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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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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協議的最後一天

    從第一個受害者出現,女主播案案發至今已經是整整四十天。

    第一個受害者於五月二十號在滄海區大學城附近的陽光家園遇害,直到二十五號才被發現,屍體已經腐爛。但是這並不影響法醫的判斷,從屍體解剖得出死者生前被性侵,死於勒頸的結論。

    時隔十二天的六月一號,第二個受害者出現在開元區的碧水華庭。報案的是死者閨蜜,兩人於週五晚相約週六早上去逛街,結果第二天早上閨蜜被放了鴿子。她嘗試了各種聯繫方式無果之後,果斷報警,使得死者的屍體於二十四小時內被發現。

    第三個受害者同樣位於開元區的某小區,遇害時間是六月九號週六,與第二起案件相隔時間縮短到了八天,顯示兇手作案手法越來越嫻熟。這名女主播在遇害的第三天被發現,報案的是她的其中一個守護,因為主播毫無徵兆地失聯兩天而報警。

    然後又過了整整一週時間,六月十六號,還是週六,第四個受害者在新湖區翔鷺花園遭到了同樣的遭遇。受害者家屬於第二天聯絡不上她,嘗試報警處理,恰好遇到鷺城警方高度重視,所以屍體發現時間還不到十二小時。

    第五起命案發生在六月二十四號週日,地點在開元區演武小區,報案者為對面樓愛慕女主播的某青年。案發現場出現了新的證物,兩件由兇手自帶的成人情趣制服,顯示他正在尋求更強烈的刺激。

    五起案件的案發間隔基本上是越來越短的,從最初的十二天間隔,縮短到了後面的平均一週一個。按照這種趨勢,只要兇手能夠迅速攻破主播心防,獲得見面的機會,進而登門拜訪,那麼進一步提高作案頻率也不是不可能。

    而這種提速過程似乎在第六個受害者這裏得到了驗證。

    六月二十九號週五上午,某家政公司的保潔員“有幸”成爲了第六個報案者。這位保潔員是個中年婦女,據她所說,死者是她的長期客戶,她每週上門打掃兩次,分別是週一和週五。

    週五她如期來到死者家門口,門鈴按了沒人理,電話打過去又是關機,聯絡到近期在鷺城鬧得沸沸揚揚的女主播案,她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當即選擇報警。事實證明她的預感沒有錯,她的長期客戶確實是遇害了。

    顧謙非接到方嵐欣電話時,很不幸地處於有事走不開的狀態。在他和張先生的委託協議來到最後一天的時候,張太太很不給面子地來了一次意外狀況。

    一大早,她送完孩子上學,“買菜車”便脫離了往日的正常軌跡,往新湖區駛去。

    這時候,昨晚看方嵐欣直播熬夜的顧謙非才剛剛起床,正準備洗漱吃早點,習慣性地看了一眼手機APP上“買菜車”的BDS座標,才驚覺情況不妙。

    等他手忙腳亂地駕駛著老爺車追過去時,張太太又繞了個圈,往市郊越開越遠。開出二十公里之後,老爺車的油量指示燈突然亮了,表示油箱已空。

    通常情況下,根據車型不同,油量指示燈亮之後,車子還可以行駛三到五十公里不等。但是顧謙非看著APP上“買菜車”的行進方向,恐怕不是這麼點油箱底能夠跟緊的,萬一半路拋錨可就麻煩。他只能又去了一趟加油站。

    本來眼看著過兩天租車合同結束,他就要還車的,故意精打細算控制油箱裏只剩下一點點底,這下子是坑了自己。

    等他排隊加完油,張太太的“買菜車”居然駛上了同三高速,往西面薌城方向而去。

    “靠!這是要出差的節奏。”顧謙非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但是合同在身,關係到一萬塊錢尾款能不能收到的問題,他也不敢應付了事,只能老老實實地追上高速。

    也幸好女司機開車比較慢,他緊趕慢趕,終於趕在張太太在薌城出口駛離同三高速之時追上了“買菜車”。

    而這個時候,他的電話也響了,是主號,來自方嵐欣。

    “速來滄海區,第六個受害者出現了。”電話那頭的聲音一如既往,急火火的。

    “現在我恐怕去不了,我人在薌城出差,今天能不能回來都說不準。”雖然不是敷衍之詞,但顧謙非還是覺得心裏有愧。

    “那算了。”方嵐欣的聲音有些失望,但不是很強烈。“反正現場和前面幾個也是大同小異,幾乎不可能找到新線索。有訊息我再通知你吧,你安心出差,路上小心。”

    電話結束通話之後,顧謙非情緒有些低落。在方嵐欣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自己居然不能隨叫隨到。就以自己這種生活工作狀態,有什麼資格去愛一個人,去守護一個人。

