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虛弱的幾乎要消失不見，眼皮沉重地像栓了兩塊大石頭，我費力地張開眼睛，眼前瀰漫着濃重陰暗的霧氣。

    “你沒事吧。”

    我的力氣漸漸恢復了一些，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跑過去檢視她的情況，而當我看到她渾身的傷口時，我的心好像被人活生生地放進了絞肉機裡一樣，疼得難以描述。

    “快走......”

    她機械地重複著這句話，我堅定地搖了搖頭，猛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強行將眼眶中的淚水憋了回去。

    蹲下身將她從地上攙扶起來，我聽見她似乎輕輕地笑了一聲。

    “傻子......”

    她的笑容是那麼蒼白又那麼無力，我不知道那天棺材裏的東西到底有沒有被消滅，但在那一瞬間，顧婉瑩成功地打敗了我那挽救蒼生的大愛之心。

    我可以不管蒼生的死活，也可以不顧萬物的欣榮，只要你能夠陪在我身邊，即使天下一片生靈塗炭，我也願意和你一起苟延殘喘地堅持下去，無怨無悔。

    攙扶著她站了起來，我開始尋找著離開的方法，這時我才發現，我們早就不在密室裏了，反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學校的操場上。

    而在我面前的就是我們來時走的那一條小路，我立刻朝著它的方向走了過去，可是，還不等我邁出一步，耳邊瞬間傳來一陣呼嘯的風聲，似乎是什麼東西在低吼著一樣，讓人感到心悸。

    “小心。”

    顧婉瑩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從我身上彈了起來，朝著那個“風”吹過來的方向猛地揮了一掌，風聲雖然因此而退卻了幾分，但顧婉瑩本來就虛弱不堪的身體這一次是再也堅持不住了。

    那一瞬間，看著她倒在我懷裏虛弱又蒼白的樣子，心裏那種難以控制的衝動幾乎讓我失去了一直引以為傲的理智。

    沉默地拿起地上的寒冰，將顧婉瑩安放在小路便的樹叢中，我輕輕將她臉上的髮絲撫到一旁，看著她精緻的面容微微笑了笑。

    “不......”

    她似乎知道我要做什麼，在我起身的瞬間死死地拽住了我的褲腳。

    “相信我。”

    我雲淡風輕地說著，好像自己真的可以應付自如一樣，顧婉瑩猶豫了兩秒還是緩緩放開了手。

    凝視著面前陰暗的霧氣，我甚至連敵人的方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將它打敗。

    血液又開始莫名地滾燙了起來，我整個人像是要被燒著了一樣幾乎要失去了理智，死死地咬著牙，握著寒冰的手好像要將劍柄折斷一般。

    突然，那風聲又一次呼嘯著撲了過來，一瞬間，我的身體裡好像有一顆火球爆炸了一樣，大腦瞬間變得一邊空白，而手卻不由自主地朝著某個方向猛地揮舞了過去。

    冰冷的光芒在黑暗中劃開一個口子，陽光微微地透了進來，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甚至都讓我有些分不清剛纔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

    我的身體彷彿充滿了力量，身邊的一切都變得更加清晰了，風的聲音，那不知藏身何處的怪物喘息的聲音，還有顧婉瑩微弱的氣息都變得格外清楚。

    他們的位置好像就標記在我的眼前，甚至連剛纔還濃重的霧氣也散開了一般，而在這重重的霧氣背後，一個面部早已腐爛的人負手而立，冷冷地看著我的方向。

    “是你。”

    我狠狠地咬著牙，就是他將顧婉瑩折磨成那個樣子的吧。

    這樣想著，腳下如同駕風一般毫不費力地朝著那個腐屍的方向衝了過去，他的身體瞬間在我面前放大，我立刻將寒冰舉了起來，毫不猶豫地朝著他的頭頂劈了下去。

    他似乎沒有料到我會這樣衝過來，也不知道我是怎麼透過那麼濃重的霧氣確認了他的位置，總之，只是這微微遲鈍的一瞬間，寒冰銳利的劍氣便將他劈成了兩半。

    陰氣瞬間噴涌而出，同時還帶著弄弄的腐臭味兒，我忍不住乾嘔了起來，看來嗅覺也跟著變得更加靈敏了呢。

    好不容易緩了過來，眼前的霧氣已經徹底散開了，那個腐屍直接變成黑色的氣體消失在了風裏，而學校也像是被重新洗滌過了一半，透露著清亮的光芒。

    “終於結束了。”

    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種躁動的感覺終於平息了幾分，突然，只聽見一陣車笛聲響起，我抬頭看了過去，嘴角不禁上揚了幾分。

    白行彆扭地看著地面，我就知道他一定不會這樣丟下我們不管的，將顧婉瑩抬上車，這一次的學校之旅終於結束了。

    坐在車上，我們三個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放鬆，顧婉瑩早就躺在我的腿上睡著了，而我也將頭靠在座椅上，開始昏昏欲睡起來。

    “完了！”

    白行突然猛地踩了剎車，我來不及反應差點沒被慣性直接從車裏扔出去。

    “你他媽抽什麼風？”

    我自然沒有什麼好態度，只見白行轉過頭來，一臉錯愕的樣子看著我。

    “我們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什麼啊？”

    我皺著眉不耐煩地看著他，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名字，臉上漸漸露出慌張的表情。

    車子再一次開回到學校的操場上，我連忙從車上跑了下來，可是還不等我跑進教學樓的時候，只聽見一個微弱的聲音從小路旁的樹林裡傳了出來。

    “救命，救命.......”

    這個聲音似乎聽起來有些耳熟，樹枝微微晃動了幾下，破衣爛衫的小林好像荒島上逃難出來的人一樣，拄著一根木棍兒搖搖欲墜的樣子。

    “原來你在這啊，可找到你了！”

    白行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扶著他坐到了車上，這件事也算是終於得到了一個瞭解。

    回到村子裏，大家看到小林被救回來的時候紛紛歡呼起來，他的警察同事們更是握著我的手只掉眼淚。

    而我只能尷尬地笑了笑，同時，看到了孫校長準備溜走的身影，大喝了一聲。

    “站住！”

    他猛地顫抖了一下，剛想要逃跑卻被幾個腿腳快的警察立刻給抓住了，抓他的時候他還不停地在狡辯，說自己是被冤枉的之類的話。

    冷哼了一聲，這些養煞的人最後都遭到了報復，從來沒有一件事是可以無限地帶來好處的，得到好處的同時也意味著要用更多的東西去做交換，而往往最後交代的都是那些貪婪之人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