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看到師父進來，緊張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辰無揚、村長辰無雨、潘潔也起身行禮，小榕小青起身行禮後讓到一邊。以前大家在聖道子面前早就沒有這麼多禮數，不過今天情況特殊，已經算是聖道門歷史上的轉折點。

    聖道子走到主位，村長從位置上讓出來，坐到他的右手，辰無揚坐在左手，李正和潘潔坐到了他對面。聖道子沒有急著說話，他指了指博古架，上面有個紫檀木的小盒子，小榕連忙快步走過去給他拿過來。他開啟盒子，裡面是一個鈞窯瓷罐，開啟罐子，很陶醉地聞了聞。

    大家也很平靜地看著聖道子的舉動，沒有人說話，大家都知道聖道子也需要平靜一下複雜的心情。

    聖道子表面平靜地把大家茶杯裡的茶葉倒掉，把茶杯排成一排，用茶扦把茶壺裏麵清理乾淨，把公道杯的茶根餵給三足金蟾。這時，茶爐裡的水已經滾沸，他把公道杯和茶壺喂滿水，把茶壺晃一晃，把幾個茶杯衝了一遍，又把公道杯裏的水餵給了三足金蟾。

    李正盯著聖道子的手，心情極度複雜。他一方面知道自己已經去日不多，另一方面，在冥界，他找到聖道子，軟禁他這麼久，還利用他的影響做了那麼多對聖道門不利的事情，這些賬，聖道子馬上都會給他算清楚。

    “這個蟲柱，還是第一次陰靈大戰之前你給我搞來的。”聖道子心平氣和地說。他看了李正一眼，發現李正沒有反應，於是喊了一聲：“你還記得吧，無苔。”

    “額……”李正努力回過神來，他這纔想起，他曾經也是聖道子門下最殷勤的徒弟，這罐蟲柱是170年前他第一次去普洱城，用攢了半年的零花錢買回來孝敬師父的。

    現在，師父居然第一次開啟這個罐子，而且裡面的包裝都沒有開啟過，可見師父一直多麼在乎自己。

    “我……”李正想發表點什麼意見，不過思索再三，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他這如簧巧舌，這一會已經徹底啞火。

    聖道子把第一道茶水沖洗了茶杯，餵了茶寵，第二道茶泡好，分給各位。蟲柱是普洱茶中最貴的一款，而且年數越沉，價值越高，就算在170年前，這一壺茶能在京城隨便換一套房子，放到今天，可以說是價值連城。

    “都嚐嚐吧，這可是無苔的一片孝心。”聖道子對大家說。

    小榕在一邊饞得直咽口水，可又不好意思上來討一杯。這茶，就算普洱城之王許翼鵬，都不敢隨便拿出來喝一口。

    李正端起茶杯聞了聞，發現茶葉已經在經年陳化中完全沒有了刺鼻的香氣，喝到嘴裏，淡淡的茶香還帶著一種瑟瑟的苦頭，實話說，這茶葉喝起來，並沒有太多過人之處。李正皺一下眉頭，他顯然覺得這茶葉還沒有當年的烏龍喝起來讓人神清氣爽。

    辰無揚和辰無雨也都有相似的感覺，如果他們知道這茶是這麼平淡的味道，肯定不會傾家蕩產去買來喝。

    “無雨，你怎麼看？”聖道子和風細雨地問。

    小榕看著聖道門四位高徒品茶的表情，顯然不知道聖道子泡茶技術有多爛才能把人們喝成這麼一副痛苦表情。

    村長心知肚明，聖道子顯然知道這茶葉會是這種效果，所以他問的肯定不是這茶葉的味道和泡茶的技法，而是更內在的東西。而內在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