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深林嗜血
瑟然的黑夜降臨,烏鴉低鳴,悽然之感蔚然而至。
深林之中,兩道身影在其間穿梭,影過無痕,唯有那林間的樹葉微微作響,暗示著有人的闖入。
驀然,那兩道人影的背後,席捲而來凜然殘烈的靈氣。原來兩人並不是深林闖入者,而是被迫追殺的逃亡者。
“那些到底是什麼可怕的東西,竟然能追的上我們?”一道女聲赫然而起,語氣間盡是困惑與震驚。
而對面與她同樣淪落至此的是一位黑衣男子,林立於高樹之上,蹙眉凜然的盯著那遠處閃身而來的團團黑影。
黑影欺身而上,男子驀然後退,拉住一根樹枝,旋身而過,來至那黑影的背後,靈氣擊中其背部。
就在男子以為黑影會消散時,卻古怪的發現那靈氣注入黑影后,竟被他悉數吸收了。
就在男子愣神之際,黑影再次襲擊,這一次的出手,靈氣威力竟是方纔的兩倍,男子見狀不由得震驚。
方纔他的靈氣不僅是被眼前的黑影吸收了,竟然還化為己有,與他融為一體。
男子無法細想,因為那黑影招招致命,下手迅速果斷。
一旁男子吃力的對付著眼前的黑影,而令一邊,驚呼不斷,顯而易見,那女子的處境也不比男子好到哪去。
“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竟然這般邪門!”女子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踹開那黑影了,不耐煩的叫囂著。
男子也是神色凝重的蹙眉,看著越來越多的黑影盤踞於此。
“媽的,什麼鬼,怎麼越發沒完沒了了!”女子的語氣中不禁多了幾分擔憂。
多重黑影相疊,如同鬼魅一般朝著男子與女子一同襲來,像極了魂魄索命一般。
男子手持白玉摺扇,懸手間,黑影消散於林中。
女子一條黑色披帛捲上黑影的脖頸,將他捏碎於風中。
可是這還沒完,被消散的黑影,竟然還能從地下鑽出,就像是打不死一般,他們殺得越多,那些黑影就爬出來越多。
漸漸地他們儼然被黑影圍得密不透風了。
“難道就沒有辦法對付這群難纏的東西了嗎?”女子甚是驚慌的緊盯著眼前逼近的黑影。
男子嘴唇緊抿,林間的樹葉隨風而落,滑過那些黑影的身上,竟是穿過而落。
女子見著就要欺身而來的黑影,手裏的黑色披帛緊握,隨風而起,卻被男子攥住。
“你做什麼?”女子不解的望著身邊男子。
男子並未搭話,而是將手裏的白玉摺扇飛出,速度極快,自風間擦出絲絲火花,映在了那些黑影之上。
驚人的一幕發生了,黑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消失了,而且竟然沒有再次爬出來。
女子手裏凝聚的靈氣消散,而男子也早就鬆開了手裡黑色的披帛。
“原來竟是幻境。”女子不由得驚歎,隨後又一臉疑惑的問道,“何人的幻境術法竟這般的高深,就連你我都未曾察覺?”
男子抬眸,望著遠處林立在一處高樹之上,雙手環胸輕依著樹幹的身影,神色間盡是複雜。
女子順著男子的目光看去,甚是驚訝道,“竟然是你!”
一道輕柔的身影,隨風而下,臨風而起的衣角,凜然了男子的心。
“是我又如何。”清冷的聲音間盡是傲然。
負手而來,清眸盯著女子甚是複雜的臉色,輕聲問道,“靈兒,你是在害怕嗎?”
那被追殺的女子正是在凡界多次暗殺南笙的靈兒,而與他一同的男子,正是鳳君玦。
靈兒確實沒想到竟會如此的冤家路窄,而她更沒想到的是,南笙竟會趁此暗殺他們。
“害怕,我靈兒何曾害怕過,再者說,就憑你一人也想對付我們兩個人,簡直就是自不量力!”
