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我迫不及待地跑到劉陽房間去，想問問白天的一些事情。

    一進房間，我就好奇問道：“今天那服裝廠的位置有什麼不對嗎？”

    劉陽已經接受了我是個純萌新這個事實了，耐心地給我解釋，這一點比起王有才，劉陽真是好多了！要是王有才，肯定只管自己思考，並不會理我是不是明白。

    劉陽解釋說：“這個縣，本身因為是小型盆地的地形，溼氣重，陰氣也重，而那個服裝廠所在的位置，正是整個縣城之北，那地方終年應該是照不到什麼陽光，是那縣城最陰之地。

    硬要我說，那地方就適合建一座公墓，倒是挺合適。”

    “可能是那服裝廠老闆的家裏，沒有看風水的傳統吧？”我猜測道。

    “就是這個問題令我費解，如果他們不知道請人來看風水，在這樣一個糟糕的地方建了工廠，也算是合情合理，不過風水不好相應的他們的服裝廠很快就會倒閉，可是他們的服裝廠不僅沒有倒閉，反而傳了四代。”

    劉陽說到這打了一句岔：“你有沒有聽過‘富不過三代’這句俗語。”我點點頭：“可是他們已經第四代了。”

    “對頭！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今天我去那老闆辦公室還看到一個有意思的東西。”劉陽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笑道，“我在那個老闆的辦公桌上看到了一個捉妖瓶。”

    我突然感覺寒毛直豎：“你是說……”

    “不是，那個捉妖瓶裡沒有妖怪，有的話我早拉著你跑了，但是……”劉陽突然沉默不語。

    我有些焦急，追問：“但是什麼？”

    劉陽古怪的看著我：“你是真笨還是假笨，怎麼會選了你呢！捉妖瓶裡沒有妖，那妖去哪了？”

    我霎時覺得五雷轟頂：“你是說，那個裡面本來裝著公孫大娘，二孃，她們現在出來了？”

    “不然人是怎麼死的？”劉陽白了我一眼，“其實我想說的是，那個捉妖瓶，我不知道服裝店老闆為什麼會用它來裝飾自己的辦公室，但是它上面的花紋其實是一個陣法，專門可以聚集陰氣。”

    “呃？等等，這地方本身就陰氣重，那服裝廠又在最陰之處，結果在服裝廠裡又出現了這樣一個聚集陰氣的捉妖瓶，這也太巧了！”真的太巧了，巧的就像是故意的一樣。

    我在劉陽房間裡和他討論了一晚上，卻也沒討論出個什麼東西來，只是確定了那個服裝廠確實是有問題的，準備找個時間再去看看。

    晚上臨睡前我突然想起劉陽那句“怎麼會選了你”，當時覺得這句話有些彆扭，後來想想可能是在說王有才怎麼選了我這個徒弟吧，我就也沒多想，睡覺去了。

    結果第二天，縣長告訴我，服裝店老闆去世了。

    我愣了愣，趕忙拽著劉陽和縣長去了服裝廠老闆的家。

    他老婆並不認識我們兩個，聽聞我們要看看她丈夫，雖然要求很奇怪，但是看在縣長的份上還是同意了。

    劉陽一大早被我喊起來，還有點起床氣，擺著個臉色在那一言不發。我急忙催促他：“你快用上次那個符紙問問這個老闆，我總覺得他知道什麼隱情。”

    劉陽瞪了我一眼，拿出兩張符紙燃成了紙灰抹在了我和他的眼睛上。

    周圍逐漸浮現出霧氣，當我看見了那浮在屍體上空背對著我們的生魂時，我著實鬆了口氣。劉陽燃了張符紙準備給那生魂貼上，那個生魂轉了過來。

    那是張驚恐到扭曲的臉，彷彿見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下一秒，我就看見一個女鬼像是撕裂了空間一樣憑空出現，當著我們的麵，把那個生魂，一口一口吃掉了。

    生魂不能和活人講話，但是從它那張大的嘴巴和那扭曲的表情，我感覺自己能體會到被一口一口吃掉是個什麼樣的痛苦過程。

    劉陽一聲不吭看著眼前的生吃魂魄的情形，接著默默拉著我出了房間，就像什麼都沒看見一樣。

    我任由劉陽拽著出了房間，直到出了那服裝廠老闆的家裏，劉陽纔開口說話：“我好像上次跟你講的故事還沒有講完。公孫大娘，二孃變成妖之後，把她們生前丈夫所在的村子裏所有的人，都是直接抽出靈魂然後吃掉，一時妖力大漲。之後妖后將兩隻妖帶回來妖界，才免了世間一場動亂。如今這兩隻妖被關在射陽縣，這縣裏的人，感覺就像是那兩隻妖豢養的口糧一樣。”

    “口糧？”我才從剛剛的場景中回過神來，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那他們，把這麼可怕的東西關在這裏，是幹什麼呢？”

    問到這我突然住了口，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這兩隻妖被關在這裏，以這射陽縣為飼料餵養，那這兩隻妖一旦吃光了這裏所有的人，萬一束縛它們的術士被它們打破，它們衝出射陽縣……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這事真的玩的有點大，如果它們最後衝出了射陽縣，最後別說射陽縣了，整個臨海市能不能保全還是個問題，到時候，就是天災啊……”劉陽沉聲道。

    我翻出那張黃紙，看著上面的兩行小字：前身：陰氣所聚之地鬼，生於天地，幫人無數，位列仙班，死於啼嬰；今世：射陽縣百戶人家，死胎無數，死於……

    那一塊地方雖然還是看不清楚，但是我的腦海中已經浮現了兩個字：死於妖食。

    劉陽拉著我往回走，準備回去拿點道具，想先試試能不能加固一下術士，能拖久一點就拖久一點。

    我突然停住了腳步，望著眼前的人一聲不吭。

    劉陽並不清楚我為什麼會停下來：“你怎麼不走了？幹啥呀陪我回去拿道具去，不管怎麼說先看看能不能加固一下那個......”

    “你怎麼會在這？”我出聲問道。

    “在下受人所託，來這裏看看你還活著沒有。”

    陶冶亭撐著他那柄油紙傘，悠閒地在我前方不遠處隨意地站著，我聽到他這麼說，驚喜地問：“王有才讓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