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相
天,淅淅瀝瀝飄起了牛毛細雨。
阡陌看著隨風飛去遠處的彼岸花慢慢消散,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心裏,兀的疼了。
這是他的孃親,他喚了三萬年的孃親,即使他是火神祝融又如何?三萬年來,終是他喚了她三萬年的孃親,心裏在乎的,喜歡的,也只是她。
以前的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什麼共工,什麼盤古,什麼女媧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從始至終也只有一個君拂而已。可如今呢?君拂沒了,被畫無骨親手所殺……
阡陌如此在腦海中想著,不由得越想越氣越想越氣,而他這一動氣,漫漫沙海焚燒著的玄冥鬼火便愈發烈了起來。
畫無骨就那樣站著,一朵彼岸花向他飛來,他抬手接住,看著彼岸花在他掌心慢慢消散,許久,纔回過神來。
他問:“你如何會在這裏?”語氣淡淡,讓阡陌心頭怒火又添了一分。
阡陌冷哼,霸氣反問:“我不在這裏,要在哪裏?”
畫無骨也沒說什麼,雖然他明瞭,阡陌定然不是以前的阡陌了,但他知道就好,又有什麼好說的。於是舉步離去,臨走時,目光在掉落於雲端的寂魂劍上多留了一眼。
阡陌看著畫無骨的背影,暗暗攥緊了拳頭。如今他尚未完全恢復,待他身子痊癒之時,他定要讓九重天境被冥火焚盡!
……
末了,神族退兵,魔族戰敗。伏羲動用不周山撐天之柱,聚女媧晶石之力封印了魔域,從此,魔族徒眾被囚於魔域,永生永世不得踏出半步。
……
回了九重天后,畫無骨自顧自去了自己的玄辰宮。今日發生的任何事,他都不想過問,更不想有人提及,所以一進門檻,便在門口設下結界,下令不許任何人打擾。
伏羲尾隨其後,慢了一步,正巧被關在了門外。
“兄長,你就真打算將本帝君關在門外?”
畫無骨不答。
伏羲又往火山口上撞,道:“今日兄長斬殺魔女有功,理應去凌霄殿受眾神朝拜。”
許久,畫無骨才悶聲吼道對本君閉嘴:“給本君滾!”
“兄長確定嗎?”伏羲開始悠閒地靠去了門框之上,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頭,不在意的說:“起初本帝君還想著,將父神臨終前告與我的事說給兄長聽聽,看兄長心情欠佳,那便算了吧,改日兄長心情好了,再與兄長說。”話音落盡,便做狀假意要走。
畫無骨聞之立刻撤了結界,只是轉眼,伏羲便被提了坐在屋內的椅子上,畫無骨短刀架其脖頸,俯身逼近他,說:“今日,可是你控制我,讓我殺了阿拂?”
伏羲高舉雙手,繼而又趕緊將手護在胸前,陪上了笑臉:“嘿嘿,這也是爲了兄長好。”
“為我好,便控制我,讓我殺了阿拂?”
“兄長別生氣,父神交代,本帝君也是奉命辦事。”
畫無骨的刀刃又逼近了幾分:“父神?奉命辦事?父神讓你自毀元神,你是否也要奉命辦事?”
伏羲張嘴剛要反駁,畫無骨卻一聲冷笑:“伏羲,這些年來你做了什麼我不是不知道,但你最好有個限度!我處處忍你,你也不要得寸進尺!我不是動不了你,我只是不想動你,你也應該祈禱,不要讓我廢了你的天帝之位!”
言語為盡,伏羲便垂下了眼眸,他終究只是個孩子,一心想要自己兄長好而已:“兄長之話,本帝君心裏明白,但是兄長可否知曉,君拂不死,便是你死。”
“不要與我說這些!阿拂已死,如了你們的意,你們還要怎樣?”
伏羲無奈皺眉:“不是我非得要了她的命,是父神說這關乎你的生死,又牽扯到祝融,讓我務必取了君拂的命。祝融,火神祝融啊,他是天地之子,父神生前費盡心力也要除掉的人,卻被兄長撿回來當兒子,一手鑄就了你的命劫,若是三萬年前,祝融便隕落,今日君拂又怎會非死不可?兄長,你清醒清醒,我這麼做,是爲了救你。”
畫無骨突然不說話了。
伏羲知道,他剛纔說的話,畫無骨多多少少是聽了一些的,嘆了口氣,才幽幽開口說:“混沌末期,祝融發現不周山撐天之柱裡蘊藏著其他力量,便想去看看,但這一看,天柱便得崩塌,父神自然不允,從那以後,祝融便帶著共公隱居山野,不問世俗紅塵,父神與女媧大神便只好獨自駐守天柱,而那天柱裡的力量,便是君拂。數萬年後,不周山天柱崩塌,君拂出世,女媧補天,祝融現世,後女媧大神失去音訊,父神為保天柱立神族之域,那君拂出生後,便是被祝融帶了回去,養至兩萬歲,君拂與你相識私定終身,便一直到了三萬年前,祝融在淵靈一界渡生死之劫,他才見到君拂,但那時天劫之力強悍,共工為其擋了一劫,身受重傷被祝融用術送了回去,後祝融渡劫不成,被斂去記憶與法術化成了一個嬰孩,被君拂撿到,父神當時是想借此契機讓祝融隕落,不料兄長縱容,讓君拂認其為子,自那三日之後,君拂過淵靈界來神族尋你,祝融天劫再現,才發生了三萬年前那麼一樁事。”
畫無骨皺眉:“這有何干系?”
伏羲深深吸了一口氣:“祝融與君拂早在君拂出世之時,便牽下了孽緣,一直未斷,而你與君拂神魔相戀,本來只需讓祝融隕落,你與君拂在一起也無可厚非,可是兄長親手救了你自己的情敵,毀了與君拂的緣,生生親手將君拂發展成你的命劫,所以,君拂必須死。”
“那父神當初又為何……”
“為何讓兄長去使美男之計,取了君拂的命?”
畫無骨點了點頭。
伏羲答道:“那是因為父神沒有把握讓祝融隕落,所以才一次次逼你殺了君拂,免得怕什麼來什麼。”頓了一會兒,伏羲見畫無骨沒了下文,又繼續說:“其實,父神挺喜歡君拂的,只是相比起來,父神他更在乎你,若是當時你沒有縱容,也許你與君拂,會是一樁美談。”
畫無骨漸漸直起了身子,心念一動,收了手中的短刀。
伏羲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傷,走了出去:“兄長好好想想吧。”
畫無骨看著伏羲離開的背影,心中思緒,一下子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