南笙最為佩服的就是這些,深處危境,但還能盲目自信的人。因為在這些人的生命中,與其殺了他們,倒不如讓他們嚐盡失敗的羞辱,那可比輕鬆要了他們的命,有趣多了。
南笙滿是興趣的眼神似是讓靈兒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臉色上卻仍是自傲一片。
“靈兒還是那般的不知所謂。”南笙滿是不屑的輕嘲著強裝鎮定的女子。
靈兒被南笙一席羞辱之詞刺激到了,手裏的黑色披帛竟微微凝聚起靈氣。南笙不以為意的瞥了她說上的黑色披帛,漠然道,“先前的血鞭沒有了,又換了一條黑色的破布,靈兒即便你再怎麼喜歡長的東西,也不要這般迷戀吧。”
南笙的話語間竟是嫌惡,落在靈兒的耳中,甚是難聽,全身的靈氣涌動,而眼底的殺意也逐漸凝聚而起。
清眸裡滿是凜然的笑意,就連那嘴角也似笑非笑。
“怎麼,靈兒覺得孤方纔說的那句話有不妥之處,還是哪一句話不是事實?”挑釁的話語接連而至。
男子見南笙一直在觸及著靈兒的底線,言語更是在故意激怒靈兒,不由得眉頭輕皺,眼神望向笑得瑟然的女子,眼底盡是震驚。
靈兒揮了揮手裏的黑色披帛,冷聲道,“到底是不是破布,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話音方落,靈兒手裏的黑色披帛便凜然的朝著南笙而來,狠厲的靈氣翻涌,飛逝而出,那林間的落葉也隨風而起。
南笙鎮定自若的望著那朝她脖頸處席捲而來的黑色披帛,眼底盡是冷笑。
紅袖懸飛,一根紅絲凜然而出。
靈兒震驚的望著自己手裏的黑色披帛竟然停在南笙面前一尺之處,停住不動。不由得再次注入靈氣,仍是無用。
待她定睛一看,卻見那黑色披帛纏上了一根極細的紅絲,而那紅絲的源處,便是南笙的指尖。
靈兒不可思議的抬眸,卻見南笙嘴角蔑視的淺笑,甚是暗恨,奮力想要收回手裏的黑色披帛,卻發現,不僅不能攻擊,而且也不能再收回了。
在靈兒滿是心驚的時候,南笙的指尖微動,那黑色披帛便當著靈兒的麵,化為殘布。
紅絲收回,只剩一地的殘布。
靈兒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辛苦煉出的黑色披帛,竟然再次被南笙給毀了。
眼底的恨意與身上的殺意融合,望向南笙的眼神更是十分的瑟然,冷聲凜然道,“南笙,我與你勢不兩立。”
飛身而來,手無寸鐵,竟然還想跟南笙鬥,卻被南笙一腳踹向了樹背上,極為悽慘的滾落下來。
“就憑現在的你,拿什麼跟孤鬥,又有什麼資格與孤鬥!”南笙漫不經心的整理一番自己因方纔打鬥弄皺的衣裙。
靈兒滿是恨意的望著風輕雲淡的南笙,咬牙切齒道,“只要我靈兒留的一絲殘魂,也絕不會放過你南笙!”
翻涌而強大的靈氣自靈兒的身上傾出,將她團團包裹其中。
南笙微微挑眉,這是破罐子破摔了嗎?
“南笙,即便我死了,也要拉著你陪葬!”靈兒的聲音悽然而凌冽。
就當那強大的靈氣席捲上南笙時,紫色的靈氣早就將南笙保護好,將那些靈氣悉數避開。
在靈兒滿是不敢置信的眼神下,南笙微微勾起唇角,隨手而破,那深林間強大的靈氣破裂,一陣颶風,將半個深林的樹葉全部席捲而落。
南笙風輕雲淡的負手朝著靈兒走來,青眉微挑,嘴唇笑意凜然,“即便你死了,你也拉不了我做墊背。”
聽著南笙甚是傲然的話,靈兒的心被震碎,她憤恨的怒指著南笙,“南笙你別得意!我......”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被人捏住了咽喉,絲毫說不出話來。
“你不是說,留的一絲殘魂便絕不會放過孤嗎?”
聽著南笙滿是深意的疑問,靈兒滿是驚恐的望著南笙,觸及到她嘴邊邪氣縱橫的笑意,心中頓生恐懼。
“那孤就留下你一絲殘魂。”靈兒不會相信南笙有這般的好心,眼神裡盡是不相信。
南笙再次出聲笑道,“不過,孤要你的殘魂終生終世只能為孤一人效勞!呵呵~”
瑟然恐怖的話落入靈兒的耳中,不由得恐慌,奮力的掙扎著,可脖頸處傳來的痛苦越甚,即便如此,靈兒仍是不顧一切的掙扎著。
南笙見著做著無用抗爭的靈兒,眼底盡是濃烈的興趣。
最終紫色的靈氣匯聚手間,指尖輕點,落於靈兒的額間,隨著靈氣強有力的注入,從一開始的輕撫,變成了徹底覆蓋。
紫色靈氣席捲著靈兒的全身,充斥著她身上的血脈。
南笙漠然收手,身後的女子竟然隨著她的動作站了起來,隨即俯首恭敬的跪在她的腳邊,俯首稱臣道,“拜見主人。”
一旁的鳳君玦,甚是驚恐的望著驚變的形勢,望向南笙的眼神裡多了幾分畏懼,還有他不知道的心疼。
南笙滿意的看著頓時重生的靈兒,輕聲道,“起來吧。”
靈兒聽話的起身,隨即靜默的呆在南笙的身旁,垂首不語。
“笙兒,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鳳君玦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變化極大的南笙。
煉出黑影幻境取人性命,奪人靈氣。
操縱他人的意識,煉成自己的絕殺。
手段冷血,殘忍無量,這還是當初會爲了拯救凡界,而憤然而出的南笙嗎?
