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沒有了荼蘼的腳步聲,整個大殿在這一刻蔓延著詭異的寂靜。荼蘼在這一刻聽得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她的雙眼緊緊盯著那扇巨大無比的殿門。那裏明明一切正常,可是巨大的危機感朝著荼蘼洶涌撲來。
之前在荼蘼的刻意之下,那原本嚴絲合縫的殿門出現了一條縫隙。就在兩扇門閉合之處的最下端,她留下了一道難以發現的縫隙。其實沒有別的,每天宮女都會送不一樣的膳食來。不一樣的膳食便是用著不一樣的食盒,時間一久荼蘼也猜到了。不一樣的食盒就是代表著不同人做的膳食,她留下這道縫隙就是爲了能夠在她走向殿門的時候便是能夠看到是什麼樣的食盒。便是能夠判斷出今天的膳食好不好吃,她也就能決定要不要和雲曜搶一點來吃。
可是今天,荼蘼的視線在落在那縫隙之上的時候沒有看到食盒。也沒有看到絲毫的光亮,就好像是那道縫隙根本就不存在一樣。可是以荼蘼的眼裏自然看得出那縫隙不是不存在,而是外面本該滲透進來的光線被完全遮擋住了。荼蘼腳下慢慢放輕,慢慢走到了殿門之前。她的耳朵在這時候動了動,一門之隔,耳中有很細微的聲音傳來。
荼蘼的臉色在這一刻大變,她立即轉身朝雲曜吼道:“逃……”荼蘼不過是一個字說出來,話音還未落下。殿門已經被撞開,荼蘼的話音在巨大的聲響之中漸漸被淹沒。無數的兵將黑雲壓頂一般涌了進來,荼蘼瞬間被幾名侍衛控制住。她沒有動用自己身體裡那不知名的力量,而是乖乖束手就擒,也許是因為她自己也知道都是她的錯。
眾人涌入,腳下鐵戈之聲齊名。等荼蘼費力抬起頭的時候雲曜已經被眾人包圍,全都是全副武裝的兵士。所有的長槍全部朝向雲曜,雲曜在荼蘼的那一聲驚呼之中回過神來。可是已經來不及離開了,他緩緩把書合攏。然後慢慢站起身,在他起身的時候所有兵士都是退了一步。好像是被嚇得不輕,荼蘼被壓著。絲毫動彈不得,她旁邊走過一個人。一個身穿赤金龍袍的人,那一身氣派。就斷荼蘼不曾見過也知道這人便是天帝,這天宮真正的主人。六界之主中僅次於神帝的界主。
雲曜慢條斯理的把所有的書給收好,這才轉身面向那已經站在那不知多久的天帝:“你想怎麼樣,把我千刀萬剮嗎?”雲曜還記得,在他偷偷潛入這天宮的時候。他聽到了天帝的這句話,這句讓他落荒而逃的話。
雲曜一雙漆黑的眸子倒映在天帝淡金色的雙瞳之中,不一樣的眼睛。可眼裏的平靜卻是那樣的相似,天帝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很驚訝,雲曜在面對這樣的局面之時竟然還能沒有絲毫的慌亂,難不成他還有什麼底牌不成。這個猜想讓天帝不敢輕舉妄動,兩人就這樣對視著。
半晌過去,還是天帝先開了口:“雲曜,你擅闖天宮本就是大罪。而你來此的原因我們可以不計較,畢竟有荼蘼上神護著你。本帝可以既往不咎,只消你自行離開便是。”天帝可以說是做出了最大的讓步,這麼多天他也看出來這個小妖對於荼蘼來說有著不一般的意義。爲了著份根本完全弄不清楚的懷疑天帝決定放過雲曜一次,畢竟爲了一個妖界的小狼妖得罪荼蘼上神。
雲曜聽到這話一時之間竟然是愣住了,畢竟自己在闖入的那一天天帝可真是大發雷霆。他怎麼都無法相信天帝就這樣放過自己,不過也只是片刻而已雲曜就明白了天帝放過自己的原因。只因爲那個被侍衛壓在一邊的荼蘼,雲曜的眸子裡有一閃而過的複雜。他知道今天天帝能夠不棄前嫌放過自己一次都是因為荼蘼對待自己的不凡態度,可是他呢,在那些黑夜之中他做了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也是在想到這些的時候雲曜的視線落在了荼蘼的身上,他的雙眼之中有掙扎涌現:“天帝,要是說我今天就不達目的不罷休呢,你又當如何?”
