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捨己
“可惡!”李牧原怒罵一聲,千趕萬趕,居然還是晚了一步!
“不管做什麼,我們都要快一點!這大洞不知道通往什麼地方!而他們的魂魄剛纔就已經受到了損傷,再過一會,損傷就會到無可挽回的程度了。”
爛痾山主十指交錯,慢慢壓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手指因為用力過猛,血筋一點點的爆了出來。
“還有活著的!”李牧原身影一閃,抓起一個黑衣人,他提著黑衣人的領子上下一甩,一股純正無比的真氣灌入了黑衣人的體內!那個黑衣人慘嚎一聲,居然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你死了,我們拿你沒辦法,你活著,我們卻有很多辦法對付你!相信我,如果接下來你不說點什麼的話,我會讓你每天都想要死去!”
李牧原憤怒的吼叫道:“快說!怎麼將他們喚回來!”
黑衣人咯咯一笑:“李牧原,你覺得我要是怕折磨的話,我會來做這檔子事?告訴你!我們來之前都服下了秘藥!成功與失敗,三個時辰內都會死亡!而這秘藥會摧毀我的一切感覺,就算是你在我面前將我剮了,我也不會覺得任何的痛苦!哈哈哈……這是你罪有應得!”
爛痾山主緩步走來,此時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尊快要爆發的火山。
“你說的太武斷了。”
爛痾山主道:“你品嚐過這人世間的一切痛苦嗎?如果沒有,你怎麼能說自己不會害怕一切?”
“你不會痛,只是痛的還不夠而已!”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把他給我,牧原,我最近曾晨那裏,學了很多東西……”
他抓過黑衣人,也不見他有何動作,黑衣人的身體就開始扭動起來,他身體所有能活動的部位,都開始以一個怪異的姿勢扭動著,時而向前、時而向後……
一個個小小的鼓包也出現在了黑衣人的身上,這些鼓包如同浪潮般起起伏伏,帶來了巨大的痛苦。
黑衣人的嘴巴張開,發出拉咿咿呀呀的慘叫聲,爛痾山主不以為然,另一隻手迅如閃電般的點在了黑衣人的眉心之處。
瞬息之間,黑衣人關節的扭動、還有身上鼓包的起伏速度,陡然間加快了無數倍……這次他再也忍受不住,開始瘋狂的慘嚎起來。
李牧原似乎認出,這是隱蛇最強的一種刑法,是肉刑的極致!名曰斷絕!意為斷絕人心,斷絕人性!中此招者,往往會被難以想象的痛苦摧毀精神……
“我說!我說!我說啊!”
黑衣人所謂的無視一切痛苦,在這斷絕之下簡直不值一提!不過哪怕情況已經危急萬分,爛痾山主卻依舊沒有第一時間停下來,反倒是繼續保持著斷絕之刑又持續了十幾個呼吸。
當他將黑衣人放下來的時候,黑衣人的意識已經陷入了恍惚狀態!李牧原一腳踩在黑衣人頭上:“說還是再經歷一次?”
“將手貼在光柱上,可以感觸到一個羅盤!用真氣同時轟擊子、乾、風三個位置,就能破壞這幽冥指路!不過……此時已經晚了,所有的魂魄,都已經被幽冥指路牽引,牽引到了幽冥之中,你們是救不回來的!”
李牧原沒等他說完,已經將手放在了光柱之上,果然,一個氣勢浩大的羅盤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用真氣轟擊了子乾風三個位置之後,光柱就迅速崩潰,化為點點幽藍色的精芒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只留下一個幽深的大洞,透過洞口,似乎可以看到另一個世界。
李牧原和爛痾山主對視一眼,兩人就要躍入洞口之中,忽聽的一聲疾呼:“且慢!且慢!”
一人騎著快馬疾馳而來,馬還未停,那人就翻身下馬,在地上滾了兩圈才生生的停了下來。
“不要進去!這是個陷阱!”
那人大聲疾呼著:“這是傳說中的秘寶,幽冥指路!一半在陽,一半在陰!據說是遠古諸王從搶劫了一群接引魂魄的鬼差!從鬼差手裏搶來的寶物!你們要是跳進去,這個通道就會立刻關閉!到時候你們也會被困在幽冥之中!”
李牧原認得這人!這人名叫善存,乃是大統領那邊來的協助人員,善存一項以博學多識,冷靜非常著稱!只不過此時的他,看著面前這一點點消失的地洞,渾身卻哆哆嗦嗦起來,完全沒有之前那冷靜沉著的樣子。
“幽冥指路!幽冥指路!就連大統領都不能確定的東西!居然是真的!不過這樣暴露了也好!也算是值了!”
