一張黃符準備抓好時間貼到它的眉心。
女屍知道那東西是克它的,雙臂揮舞亂打,還真就沒讓刁小蠻抓住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