    他再一次提醒自己,現階段的自己沒有資格談感情,應該以案子為重。

    車子下了高速,顧謙非遠遠地輟著“買菜車”七拐八拐,中間還有一次張太太走錯路,又繞了回來。就這樣直到中午時分,才終於到了目的地——薌城火山島度假酒店。

    張太太在停車場裡停好車之後,和同車的另一個人一起下了車。

    是個女的,顧謙非鬆了口氣。他最怕在這時候出什麼么蛾子,導致張先生的委託協議延長。雖然張先生不差錢,會支付加班費,但顧謙非這會兒心思都在女主播案上面,根本不想節外生枝。

    他趕緊拍了幾張照片發給張先生,然後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以他和張先生近一個月的接觸,深知對方的多疑且控制慾強的尿性,一定不會滿足於這麼幾張照片,肯定會提出更加嚴格的要求。

    這會兒還是週五的白天,度假酒店大堂裡幾乎沒有什麼人,這對顧謙非來說是件很麻煩的事,意味著他不能隨便跟進去,只能在外面遠遠地偷*拍。

    幸好他那支專業級的針*孔攝像頭可以換長焦鏡頭,清晰度也夠高,纔沒有被難住。

    從手機上的實時畫面可以看到,和張太太同車的那個女子就是上次在中山路商圈見到的那位閨蜜。同時,在酒店大堂裡頭,另外兩位已經先到一步,正在等她倆。

    顧謙非擷取了幾張高畫質畫面,再次發給張先生,並主動詢問對方,“你太太和她閨蜜們今天要入住酒店,我恐怕不方便繼續跟下去了。”

    “不行!你還是得跟下去,住酒店的錢我報銷。她和閨蜜打算去薌城火山島休假兩天,週日纔會回鷺城。你得幫我看好她!”

    張先生的回答包含一條重要訊息——他知道老婆今天要出遊,卻沒有通知顧謙非。這讓顧謙非哭笑不得。

    張先生的心態一目瞭然,他始終是個多疑且控制慾超強的人,他在懷疑妻子的同時,自然也會懷疑顧謙非是否盡職盡責,所以故意隱瞞了張太太今天要出遊的事情,考驗一下自己僱傭的私家偵探是否合格。

    只有過了今天這一關,張先生的委託協議纔算是正式履行完畢。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顧謙非既然簽了那份協議,就只能硬著頭皮堅持到底,反正最遲也就是週日就能返回鷺城。相信市領導就算要對專案組做出什麼調整,也是下週一上班之後纔會開會討論的事情,還有緩衝的餘地。

    於是他收拾好隨身裝置,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前來度假的客人,才施施然走進酒店大堂。

    在前往前臺進行登記之前,他拿眼睛瞄了一眼大堂一角的電梯,看著上面的樓層指示燈停在了五樓位置,心裏有了個底。

    “請問先生您打算住幾天?需要商務房還是大床房?”酒店前臺就是會做生意,先從貴的開始推介。

    顧謙非想了一下,並沒有馬上回答。張太太家的家境他是知道的,外出住酒店肯定不會虧待自己,就算不住總統套房,一個商務房還是少不了的。但是商務房還分很多種,具體要看酒店的檔次和佈局。

    於是他答到,“讓我先看看你們的房型,再做決定。不是單人的,我要看雙人房。”

    酒店前臺聞言拿出一本酒店介紹圖冊,為他一一介紹各種中高檔雙人房,著實五花八門,讓人難以選擇。

    不過顧謙非有訣竅,他看到每種符合張太太身份的房型時,都會問一問該房型所處的樓層。最終發現五樓並不是預期中的商務套房所在樓層,而只是中檔雙人房。看來張太太是爲了照顧家境比較一般的閨蜜的感受,特地自降身價。

    是個好女人。

    於是他也要了一間位於五樓的雙人房,價格為八百元一天,定了兩天。

    這座酒店的建築外觀就像一道起伏的波浪,只不過是直立了過來。因此酒店主樓的寬度很大,而厚度卻很小,只有十米左右。高層的高檔套房為單排佈局,而低層的中低檔標間則是分兩排佈局,中間隔著走廊。

    酒店正門朝北開,南面望著大海,可以觀景。所以顧謙非上到五樓之後,八百元一間的中檔雙人房位於走廊南側,而北側則是看不到海的低檔標間。

    這條波浪形的走廊由電梯出口向兩端延伸,雖然看不到多遠,卻能根據牆上掛著的房間佈局示意圖看出,中檔觀海房一共有十二間之多。扣除顧謙非自己住的一間,張太太和她的閨蜜則在其餘十一間當中的兩間。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顧謙非如何準確鎖定張太太所住的房間,以便按張先生的要求,監控她是否有出格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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