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洛辛猛地站了起來，臉上滿是複雜。如果不是身旁的影竹拉了他一把，恐怕他剛纔就衝上去了。

    失態也只是一瞬間，恢復了理智的他很清楚：這樣的局面是酈月好不容易替他們創造的，也是對東方舒雲最好的贖罪方式。若是他就這麼貿然跑出去，酈月的心血白費了不說，東方舒雲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就白費了！

    “咳咳咳……”東方舒雲不停地咳嗽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顯然，這樣的對戰即使是她處於弱勢，可這一刻心裏確實舒暢的。歉疚的心思從她醒來的時候便產生了，發酵了半年的時間，她根本找不到突破口。如今終於可以將自己的罪責一點點洗清，將這一切負面情緒揮發出來，感覺很爽！

    “你沒有動用全力……”雷鍾一臉的認真，皺著眉說道：“若是你再不使用毀滅之力，我會殺了你的。”

    “本來就是我的罪責，死又有什麼恐懼的。”東方舒雲說著，頗有一種看破生死的凌然。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再一次提劍，說道：“繼續吧，一百六十多條性命，可不是你一個人想要找我報仇！”

    “終究是差了一分天定的命數麼……”酈月看著東方舒雲的倔強，輕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她終究是沒放下對這一切的歉疚，來遷就所有人對她的看法啊！

    “洛辛，若是再這樣下去，你的哪位就必輸無疑了啊。”釋冰嘆了口氣，聲音不大，足夠讓洛辛聽清楚。

    洛辛又何嘗不知，他自然看得出來，東方舒雲明顯在逃避自己的體悟之力。她就這麼在意這些不善的目光嗎？若是再不動用毀滅之力，恐怕就自身難保了……

    “凌老，她是我的徒弟，也算得上你的徒孫了。”酈月看向遠處的對戰臺，說道：“幫一幫她吧……”

    “哎……有心算無心，有意傷無意。”凌老嘆息一聲，說道：“將我傳送到你徒弟那裏。”

    “好！”酈月知道，凌老已經同意了自己的請求。她沒有能力在這個時候幫助東方舒雲突破，但凌老知識淵博，經驗豐富，絕對有辦法的！

    對戰臺中，東方舒雲再一次堪堪躲過雷鐘的斧子，被勁氣逼退了幾步。她有些狼狽地喘著氣，目光中滿是堅定。

    “舒雲。”一道蒼老而極為熟悉的聲音傳入了東方舒雲的耳朵，她眼中籤過字一絲驚訝，道：“凌老？您……”

    “你可知道，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凌老的聲音依舊那麼空幽，卻給人一種足夠的安全感。東方舒雲也漸漸放下了心中的焦慮不安，說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想使用毀滅之力，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

    “但你告訴我，除了毀滅之力，你還想走怎樣的路？”凌老的問題很是尖銳，可以說簡單直接，也可以說直中要害！

    東方舒雲看到對手雷鍾並沒有那麼着急出手，而是現在遠處與自己對視著。

    她說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從心裏抗拒毀滅，我不想如此！若說之前在小型世界，我看著族人被殺心中被仇恨矇蔽，毀滅之力讓我報仇雪恨。可此刻卻不一樣，我害死了一百六十多條人命，他們何其無辜……”

    “誰人全作惡？誰人常行善？”凌老輕嘆一聲，說道：“為惡一時與為善一時是一樣的簡單，可為惡一世與為善一世一樣艱難。舒雲，沒有幾個人真正無辜，這一百六十多條性命，亦是如此……”

    “但我不想讓師父在為我這樣操心下去……”東方舒雲說著，將長劍拋向空中，雙手締結法印，看向了雷鍾，輕聲說道：“她是我的師父，可她的恩情遠勝過任何人。我的父母生了我，她養了我。毀滅一途修玄者的身份一日還在我的身上，她便還要一日為我操勞佈局。”

    “為師者，何人不為徒弟有些打算？”凌老心裏也有些欣慰，他知道：東方舒雲雖說猜忌心重，且心中善妒，並沒有多大的胸襟，遠不如酈月的脾性心胸。可她終究是人，人性本善，她也壞不到哪兒去。

    “凌老，毀滅之力只會毀了我師父為我所做的一切，我……”東方舒雲說著，眼中滿是堅定。

    凌老看了眼坐在居中位置的酈月，後者依舊是面色從容，神色無常。他既然答應了酈月，便不會食言。凌老看向東方舒雲，說道：“你想放棄毀滅之力，是爲了酈月所想。可我問你，此刻的酈月任然需要囚禁在北源山谷那等荒涼地界，若沒有一個強大的助力支援，她有脫困的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