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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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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指間沙

    “這是什麼地方?”

    光圈吞沒籠子之後,便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這個世界全是一片混沌,原始,無盡的雲霧飄浮著,顯得十分寂寞。

    “放心好了!不是這裏!我們要趕一段路了。”

    李牧原笑道:“一會兒就到。”

    張攸攸說不出話來,她愣愣的看著四周,總覺的有些熟悉的樣子,眼前的這個地方,她似乎來過。

    “這到底是哪?”

    “我為什麼這麼熟悉?”

    “這裏是兩界的縫隙,陰陽的交界!你這樣說的話,或許是你前世曾經來過這裏吧,也許!若是你前世也這樣走過一次的話,現在你就會有所感覺。”

    李牧原的解釋並沒有讓張攸攸安心,她反倒激動起來:“我好像來過!好像來過!很痛苦!很痛苦!我不要走了!我不要再走了!求求你,李牧原讓我回去吧,讓我回去好嗎?我不做無常了,我與申莫識和離!我嫁給你當小妾如何?我還沒有生過孩子!我還可以……”

    李牧原沒有迴應她,只是搖了搖頭。倒是申莫識深深的嘆了口氣,試圖抓住她的手,卻被她一把甩開了。

    彷彿這隻曾經帶給她溫暖的手,此時只是負擔而已。

    張攸攸還在聲嘶力竭。

    李牧原卻加快了速度,混沌一片的兩界交融之處很快就過去,他們來到了一片虛空,一座宏偉的橋橫跨其中。

    “這橋,象徵着彼岸和輪迴!不過這依舊不是你們的目的地!”李牧原感受著彼岸之橋上似乎依然不同的氣息,會心一笑,繼續向前。

    上次他來的時候,一切命運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只能隨波逐流,聽天由命!拼死拼活才抓住一絲命運的尾巴。

    現在的他已經勘破了生死之關,已經可以在這裏自由活動了。

    “在這裏等一會,我需要找到那個地方。”

    李牧原雙目緊閉,陰陽之間的小世界幾乎無窮無盡,要不是他曾經去過,留下了痕跡和後手,根本不可能找到那個曾經待過的世界。

    “好了!”

    李牧原微微一笑,抓起牢籠化作一道流光,朝著自己的目的地疾馳而去。

    就當他掠過這生死之間時,彼岸之橋上一個年輕男人的魂魄似是注意到了異象,停下腳步抬起頭,疑惑的問道:“那是什麼啊!”

    在他們身邊的鬼差溫柔的一笑:“那是超脫!來世你多努力的話,說不定也有這樣一天呢!”

    “能嗎?”

    “眾生平等,都有機會。就看你抓不抓的住了。”

    “好啊!若是下輩子我能想那道光一樣,我倒是後再來找你玩,到時候,你嫁給我好嗎?”

    “哎呀,還敢**鬼差了,恩,我當差三千五百年,還是第一次聽人這樣說呢!快走吧!再不走,一會我把你塞進畜生道理,下輩子變成小乳豬!”

    魂魄生前想必是吃過不少次小乳豬,聞言頓時大駭,再也不敢多話,急急向前走去。

    鬼差捂嘴一笑,自打兩位尊者上臺,諸王近乎幽閉之後,世間發生了很多的變化,就連他們的日子也有趣了很多很多。

    “這滋味,難道就是活著嗎?”

    在陰陽交接之處沒有日月,常人很難有時間概念的,很快就只有李牧原還保持著精神。張攸攸和申莫識都開始昏昏欲睡。

    他們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興許是一瞬,興許是一年,興許是一百一千一萬年……

    忽的,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道刺目的白光。兩人都從渾渾噩噩中驚醒過來,無比驚訝的看著前方那巨大的白色光球。

    白光明亮無比,仿若是虛空中懸著一尊太陽。

    李牧原只是稍作停頓,就一頭紮了進去。

    一種極度難受的感覺開始出現在二人的身上,仿若是宿醉外加風寒加痢疾等等多種不適疊加到了一起。就當兩人都承受不住,幾乎要瘋掉之時,忽的一陣溫和的氣息鋪面而來。

    這是草木與泥土混合的清香,最能提神。

    睜開眼,就見一片碧綠。

    一眼望去,是無邊無際的綠野,無比嬌嫩的綠芽看上去非常喜人,星星點點小花兒開的正盛,鳥雀自如,歡快歌唱。

    “穿梭陰陽,破開界膜,簡直太難了!簡直不是人乾的事情。不過萬事開頭難,下一次就簡單的多了。”李牧原似乎也有些受不了,他抱怨了一聲,隨手一扯就將鐵牢拉壞:“來吧,到了。”

    兩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美景,這樣的富饒美麗之地,似乎和放逐兩個字談不上,只是兩人心中都升起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李牧原!李牧原!這是哪?我不要在這裏,我要回家!我父親對你有恩,你忘了嗎?我做錯了什麼,要將我放逐到這裏?”

