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榕輕輕扒開她的手，轉身，雙手抓住依依的雙手舉在胸前，問：“還來的及嗎？”她衝屋裏麵看了一眼，很可能下一秒村長和辰無揚就把李正給收了。

    “來的及，你的腳力在咱們這裏麵最快，而且，聖道子先生回來之前，他們不可能有什麼動作，畢竟李正也是辰無苔法師，他得讓師父親自發落。”

    小榕沒有猶豫，她衝依依點點頭，直接遁行離開聖道觀。

    依依也覺得，拿住了李正，自己不但沒有興奮的感覺，反而感到渾身疲軟，就像一個人爲了一個目標奮鬥了幾十年，突然這個目標達成了，整個人就垮了。她想其實每個人應該也都是這個感覺。這些年，大家經歷了太多東西，正像自己從一個不諳世事的高中女孩，輟學，殺戮，雲遊，死亡，受刑，成仙，最後又轉世為人，一切劫難也好，榮光也好，都等於是李正所賜，如果他沒有禍亂三界，就沒有聖道門每個人的今天。

    陳希發現依依心情不好，剛想過來安慰兩句，結果跟依依四目相對，又退了回去。

    依依走到紫薇身邊，還沒開口，就聽到紫薇說：“咱倆還要這麼分著嗎？”

    依依嘆口氣。

    紫薇繼續看著天空流雲，說：“你是不是覺得當神仙很累？”

    “這些年，我是人也當過了，鬼也當過了，妖怪也當過了，神仙也當過了，值了。”依依苦笑一下，紫薇也跟著笑了。

    紫薇很平靜地說：“我在想，收了李正，可能三界就要重歸平靜，我也就該去過一些平平淡淡的日子……”

    “平平淡淡不好嗎？”依依問。

    紫薇嘆口氣，說：“我還沒說完……”她拉住依依的手說：“我其實就是你的一個分身，如果天下太平了，我也就沒有什麼存在的價值了吧？”

    “你說啥呢？”依依瞪了紫薇一眼，有點生氣地說：“你是紫薇娘娘啊！三清四帝，你獨掌二十八宿，號令豐都六鬼，手下有三十萬天河水兵，三界之內，不都是你的子民？你居然說自己沒有什麼價值了？”

    “你不懂……”紫薇顯然有點黯然神傷，她略顯沉重地說：“你剛纔說的是你自己，每個神明都有很多分身，我只是你分身中的一個，不可能有哪個分身能喧賓奪主取代主靈……”

    “你……”依依猛然甩開她的手，剛要生氣，但她看到紫薇的眼睛，發現她說的是心裏話。但依依真的覺得自己留下她在紫薇宮就算是解脫，現在看，她替自己承受了太多壓力，顯然已經無法繼續下去。

    紫薇繼續說：“就說咱倆的區別，你如果哪天萬一死了，還有輪迴，我如果死了，就散作一團靈氣，你能說咱倆沒有區別嗎？”

    依依蹲在地上，雙手抱頭，不再說話。

    陳希在一邊，把這些話聽得真切。

    “這李正真他個熊的牛啊！”陳希感慨一句，“臨死還攪得我們不得安寧。”

    “依依回到紫薇宮，是不是你也該輪迴了？”靈靈在一邊插了一句。

    “唉！”陳希也沒有辦法，依依能分身出來陪他這麼久，他已經心滿意足，如果當時小榕輪迴沒有人再接過雌羅剎劍，他早已經被雄羅剎劍的三昧之火燒死。

    “那你下輩子還想當人不？”靈靈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