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月心裏有些思量，如果是作為萬人敬仰的人物，貿然將自己的另一半，選做一個碌碌無為、身份低下的人，應該沒有幾個人能夠同意的。尤其是，連世俗都不會同意。

    “對，你很聰明。你也猜到了，這之後應該會發生什麼吧？女子覺得情愛之事，是自己的事情，不關旁人。她能夠作為一方守護神而庇佑一方，也只是因為她在這裏居住而已。在諸神的世界之內，廣為流傳的想法就是：神本就無情，自然不會考慮螻蟻的想法。”原白說著，酈月明顯察覺到了，眼前的男子語氣中多了一些感慨。

    “正因為這種想法，所以很多主神也想不明白。這名女子竟然已經分手。為什麼還要顧慮這些低階人的想法？就因為她的一個行為，讓她在主神之間顯得格格不入——將一半的修為給了那名男子。”

    “貿然得到龐大的修為，是一種很危險的修玄方式。更別提，女子本身就帶有至高規則的體悟之力，力量更不是普通的休玄者能夠比擬的。所以，當所有人以為她會放棄的時候，她強行將自己的修為壓縮，禁錮在了男子的體內，日積月累的改變男子體內的經脈，從而提升實力。”

    “一時間，在那個混亂的時代，每個人都覺得女子的行為太過荒唐。人人尋求自保的時候，她將自己的安危不顧，將自己一半的修為留給了男子。直到後來，主和派內部矛盾的激化，這名男子也被牽扯了出來。”

    “主神的存在往往影響著這場戰鬥的軍心，貿然得到一位主神一半的修為，自然被推到了眾人的面前。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也大致如此了吧。直到男子站在世人的面前，要麼才發現主神將自己修為都給的人，就是一直在混亂時代四處行醫的醫師。”

    “醫師麼……”酈月呢喃著，總覺得有些東西好像抓不住一樣。

    “對，醫師。醫師是從黑暗時代，纔開始真正出名的。而那名男子，應該算得上是第一代醫師吧？擁有體悟之力的主神玄力，那這名男子醫術一日千里，在那個時代也小有名氣。也直到那個時候，被所有人不理解的行為，一時間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可是解釋不代表能解決問題。那名女子，依舊面對的所有主神的問責，不僅僅是主戰派，還有她一直所信任的主和派……”

    “混亂時代不僅僅是時代的混亂，黑暗時代這樣也不僅僅是每個主神的黑暗。陰差陽錯之下，女子被主戰派所擒獲，失去了一半的修為，她自然不是別人的對手。主戰派之中，有一位喜歡女子的人，權勢在手，想得到的自然會更多。”

    “……”酈月聽得入迷，明明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可是她總覺得，故事的每一個細節都那麼真實。隱隱覺得，原白講述這件事情的時候，酈月的後背總有些莫名的涼意。

    “威逼利誘，軟硬兼施，女子始終沒有妥協。她被關在寒冰之下不見天日，更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自然也不知道，那名醫師已經憑藉自己高超的醫術，在黑暗時代有了一席之地。那個曾經答應了女主，要用盡一生懸壺濟世的人。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女子，可是他也完成了自己的諾言，將那一身醫術也傳給了後人。”

    “女子在不知年歲的寒冰之下，似乎經受著歲月的煎熬，她也能從苦中作樂。真正讓女子崩潰的事情，也便在這不久之後發生了。擁有權勢一身的男子，作為主戰派之中的發聲者，遲遲得不到心儀女子的迴應。在那個需要絕對強者的時代，他著實失去了耐心。”

    “用盡了手段之後，女子仍然不肯與他結為伴侶。所以，他幻化成了另一個模樣，從那醫術高超的醫師手中，拿到了一副藥……”原白說著，酈月他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了。卑鄙的手段誰都會有，只是女子作為主神，卻擁有如此淒涼的經歷麼？

    “看樣子，你也猜到了之後會發生什麼吧？女子差點失.身，就在她悲憤難當的時候，那人卻明說了藥物是來自於醫師。可想而知，之前的付出沒有任何回報，甚至變成一個苦果，讓女子吞下。誰能甘心呢？女子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與那名主戰派的男子同歸於盡。”

    “主戰派的男子，身居要職，一時間死在了女子手上，讓主戰派內部失衡。而做完這一切的代價就是了，女主神魂魄四散，沒有了任何生的希望。那一刻，醫師體內的禁錮也消失了，沒有了主神所佔據的體悟之力，讓醫師的修為突飛猛進。後來，到了醫師垂暮之年，黑暗時代也走向了尾聲，他才得知這件事情的真相。”

    “……”酈月沉默著，不住地低下了頭。

    原白繼續說道：“得知真相的醫師，差點走火入魔。但是知道，女子能夠作為主神，她的精神力應該是極爲龐大的。再加上女子之前庇佑一方，無數的信徒所產生的信仰之力，護住了女主神的一縷殘魂……所謂善惡到頭終有報，這應該也算是女子的善報吧。醫師臨終之前，所收集到的殘魂留在了龍族的族地之中溫養。”

    “……”一時間，酈月只覺得，這件事情極為荒謬。難道，這個故事說了這麼久，自己就是那一縷殘魂嗎？還真是……

    “時隔多年，值得慶幸的是，這座宮殿在黑暗時代僥倖留了下來。沒想到，我還能看到……那時這名主神的風采啊！”原白說著，眼神中有些感慨，就知道看向了酈月那張臉。

    後者輕笑一聲，說道：“或許，你應該找錯人了吧。曾經有人告訴過我，這張臉和我母親極為相似。作為龍族之人，母親的天賦遠遠高於我。如果你只是說，氣息相似的話，應該是這個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