    張攸攸神經質的叫了起來,申莫識倒是非常淡然,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這裏似是一個好地方。”

    李牧原點點頭:“來的路上我順便幫了你一下,你身上之傷最後的隱患已經被我祛除了。至於這是什麼地方?這是南里!一個好地方,你們在這裏或許會見到許多的熟人。哦我感覺一下,時間纔過去七年而已,還不錯。”

    “南里?”

    申莫識似乎並不吃驚:“原來就是這裏,我父親曾經在機密的典籍上看到過這兩個字,查遍典籍,也沒有找到這個叫做南里的地方,誰知道,居然在這裏。”

    李牧原點點頭:“這裏也不算是什麼窮山惡水,也有人類居住!對你們而言,損失的只是朋友、親人而已。話說這也沒有什麼,你們加入什麼無常之前,不都將一切放棄了嗎?”

    “至於你們做了什麼,要我一條條的說嗎?潛入我府邸,行刺;暗中蒐集我屬下官吏的弱點,然後加以要挾、命其傳遞情報,甚至反叛;還有暗中佈置,聯合星盤截殺前往我南方之人;蒐集我父與我親友之衣物、毛髮,交給雲秋心便其使用秘法。攸攸,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李牧原叫著張攸攸的名字,聲音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我上次放你走,一是因為我的計劃,更重要的一點是想再給你一次機會。結果呢?然後呢?”

    李牧原攤開雙手:“所以……再見了!你們也不要太難過,汝等父母家人,只要和無常沒有聯繫,我將養之!還有如果我還活著的話,我會找個時間來看你們的。”

    李牧原沒有過多停留,他看著恍若丟了魂一樣的張攸攸,嘆口氣,飛身離去。

    “我不要在這裏,我不要……”張攸攸神經質的大叫了起來:“我不要在這裏!我只是,我只是……”

    申莫識搖搖頭,低聲細語道:“攸攸……”

    張攸攸沒有理會他,反倒是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轉頭就跑。

    只是她的逃跑並沒有成功,一隻有力的手緊緊的抓住了他。

    “不要怕好嗎。不管在哪?不管在這裏會遇到什麼,我都會陪著你的。”

    南里城。

    昔日的南里城此時已是一片廢墟,城牆、房屋全都倒塌了,只剩一堆石頭。

    奇怪的是,許多人在這裏翻找著什麼。

    李牧原悄然落下,跟在翻找東西的人後麵,觀察他們的動作。

    他們的動作很是小心,甚至有些過分。翻動每一塊石頭,都如同挪動聖物一樣畢恭畢敬。

    不過……這裏只有一堆破石頭而已,哪裏有什麼好東西?

    李牧原看了一天。

    拾荒者們非常勤勞,日夜尋找,餓了就隨便啃幾口乾糧,困了就隨意找個地方倒頭就睡!只要一睜開眼,立刻就再次開始尋找。

    偶然間他們似乎發現了自己的目標,立刻小心的將那塊非常普通的小石頭貼在心口之處待上一會,大多數時候都是失望的再放下。

    李牧原看了一個時辰,纔有一人大笑起來。

    那人笑的如癲如狂,將一塊小石頭高高捧起,瘋也似的狂奔著,周圍的拾荒者們都紛紛投過羨慕的目光。

    “那是什麼?”李牧原愣了一下,他化作一縷風跟了過去,才發現被捧在手心的小石頭外殼正在如沙般脫落,露出其內之物。

    那是一顆鮮紅如血,造型如心臟般的石頭。

    “這是什麼?”李牧原身影落在狂喜之人的身前,輕聲問道。

    那人非常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既然你來這個地方,你怎麼會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

    李牧原搖搖頭:“還請兄弟告知。”

    那人道:“這是我們的心啊!當年皇帝將我們帶下來的時候,從我們每個人的心上抽出了一點東西。後來皇帝死了,我們的心就化為石頭,落在了這裏。”

    “後來我們敗了,就在這裏生活下來,誰知道每個人這才發現心裏少了些什麼!過去的事情回想起來,再也記不清楚,總覺的如同蒙著一團霧。”

    “只要將屬於你的那塊石頭放在胸前,與你的心跳同頻,你的石頭就會還原成心……”

    他當著李牧原的麵,將小石頭緩緩放在胸前,小石頭跳動了一下,居然融進了他的身體之中。

    “我就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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