“值了?”
爛痾山主的額頭爆出來了一點青筋,他一腳將善存踩進土裏;“老夫的兒子還在裡面,你說值了……”
“你知道什麼!”善存奮力從土中立起來,毫不客氣的頂道:“大統領跟我說過!他曾經見過比幽冥指路次一級的黃泉引,都能將一個村子瞬間拉入幽冥!這才死了幾個人?不管今天死了多少人,你們兩個沒事,這不就是值了?”
爛痾山主登時暴怒,一腳將善存深深的跺進泥土之中:“老夫今日就讓你知道……”
“谷先生……”
李牧原道:“不要難為他了!現在發怒是沒有意義的,你看這洞口……”
爛痾山主一愣,才發現地上的洞口已經縮小到了只有三尺左右,他毫不猶豫的上前,就要一躍而入,卻被李牧原一把拉住。
“我先下!”
善存從土中爬出來的瞬間,正是看著爛痾山主也躍入土中,他愣了一下,旋即滿心苦澀。
“卻是完了……好不容易枯木發芽,今日又……”
“哈哈哈!果然是這個結局……”在地上如同蠕蟲般爬動的黑衣人發出了暢快的笑聲:“果然!果然沒有錯……他們進去了,你們輸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偉大的皇帝陛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你們的目標,一開始就是他們兩個?”
“你以為呢?要不然一群凡夫俗子,命如草沫般賤,豈值得用幽冥指路?只有這樣的正主,只有超脫凡人的地仙,才配的上如此的寶物……”
“找到了!”
進入地洞,就是另一個世界。
他們好像是進入了水中,身體四周時不時的傳來一陣陣冰涼的感覺。在他們的身體周圍,有無數光怪陸離,稀奇古怪的光影一一浮現。
那些稀奇古怪的光影,有人影、蟲影、獸影、只是無論是人、蟲、獸,此刻都似乎脫離了原本形象的束縛!比如說人的腦袋,卻與黃蜂的身體結合起來,一會兒的功夫,又變化成了狗的四肢,人的身體……
這些光影帶來了一陣陣讓人迷幻的感覺!他們兩個進入其中的一瞬間,都差點陷入迷幻之中!
好在地仙三階,三花聚頂,與天地合一的他們,已經初步免疫一切的幻覺了!
迷幻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兩個人都清醒過來,清醒了之後的他們開始迅速的尋找魂魄的痕跡,可是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無比之大,當他們找到那些已經快要迷失的魂魄時,已經陷的太深了!
“騰宵!爹找到你了……”爛痾山主與李牧原合力,兩個人用真氣組成了一個圓圈,將所有的魂魄都護到了一起。
只不過……他們來時的洞口,此時已經縮小的不成樣子,無論如何,按照他們的速度計算,都是回不去了。
“你不該下來的!總要有人在上面才行,哎,老夫的姑娘……”爛痾山主搖了搖頭,滿是嘆息。
“無論做什麼,都比後悔強!我們還是抓緊往回趕,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
李牧原這樣說著,催動真氣開始往回返。其實他們對自己的速度和距離都有十分精確的計算,都知道,這已經來不及了……
只不過,總要試試吧?
奇蹟出現了。
當他們趕到來時洞口時,洞口居然還殘留有碗口大小的一部分,而造成了這個情況的是一隻手……
一隻纖細,有好幾個針眼的手。
這隻手從洞口探了進來,似乎在抓著什麼東西!當然這種行為給手的主人造成了極大的痛苦,她的面板正在逐漸的剝離,剝皮剔骨,這可是最深痛苦的酷刑之一……
“有人嗎?李牧原!你聽的到嗎?我知道你一定聽得到!你不許死!你快點回來!”
一個焦急的女聲透過洞口傳了過來:“李牧原!夫君!你是我的男人!我不允許你死!不允許你有任何的事情!你快點回來好嗎?求求你,求求你好嗎?求求你理我一下好嗎?我快要堅持不住了……”
“弄影……”李牧原一愣,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他知道主人是誰……
眼角微微溼潤,一滴淚似乎要奪眶而出,只不過,這裏似乎不容的眼淚流下!
“你走吧!老夫拼盡真力,用全部的力量幫你開啟這洞口!送你最後一程!你這孩子,真是命好啊!”
“世上真情難有,你要好好珍惜……”
“希望你,能記得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