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最早發現的破綻是計程車司機，他斷定那個司機已經被地獄生物附身，成了獄妖。

    可問題是這個司機卻像是殺不死一般，每次攻擊都會碎裂成渣渣，然後大家又回到夜市入口，吃遍整條街的美食。

    美食吃一遍是享受，吃兩遍是突破，吃上三遍，肚子沒事，對大腦神經來說已經算是煎熬了，不吃吐也會吃傷，搞不好以後都不能再看肉了。

    這話絕不是危言聳聽。

    經歷第三遍的時候，蘇牧就開始轉換思路，他們五個人一定是被算計了，可謀劃這一切的東西並沒有直接出手，那就表明對方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獄靈APP上就介紹過，有些獄很擅長攻擊，有些獄則很擅長防守，還有一些獄則擅長一些偏門另類的東西。比如幻境，比如造夢，他們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另類的能力，不知不覺中要了你的命。

    生死一瞬間。

    半步地獄，半步人間。

    一點都不能出錯。

    五個人沒有交流，但是全都冷汗連連，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繃緊了，蘇牧甚至能聽到餘爽吞嚥唾沫的聲音。

    雖然蘇牧已經猜到，破局的關鍵應該不在司機身上，可知道錯誤答案，不代表就知道正確的路在哪裏。

    整個夜市非常龐大，躲在背後那隻鬼到底是什麼？他又藏在什麼地方呢？

    蘇牧開始機械般的往復迴圈，一遍遍的吃，一遍遍的擊殺司機，一遍遍的回到夜市，前方的路彷彿遙無盡頭。

    最開始對自己的信心，到現在已經蕩然無存。

    天外有天。

    人外有人。

    破境之後的喜悅跟放肆，真心沒堅持一個晚上，分分鐘就被打臉，而且連是誰打的臉都不清楚。

    臉上生疼，心裏更疼，火辣辣的疼。

    “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自己是什麼時候被送入幻境當中的？”

    “再厲害的迷惑，肯定都有破綻，世間沒有十全十美的東西。”

    蘇牧凝神聚氣，靈海沸騰，星核都開始跟著動盪起來，火辣辣的疼痛感開始從心頭移到額頭，移到眉心中央。

    撕裂感油然而生。

    彷彿在自己的頭上開了一個天眼。

    當然，如果蘇牧這時候能看向自己，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那一定能看到，他的眉心處真的就是開了一枚‘天眼’。

    豎起來的青色眼瞳。

    蘇牧不會清楚這是什麼，如果唐無敵在這裏，肯定會告訴他，這是他覺醒之後的天賦，千分之一的機率。

    也就是說，一千個覺醒的人當中，會有一個人獲得天賦：“天賜的神技。”

    可不懂並不妨礙使用。

    ‘天眼’緩慢張開，蘇牧眼中的世界再一次變換了模樣，很快在蘇牧的視線中，道邊的一個攤位，一個人就顯現出不一樣的地方。

    他從白茫茫的煙燻中冒出來，個子不高，頭髮烏黑，臉孔線條分明，嘴唇很厚，身材稍顯發福，腰裏綁著一塊黝黑鋥亮的圍裙，手裏攥著一把烤饅頭。

    沒錯，就是烤饅頭。

    男人的頭頂是一個不太顯眼的招牌：“光明烤饅頭。”

    蘇牧看著男人，也看著他頭頂的招牌，冷聲道：“像你這種東西，能帶給別人的恐怕只有黑暗跟死亡吧，還光明？你丫知道光明長什麼樣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