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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清風的真實面目

    一座由玄冰打造的宮殿中,寒意肆意,一座冰晶棺裡紅衣華服的男子靜臥其間,像極了熟睡的美男。

    清風走進來時,就看到南笙一席紅衣孤寂的站在那冰晶棺旁,雙目失神的盯著那裏麵的人。

    “整個妖王宮裏都找不到你,一猜就知道你在這裏。”清風徒步向前,聲音暗啞道。

    南笙收回飄遠的思緒,掩下清眸間的思緒,隨即轉身不解的望著清風,漠然詢問著來意。

    “這麼晚了,你不在外面好好的陪著藍陵處理妖界事務,找孤做什麼?”南笙很明顯不想被人打擾,更是不想被人發現她方纔的神情。

    清風一雙桃花眼將南笙面上的掩藏之色看盡,故作輕鬆道,“你身為妖界之主,自己一個人躲在這,竟將那些破爛攤子丟給我與藍陵,你說這樣可公平?”

    南笙微微蹙眉,瞥了一眼麵露不快的清風,清眸間閃過一絲情緒,轉身背對著清風,垂眸望著那冰晶棺中的男子,冷聲道,“在孤這,沒有公平可言。”

    “幹得了就幹,幹不了就滾。”南笙的語氣冰冷瑟然。

    被南笙這般一通訓斥,清風的神色竟絲毫不變,暗自撇了撇嘴,漠然道,“行,如今妖界您說了算,而我也只能呆在妖界藏身了,呵呵~自是要抱緊大腿的。”

    南笙看著清風還能笑出來的樣子,神色不禁困惑。

    “清風,你為何還能笑得出來?”南笙問出了這幾日,一直困惑她的問題。

    自南風死後,清風不僅一絲傷心不露,竟然還能每天過的瀟灑肆意,與她逗趣。即便每次都碰了她的冷釘子,但是他卻樂此不疲一般,屢試不爽。

    清風聽到南笙的話,嘴角的笑更加肆意,一雙桃花眼盡顯神采,偏頭反問道。“為何笑不出來?”

    南笙的青眉皺緊,清眸裡凜意微起。

    “或許笑多了,心裏的苦澀也能少一些,漸漸的麻痺,或許就感覺不到痛苦了。”清風的話語間,盡是悽然。

    南笙的青眉漠然鬆開,清眸裡幽光微轉,輕哼一聲,“即便自己戴上面具,但終歸是騙的了旁人,騙不了自己的。”

    “臉上的笑容有多麼的喜悅,內心的創傷就有多麼的疼。”南笙毫不留情的戳破了清風的撫慰自己的說辭。

    清風不由得苦笑一聲,驀然收回笑容,臉上的神情盡是那般的哀傷,一雙桃花望向冰晶棺中的人,眼底盡是濃濃的悔意。

    “就連你都騙不了,又如何騙的了自己。”語氣間無力感頓生。

    南笙轉身,看著滿是神傷的清風,驀然問道,“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清風驀地一愣,隨即望向南笙審視的眼神,垂首沉聲道,“原來你都知道了。”

    南笙負手背身,清眸緊盯著冰晶棺裡的男子,雙手緊握,沉聲道,“我早就該懷疑你了,就從那日我去妖王宮尋找師父時,身中幻境,就該懷疑,還有踏入悅冧的陷阱,也該懷疑,當你提醒我,與師父心意相通時,誘使我前去救師父時我更該懷疑。”

    語氣微沉,似有哽咽,“可是,我卻沒有。”

    清風見著身影孤寂的南笙,桃花眼中盡是愧疚,沙啞道,“對不起。”

    對不起?多麼無力的一句話,可惜毫無用處。

    “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一開始與師父交好,是不是就別有目的?”南笙微微抬起下顎,一臉凜然的盯著他,質問道。

    清風的身子驀地一怔,嘴唇緊抿,沉默不語。

    南笙見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笑聲漸漸刺耳,清眸裡卻盡是憤恨,待笑聲停止,南笙一手扣在清風的咽喉處,雙眸滿是殺意的盯著他。

    “你當真是死不足惜!”清風能感覺出來,南笙在說這幾個字時,語氣間滿滿的殺意。

    清風見著想要取他性命的南笙,神色間一絲畏懼皆無,多的是漠然。

    “為何你不躲?”南笙凜眉,沉聲問道。

    清風微微勾起嘴角,垂眸望著眼前的女子,苦笑道,“已然死過一次,還怕有第二次嗎?”

    南笙聽著他話語間隱藏的恨意,不禁疑惑。

    “什麼意思?”

    清風的桃花眼裏凝聚起冰冷的恨意,讓近身的南笙也感覺到一絲前所未有的寒冷瑟然。

    “若不是拜那人所賜,我又怎會淪落至此?”清風扯開衣領,南笙不由得心驚,卻見那衣領之下,赫然藏著一塊觸目驚心的烙印。

    那烙印,南笙自是比任何都清楚,那是魔蛹之毒積於體內過久,方纔會留下的烙印。

    只是,清風他怎會身中魔蛹之毒?