雲曜的話說出來整個大殿之中都是佈滿了抽氣聲,所有人都是像看瘋子一樣看著雲曜。天帝在那一刻抬頭看向了雲曜,而云曜的視線一直在荼蘼的身上沒有絲毫的偏移。在看了雲曜一會之後天帝突然笑了起來,那充滿豪氣的聲音章示著他也是一位戰場上拼殺而來的帝王。可是他的笑聲也是在雲曜冷峻的面容之下漸漸收斂,一臉嚴肅的看向雲曜。那一刻,所有人都是從他眼裏看到了殺意。
“雲曜,你剛纔說的那番話我就當沒聽見過。在場的眾人絕不會說出去,你還是趕緊離開吧。”說完天帝一甩衣袖便是轉身想要離開,周圍的侍衛朝著雲曜便是一哄而上。大戰就這樣被觸發,黑壓壓的人影朝著雲曜涌去。雲曜也不動,一雙眸子緊緊盯著荼蘼。
數十柄長槍落到了雲曜的肩膀之上,光是那重量就是一般人承受不住的。一般人是直接被那重量壓的跪倒在地,可是雲曜的身體卻是絲毫沒有動搖。只是梔徑直看著荼蘼,兩人就這樣透過所有人對視著。眾侍衛眼見雲曜已經被壓制住了,都認為雲曜已經被制服。眾人壓著雲曜便是想要離開,可是不過多時他們便是發現。即使現在的雲曜肩膀上有着重於千斤的武器,雖然那些武器的鋒刃全部緊貼著他的脖頸。他的身體也是沒有絲毫的動搖,鮮紅的血液從鋒刃與他的脖頸之間溢位,荼蘼的雙眼瞬間瞪大。她死死的盯著那溢位的鮮血,雙眼之中有著淚花閃爍。
眾侍衛不論用什麼辦法,鋒刃入肉也罷。威嚴恐嚇也罷,反正雲曜就是不動。就那樣愣愣的看著荼蘼,就在天帝察覺殿內聲響準備回到殿內,在天帝一隻腳踏入殿內的時候荼蘼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是落了下來。也是那一瞬間,荼蘼身上爆發出強烈的光芒,那赤紅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大殿。之前荼蘼身上綻放的紅光都是猶如朝霞一般的炫目之色,而此時照亮整個大殿的光芒卻是讓人感覺到了血腥。天帝瞪大眼睛,抬腳便是朝著裡面大步跨入,可是還沒等他走幾步。巨大的衝擊力迎面而來,就算他是天界之主。就算他立即便是抬手防禦,也被衝擊的直接倒飛出去。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是被這股巨大的衝擊力擊飛,奇怪的是雲曜似乎並沒有在這場衝擊之中受到絲毫的影響。他還是站在那裏,一雙眼睛還是一眨不眨的盯著荼蘼。
無數的身影跌倒在地,等他們緩過神來。慢慢站起來的識貨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刺目欲裂,荼蘼遠遠的看了雲曜一眼。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腳步就這樣慢慢朝著那隱形的天池而去。天帝幾乎是那一瞬間便是似乎明白了荼蘼想做什麼,他立馬便是翻身起來。想要去阻攔荼蘼,可是他的身影卻是被殿門之前一道隱形的牆壁給阻攔住了。他用了力想要衝破那道牆,可是他卻闖不進去。堂堂天帝竟然被人直接攔在了自己的地盤之外,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無法突破荼蘼設下的屏障。
所有人都是眼睜睜看著荼蘼一步一步的走向天池所在的方向,天帝知道決不能讓荼蘼繼續走下去。經過剛開始的第一次嘗試突破之後天帝便是清楚明白自己根本無法突破荼蘼的防禦,他開始指揮所有退出殿外的侍衛。聯合眾人之力開始攻擊那道透明的屏障,可是隻看得到隱隱有靈力波紋盪漾開來。那屏障卻是紋絲不動的待在那裏,只能眼睜睜看著荼蘼慢慢接近。
“我不知道我是誰,我從睜開眼就躺在這個空蕩蕩的大殿裡。我沒有任何的記憶,我先要離開這裏的時候有人告訴我我不能離開這裏。原本我安靜的呆在這裏過著那些枯燥乏味的生活,日復一日,我已經沒有了記起過往的希望。可是偏偏你雲曜出現在了我的門前,還偏偏出現在了我能夠觸及的地方。那時候我只是一時好奇,也因為在這大殿裡的額日子實在是無聊我便是把你帶回了殿內。在發現你身上傷口的時候我便是知道,我救了一個麻煩回來。偏偏在人追上門的時候我卻是下意識的護住了你,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明明知道我的所作所為都是錯的,可是我的心卻是偏向你這邊。不論我心底清楚,我會受到怎麼樣的懲罰。”荼蘼的手緩緩抬起,靈力自她的手掌之中緩緩溢位。泛紅的靈力開始在整個大殿之中蔓延,在那赤紅的靈力之中那巨大的天池緩緩顯現,那雖然是名滿六界的天池。在所有人心裏眼裏都是一處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地方,可此時出現在眾人眼裏的天池卻是一池漆黑的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