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看了眼坐在居中位置的酈月，後者依舊是面色從容，神色無常。他既然答應了酈月，便不會食言。凌老看向東方舒雲，說道：“你想放棄毀滅之力，是爲了酈月所想。可我問你，此刻的酈月任然需要囚禁在北源山谷那等荒涼地界，若沒有一個強大的助力支援，她有脫困的可能嗎？”

    “……”東方舒雲締結法印的手勢也停頓了一瞬，不知如何回答。

    “沒有，她將自己的心都封在了那北源山谷之中！”凌老說著，東方舒雲只覺得心中一痛，她又何嘗不知？爲了自己的安慰，師父毫不猶豫地放棄了與元不羈的感情，忍著巨大的痛楚，佈置著這一切！

    “我知道！”東方舒雲咬著牙，原本拋向空中的長劍恰好落在了法印之內，頓時長劍光芒大盛，直直飛向了雷鐘的方向。

    “你不僅僅知道，還想要改變。”凌老總是擁有透視眼一般，直直擊中.東方舒雲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凌老也沒有留給東方舒雲半點喘氣的餘地，說道：“火幽雀渡過天劫的過程你也看到了，平行世界上的各大家族，各門各派，哪個精英子弟沒有前來？但放眼望去，何人不對火幽雀忌憚三分？何人不對這位月居者心存敬畏？”

    “我知道！凌老，這就是實力，絕對強大的實力！”東方舒雲眼中閃過一絲狠意，指揮著長劍一分為二，圍繞在雷鐘的周身不斷攻擊。

    “你既然明事理，又為何不願去做？”凌老的語速很慢，彷彿一切在他眼中都已經經歷了千年萬年般。

    “凌老，我不想再一清醒過來就看到無數人的氣息消失！不想再讓洛辛因為我的失去理智而痛苦不已！不想再讓師父因為我的毀滅修玄者的身份而放棄一切！”東方舒雲似乎在發泄，用靈魂力幾乎吼著說完，才沉聲說道：“我知道師父和元不羈的感情！她能在奇靈大陸苦苦支撐四十多年，憑藉的也只不過是這份念想。

    師父會爲了讓元不羈恢復清醒差點魂飛魄散，而他們共同譜寫的《澤月》是那麼唯美動人。他們經歷了的一切我都看在眼中，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但現在卻因為我，兩個人就這樣分道揚鑣……”

    “情深不壽，觸之即傷。”凌老嘆了口氣，說道：“你身為毀滅一途的修玄者，卻還未看到他們真正揹負著什麼……哎，可嘆，可嘆啊……”

    “凌老，毀滅一途的修玄者，究竟為什麼而存在？”東方舒雲不由詢問出聲，雷鍾似乎聽到了東方舒雲在自言自語，一時間有些疑惑。

    “存在？呵……”凌老頗為諷刺地笑了一聲，說道：“若是存在便是合理，那麼，為何整個平行世界對於你的出現這麼厭惡？這麼排斥？”

    “我……”東方舒雲一時語塞，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回答的語言。

    是啊，既然毀滅一途的修玄者既然存在過不止一個，為何整個平行世界對他們就這麼厭惡？東方舒雲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言盡於此，舒雲，你好自為之吧……”凌老說完，話音未落，他的氣息已經離開了對戰臺。

    酈月能感覺的出來，凌老已經回了幽心小居的藏書閣，但似乎沉悶了很多。想來，剛纔對東方舒雲的勸導中，有些事觸碰到他的心事了吧？

    “哎……舒雲，該你面對的，終究是需要你面對啊……”酈月心中感慨了幾分，而臺下的洛辛等人卻隱隱有些疑惑。

    他們雖然不知道酈月幹了些什麼，可東方舒雲的狀態明顯不太對勁。一開始的東方舒雲還在對戰，此刻的她卻將蓄勢已久的招式消散了……

    她這是一心求死嗎？

    洛辛死死盯著臺上的東方舒雲，心裏剩下的只有痛苦和懊惱了。他就不應該任由東方舒雲一個人去面對這一切的！現在她就這麼想以死來求得解脫？

    “東方舒雲……莫不是瘋了吧？”姬彩雲不由出了聲，滿臉的擔憂，不時看著臺上的酈月，她究竟在幹什麼？她不會因為這一場生死對戰局，而讓自己的徒弟赴死吧？

    “不，我們能看出東方舒雲的問題，酈月作為她的師父，又怎麼可能看不到？”龍傲風說著，一臉深思，不是很確定地說道：“她在引導，引導東方舒雲去真正地接受毀滅之力，從而不被毀滅之力侵蝕神智。酈月還真有野心啊，想讓東方舒雲真正地掌控毀滅之力，為自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