    清風看出了南笙眼底的疑惑之色,冷聲解釋道,“當年的我也曾是一眾修仙者中最為出色的一輩,整個天宮根本沒有人是我的對手。”

    自那日知曉清風對天帝的恨意,南笙就不難猜出清風曾經便是天宮中的一員。

    “術法精修乃是三界難得的天才,就連兮痕那小子也比不了。”清風的話聽起來很是狂妄,但是南笙知道他並未誇張,因為兮痕曾提醒過她,清風的術法並不他低,甚至可能高於他。

    “當年我尋遍整個天宮,皆無對手,名聲大振。但是天宮之上,僅靠實力根本就不能讓那些不服你的人安順。即便我師承無極天尊,但卻還有很多的人看不上術法精修,即便我天資聰穎,將他們打得悽慘無比,但他們就是看不上我。”

    話音及此,清風的聲音驀地一沉,“所以我要爬的越高,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得仰視我。讓他們知道術法精修並不是無用的。”

    南笙見著神色凜然的清風,清眸裡閃過一絲複雜。

    “可是我師父,竟然極力反駁我這麼做,竟還用趕出師門來威脅我。”清風的手忍不住攥緊。

    “但你並沒有放棄,不是嗎?”南笙漠然的出聲道。

    清風輕笑出聲,“那是自然,他越是反駁,我越是要證明給他看,讓他以我為自豪,要讓術法精修成為令人望塵莫及的一向修煉。”

    南笙見著儼然陷入執念的清風,青眉間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所以我與那人合作,只要我幫他完成一件事,待事成之後,就許我萬人之上的地位,甚至可以幫我開仙府,成立術法修煉。”

    南笙聽著這誘人的條件,便是那件事絕不簡單。

    但是南笙驀然想到一件事,那次在藥王的記憶中,她親眼目睹的場景,與清風所言之事,不斷的重疊。

    難道......

    “可是,我幫他完成了事,卻被毫不留情的捨棄了。”語氣間的冰冷徹底寒了南笙的心。

    “原來從頭到尾,我不過是一顆棋子。一顆用完就毫無用處,就要毀掉的棋子!”清風咬牙切齒道。

    原本平靜的桃花眸,凜意肆虐,席捲了他整個人的氣質。

    南笙的手也驀地鬆開了,轉身退去。

    原來,兜兜轉轉,一切的謎題竟都在她的身邊纏繞著,只是她並未撥開罷了。

    “他想要我死,我偏不如他願。身中魔蛹之毒的我,只能捨棄原本的身子,換了一副凡人的軀殼,爲了報仇,我日日要受到靈魂與肉體分離的痛苦。”

    “但是不管多麼疼,我都忍過來了,佈局籌謀了數萬年,終於讓我等到了報仇的機會,你說,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它錯過?”

    南笙見著滿是凜意的清風,清眸裡複雜之色一片。

    “我早就知道你是漓笙,也知道他最畏懼的就是你,所以我就要將你變成我手中最為凌厲的刀,斬下他的頭顱。”

    南笙聽著清風瑟然的語氣,沉聲質問道,“那悅冧,也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

    清風微微勾起嘴角,“我早就知道悅冧國師沒死。”

    南笙震驚的抬眸,而清風接下來的話,更讓她驚駭不已,“因為就是我救下的他。”

    “不然我又怎會知道,你的命格?又怎麼佈下這般宏偉的局?”

    南笙深深的望著清風,一步又一步的靠近他,冷眸直視他,“因為你的仇恨,所以你便犧牲了更多人的命來殉葬?”

    “爲了讓你口中的他身中棋局,不惜牽涉進更多無辜的人。被奪取仙途的仙官也好,被活人煉化的少女也好,你絲毫沒有憐憫之心。”

    對於南笙的質問,清風竟是一臉的漠然,桃花眼裏的無情,寒了南笙的清眸。

    “若是能將高位之上的他,徹底拉下,那便是三界之福,犧牲點這些人又算得了什麼。”

    聽著清風甚是不在意的語氣,南笙不禁抬眸,清眸冰冷的緊盯著他,冷聲質問,

    “那死去的悅冧國師呢?”

    “那是他自盡的,不是因我而死。”

    “那南風呢?”

    ........

    沉寂了許久,南笙都未聽到清風的迴應。

    南笙欺身而上,滿是凜意質問,“那南風呢?”

    “你一開始的接近本就是一場利用,那他是否就是那顆廢了的棋子,達到了利用價值,便可捨棄!”

    “那這樣的你,與你滿懷仇恨,所要報仇之人又有何不同!”

    “一樣的泯滅人性,一樣的殘忍心狠,一樣都是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

    聽著南笙一聲聲的控訴,清風的身形驀然僵硬,忍不住後退幾步。

    看著清眸裡滿是恨意的南笙,清風不敢直視,掩下的桃花眼中盡是愧疚自責。

    “不,不是的。”過了許久,南笙不想再與這樣無情的人再糾纏,便想要閃身離去,卻聽到身後傳來淒涼的聲。

    南笙的腳步頓住,並未轉身,而是冷聲道,“不是怎樣?”

    “你敢說,不是南風不是因為而死的嗎?你敢嗎?”

    清風被南笙一聲喝止住,不敢作聲。

    因為南風的死確實由他而起,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可是,他從未想過要他死的。

    “不敢。”最終無力再反駁。

    南笙的清眸閃過強烈的恨意,而眼底更是盈盈的淚光泛起,拂袖冷聲道,“以後,不許你再踏入這裏半步,因為你不配!”

    話音方落,南笙便閃身離去了。

    留下一人獨自懺悔的清風,他支撐不住的癱倒在地,後背撫上那冰冷刺骨的冰晶棺,一雙桃花眼裏盡是後悔。

    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

    對於南風,他有太多的虧欠。若說一開始的利用欺騙,但是後來的相知卻是真心一片。

    南風,此時的你,定是恨我的吧。

    可惜空蕩蕩的冰冷宮殿中,除了冷然的蕭寂,毫無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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