不過是過了短短几月,她怎麼就變了?
“變了?是嗎?”南笙不自覺的重複了一遍。
隨即淡笑道,“哪有人是一成不變的。更何況,變成如今這樣,天地之間誰又敢挑釁孤的權威?一個不字,使孤不悅者,輕易取了他的首級也不為過!”
鳳君玦見著如此嗜血的南笙,雙眸盡是悲涼。
南笙見著鳳君玦眼神裡的不贊同,挑眉沉聲問道,“你好像很不喜歡孤現在的樣子?”
鳳君玦見著笑的極為妖冶的南笙,眼底盡是傷心,“笙兒,原來的你不是這樣的,如今的你,也不該是這樣。”
“原來?是那個被你們傻傻欺騙的南笙?還是爲了三界安危,不知害死了多少人的南笙?”
鳳君玦急忙搖首,“不是的,笙兒!原來的南笙至少是開心的,瀟灑肆意的。”
聽了鳳君玦的話,南笙就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所以世人常說,只有傻子纔會無憂無慮的開心,原來不假。”
鳳君玦想要反駁,卻被南笙打斷,“以前的南笙已然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是,妖界妖王南笙。”
鳳君玦見南笙已然登上了妖王之位,不由得心驚。
見著南笙滿是凜意的清眸,再觸及到她身旁的靈兒,鳳君玦認命低語道,“所以,你今日是來了結我的嗎?”
南笙聽著鳳君玦有些心死的聲音,眼底滑過一絲凜意,勾唇道,“不錯,犯了錯的人,終要為自己釀成的悲劇承擔後果!”
鳳君玦聽著南笙極盡冷漠的話語,苦笑道,“是啊,我害死了奕兄,你又怎會輕易放過我?定是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
聽著鳳君玦甚是傷懷的語氣,南笙的神色微凜,沉聲問道,“他與你那般交好,你為何要害死他?”
鳳君玦微微闔眸,垂眸望向自己的雙手,悽然的笑道,“有些事,不是一開始就能預料到的。”
聽著鳳君玦有些無所謂的話,南笙手裏的靈氣凝聚,狠狠的將他重擊在樹上,而那棵樹竟然從中折斷,顯而易見,南笙此番究竟出手多狠,還有她滿心的怒火。
“不能預料一點都可怕,最可怕的是,即便事情發生了,你仍然袖手旁觀!”南笙充滿怒意的斥責著躺在地上的鳳君玦。
清眸裡的凜意,落入鳳君玦的眼底,竟是痛心。
鳳君玦這那般無力的躺在地上,一片漠然的望著身上滿是殺氣的南笙,輕聲道,“若是你當真那般恨我,不如直接殺了我,替奕兄報仇,這樣豈不是更好?”
聽著鳳君玦的話,南笙青眉微蹙,冷哼一聲,冰冷道,“你當孤不敢嗎?”
鳳君玦並未回答,而是默默的闔上雙眸,等待著南笙的處決。
南笙見狀,手裏的再次凝聚,見他一心赴死,南笙清眸裡凜然的殺意稍縱即逝。
紫色的靈氣恢然而下,落下了鳳君玦的丹元之處。
鳳君玦感覺到全身的靈氣散盡,不敢置信的抬眸望著南笙。
南笙漠然收回手,負手轉身,冷聲道,“你以為孤會讓你這麼輕易的就死去嗎?只是一死,也換不回來阿奕的命,所以孤要你生不如死,要你一生一世都為他懺悔!”
“靈兒!”
紅袖輕飛,身上的凜意更甚,微微靈氣流轉,紅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深夜裏。
而一旁的靈兒則將倒在地上的鳳君玦扶起,一同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