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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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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我命制仙骨(2)

    畫無骨憑著過人的眼力,在這十步之外便目不可視的黑夜,一眼認出了躺在地上似醒非醒的人。

    平時總是瞪著人的鷹眼如今被醉意染上了朦朧,刀鋒般雕刻出的立體五官此時全都不耐煩的皺成了一塊,似乎很不高興被人打擾。

    “古靖天。”畫無骨淡漠的吐出躺在地上醉酒之人的名字。他沒想到,到了人族這纔沒多久就碰到了老熟人。

    不過畫無骨並未有跟古靖天來一場,久別重逢喜相認的想法,一腳跨過古靖天,打算另找其他地方紮營。

    誰知畫無骨前腳剛跨過古靖天,猛然感覺右腳被一股力量牽制動彈不得。他垂下眼簾望著已經醒來的古靖天,淡淡的吐出兩個字:“鬆開。”

    他本就不想與阿拂上一世有瓜葛的人多做牽扯,此番下界找阿拂,自然是越少生出事端越好,誰不成想,竟這般不順,遇到了不說,現如今看來想走也是走不成了。

    “畫無骨,原來真的是你!”被畫無骨擊醒後的古靖天一個用力挺身,就從地上坐了起來。他仿若未聞畫無骨的話,一隻手緊緊抓住畫無骨的腳不鬆開。

    這一年多來,他始終沉浸在紈兮虞的在他面前身死之事久久不能釋懷,沾染上了嗜酒的愛好,一天裡經常有一半是在這醉生夢死之中。今日的他跟往常時一樣喝的爛醉,迷迷糊糊之間走到了這片樹林睡死了過去。

    被痛意驚醒,古靖天以為是被人給偷襲了,憑著的本能抓住想要走的畫無骨,聽見他聲音感到如此耳熟,遂睜開了眼。

    沒成想到此人竟然是消失了一年多的畫無骨!

    “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藥平附近,莫非最近有大事要發生?”他望著畫無骨,企圖從畫無骨臉上找出答案,無奈想起畫無骨是個麵癱,想了想作罷,直接開口問道。

    畫無骨心中權衡了一番,如今他沒了仙骨又重傷初愈,若是強行甩開古靖天的糾纏恐怕沒有勝算。心下無法,終於搭腔道:“你先鬆開,我再與你說。”

    古靖天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時激動,一直緊抓著畫無骨的右腳忘了鬆手。忙不迭鬆開手,拍拍身上沾染上的塵土,站起身來直視著畫無骨。

    “如今見到你安然無恙我便安心了。想當年,我逼迫你剔除仙骨之事恐怕惹了天怒,天道纔會懲罰我,讓我體會到何謂擁有後還沒能好好珍惜,就已經失去的蝕骨痛意。這一切因果迴圈,皆是我的報應。”

    回想到過去的場景,古靖天臉上一片恍惚之色,再說到最後之時,眸中已滿是痛意。

    畫無骨無心於此事上多做討論,過去發生的一切早已於事無補,如今再說這些,徒增彼此傷感而已,並無意義。

    更何況,他與古靖天本就不是一路人,也沒這多餘的情分和他在這一片漆黑的樹林裡回首過去。

    “說完了?既然如此,那便讓開。”畫無骨琥珀色的鳳眼一轉,瞥了一眼獨自感傷的古靖天,抬起腳步就往樹林深處走。

    “喂!我說你這人,這麼久沒見性格一點也沒變,還是這麼又冷又悶!你這是要去哪?既然遇到了,不如去我屋中坐坐,我有事想與你說!”

    古靖天幾個大跨步追上了前方的畫無骨,話裡雖帶詢問之意,可這手裏的動作卻是一點也不客氣,一把抓住畫無骨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去勢。

    畫無骨眸中閃過一起怒氣,但轉瞬即逝又消失無蹤。對古靖天這人心下早已不耐,不得已才隱忍不發,回道:“不去。”對著古靖天,惜字如金。

    “在那之後,我便辭去了平南王這一頭銜,過起了這逍遙自在,無拘無束的散人生活。居住在這藥平也有一段時間,要論起對藥平的瞭解程度,我肯定是比你熟。你若是真有事纔來的藥平,我沒準能幫上你幾分忙。”看著情緒滴水不漏就是不點頭答應的畫無骨,古靖天不得法,說完這話,便拉著他的手臂強制其跟著他走。

    畫無骨現在沒了仙骨的身子本來就孱弱,被古靖天這般拉扯對待,他的眸中一片深色,彷彿蘊含著一場狂風暴雨。

    他畫無骨何時被人這般隨意對待過?以前的他是盤古之子,身份尊貴無人敢頂撞,靈力高超。神界地域人人尊他,敬他。今日古靖天這樣放肆,若放在他未被剔除仙骨之前,無異於是找死!

    古靖天不知曉畫無骨此時心中所想,只是一個勁用力拽著畫無骨朝南走去,沒多久就看見遠處若隱若現的小屋,那裏正是他在藥平的安身之處。

    “到了,就是這裏。”到了屋前,古靖天這才鬆開緊抓畫無骨的手,用力推開緊閉的大門,率先走了進去。

    畫無骨照在原地良久,才抬步跨過門檻踱步到了院內。

    屋內佈置極為簡潔,正屋皆是由林中長勢正好的竹子搭建而成。院裏的一方平地上支起一根長杆,長杆上曬著剛洗好的衣服,衣角未擰乾的水滴滴點點的濺落在地上,形成了一處小水灘。不遠處的地上,以白布做底,鋪滿了被曬乾了水分的小魚乾。整個屋子樸素中透出拮据,與古靖天此人的感覺極為不符。

    “如何,這裏可有出乎你的意料?”古靖天瞧見畫無骨到了院中後一直沉默不語,便主動從屋角拿出兩個小椅子,一把放在了地上,一把遞給了畫無骨,道:“來,給你,我這能坐的椅子就這兩把,你將就一下,不然就只能站著了。”

    畫無骨神色冷凝,袖袍裡的手微動,終究還是選擇接過椅子。正待坐下,猛然間感覺胸口一陣窒息感傳來,他的身體瞬間脫力,一個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骨節分明的手捂著胸口用力攥緊,臉色蒼白,失了血色的薄唇緊緊抿起。

    他抬頭望向面色怔怔的古靖天冷聲道:“你這可是布了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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