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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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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養傷

    我使盡全力地來到我們的小店,當我看到門面上那塊寫著“覃氏香紙店”的木牌的時候,我的心裏一鬆。

    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從腰間傳來,我終於熬不住了,“卟咚”一聲摔倒在地上,腦子裏一暈就甚麼都不知道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雪白: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牆壁,雪白的護士及雪也似的醫生、護士。

    我第二眼看到的是阿義那張瘦猴似的蒼白的臉:“小龍……你是怎麼搞的?大清早的一個人突然摔在店門口,幸好店裏正有幾個頋客就一起將你拉來縣醫院……”

    “嘿嘿……”我笑了笑道,“我還沒死罷?!”

    “你還笑?左邊‘排骨’都拆了三、四根!脅下有一個黑色的大掌印……醫生說你能撐到店門口已算是奇蹟……這回讓你呆在醫院裏呆個夠,幾碼要休養半年幾個月……”

    “醫生說的話你也信?照他們的說法我們就不用活了!”

    兩個醫生茫然地看了看我,便昂然地走了,兩個護士交代了一些不關痛癢的注意事項也關上室門走了。

    我躺在雪白色的床上,腰上纏滿了繃帶,還夾了幾片軟木十分難受。

    阿義坐在床邊,將我扶起靠床頭上坐著。然後就問我,那晚上我在店外跟哪個鬼魂說話,然後就一去不回,過了一夜回來,一回來就摔倒了拆了幾根“排骨”,一定是被哪個極厲害的仇家給揍了?!

    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噎住了一會。

    要依平時的性子他敢如此取笑我不將他揍得滿地找牙我不姓覃。但現在只能對他“忍氣吞聲、逆來順受”,因為我目前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一切的吃喝拉撒都還依賴他,一旦惹惱了他扔下我跑他的那就麻煩了;二者,一個人躺在床上也夠寂寞的能有一個人在身邊說說話也好,儘管他並不怎麼好說話。

    於是我便將如何跟吳老太婆去吳家村,看公歪如何驅鬼不成反被鬼魂嚇倒等等,添油加醋地大肆渲染了一番,當然,我被莫非拍斷肋骨一節就一筆帶過了。

    阿義也心領神會地笑笑,並沒有刨根問底地追究,還破天荒地給我端來熱茶說,口乾了就喝茶。

    我有些受寵若驚,好象忽然間看到了母豬上樹、公雞下蛋似的驚奇。

    就這樣過了幾天,我的脅下似乎不再那麼疼痛了,我就叫阿義回店裏將那本師父空月禪師親筆抄錄的《萬法歸宗》拿來,偶爾看看。

    順便開開店門,讓人家偶爾也可以買點東西。老是關著店門也是不好,人們會誤以為我們關門罷業了呢!

    至於那些孤魂野鬼看病抓藥的事那就以後再說了。

    這天中午,只聽得外面有不少人在說話,以及腳步聲雜亂地走在過道里。

    我正自驚疑,病房的門被推開了,幾個人擁了進來。

    領頭的卻是尖嘴猴腮的阿義,手裏提著綠色的塑膠飯盒,一臉興奮。

    後面那個虎背狼腰、國字臉的漢子,將一大袋紅色靚美的禮包放在醫院的小桌上道:“笑龍老弟,你受傷了怎麼就不跟老哥我說說……?還是厚義兄弟告訴我才知道的,你這樣可是有些見外了啊!”

    “不好意思了,老兄,”我連忙笑了笑道,“我甚麼時候暈倒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讓你破廢了!”

    原來他正是陳浩民的兒子陳瑞,自那次我去他家探望後,我們就都以兄弟相稱。他報了自己的生辰八字,他竟然比我年長兩歲,就當了兄長我只能屈尊兄弟了,我們結了異性兄弟。

    他問了我傷情後便瀟灑地向我介紹說,這幾個都是些過命的兄弟:

    那個粗壯的絡腮鬍子叫陳勇,仗義勇猛,疾惡如仇;另外一個高瘦如柴的漢子名叫諸葛優,機智勇敢;還有一個彌勒佛似的漢子叫陳偉是性情中人,外柔內剛;還有一個長臂長腿的漢子叫楊冪,性情冷漠、不喜言語,但卻是個冷血殺手。

    陳瑞說,還有幾個兄弟沒空過來探視,但是他們一至表示:我是陳瑞的兄弟也就是他們的兄弟,有什麼事只要支一聲他們立馬趕到……

    末了陳瑞一定要留下五千塊錢說是表示一下他們的心意,我說住院費我們已經交了沒什麼事了。但是他一定要我拿著,否則就不拿他當兄弟,沒辦法我只好拿了。

    最後我叫阿義帶陳瑞他們去就近一個酒館辦個酒席,作為答謝。但是陳瑞卻說,等我完全康復了再喝,現在先欠著。

    然後他們就高興地回去了,我只好叫阿義送他們出去。

    此後每天寂寞了就與阿義胡聊,聊過去聊未來聊人生。

    最不濟阿義聊每天出去市場買東西買飯菜的見聞,也是很好的。

    一般的人很難理解病人的苦衷:

    他們身邊上的病痛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一個人整天躺在床上,最痛苦的是無聊、苦悶。喜歡讀書看報的還好,找來書報也還可以消磨了一箇中午。沒有這嗜好的就難過了:

    側身看著黃色的或者是白色的牆壁,你看一會就覺得非常地討厭;那就躺著吧?可是躺在床上看著那些黑黃色的瓦片或者是白色的天花板,看了一會你就會想七想八、甚麼產生幻聽幻視……因而前輩人常常告戒年輕人:沒事千萬不要賴床,睡久了就會容易被“夢魘”掐脖子;病人躺在床上久了就容易聽到鬼叫、或者常常看到那些孤魂野鬼過來拉著自己去地獄……

    閒話少說,卻說這天中午,我剛吃完了阿義從醫院近處的飯店裏拿回的“正宗螺絲粉”,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慢慢地走進一個人來。

    只見他:

    高高瘦瘦、長臂長腿,一張長臉冷漠無情。手裏卻提著一袋紅、白的水果。

    阿義連忙過來將他手裏的水果袋似乎是搶著拿到了櫃子上,然後再點頭哈腰地笑道:“楊冪兄弟你客氣了……你要來便來,我們都是兄弟,不必破費哈!”說罷也不等對方說話,便高興地拿幾個蘋果、雪梨去外面洗了。

    卻原來是陳瑞的好兄弟楊冪,他怎麼突然間單身造訪令人不解。

    “哦,是楊兄……”我在床上欠了欠笑道,“突然過來有甚麼重要的事麼?”

    “沒什麼事過來看看覃兄弟而已,”楊冪慢慢走了進來,在那條形的長凳上坐下淡淡道,“兄弟覺得怎麼樣?好些了嗎?”

    “好多了……準備過幾天出去了,人在這醫院裏呆久了會瘋的!”

    “嘿……覃兄弟甚是風趣!”

    “……楊兄似乎有些心事?”

    “唉――此事說來話長……”

    這時,阿義已將水果洗好拿個瓷盤盛了,再拿個凳子墊好放在床前,諂笑道:“你話長就慢慢地說罷……這位正悶得慌……你慢慢說慢慢吃水果……他在床上就別吃了罷……?”說著看了我一眼滿臉的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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