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連最後的一絲腳步都消逝在空氣裡。宋琦已經走遠了，或許已經上了電梯。

    悲痛、無力、無奈如一陣狂風席捲了他的心底，卻偏偏刮不走他心裏的宋琦。

    “樞楠，你別太在意了，感情這種東西，不必為之死去活來，等你長大了，自然會明白。”宋尊亭抿了一口茶，教育著宋樞楠。

    其實自己心底是不相信宋琦會騙自己的吧，他嘆了口氣，“我知道了，許落，宋琦要是聯絡你，你安慰安慰她。”

    “嗯，我知道的。”許落點點頭，儘管她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但也能感覺到他們倆這次可能真的要鬧一陣子了。

    “你……你注意點措辭，不用說什麼我很後悔之類的，各自好自為之就好了。”

    “啊？你還真的想和她分手？”

    “嗯，沒什麼好挽回的了，”宋樞楠頓了頓，“不用勸我，事情太多了，我糾結不了這麼多。”

    很好，宋尊亭很欣慰，他敲打著桌面，道：“時間不早了，做正事吧。”他指的是借血中臉易容。

    “好。”宋樞楠面無表情地開啟盒蓋，對於那張慘白的血中臉似乎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恐懼了。他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拿起它，冰冷的質感傳來。

    “你先出去吧。”宋尊亭對許落說道。

    “該變成什麼樣子？”他抬眼問道。

    一張照片被被到他面前，照片裡是個二十多歲的男人，談不上有多英俊，相貌平平，笑得有些賤兮兮的。“他叫周溪，我查過了，那支隊伍裡沒有熟悉他的人，之前沒有人見過他，你的體型和他也相仿，注意點，不會有破綻。”

    “周溪，他是以什麼身份被招進這隻隊伍的？宋文平不會要一個沒用的人吧？”若是周溪有一技之長，而他又一竅不通，肯定會被人懷疑的。

    宋尊亭擺擺手，“這個你放心，他是學地質專業的，主要是說地理方面的知識，這是地下暗河的資料，有些粗糙，拿來應付那群人應該沒事。晚上拿去好好惡補吧。”宋尊亭又拿出一個資料夾，裡面夾了幾張薄薄的A4紙。

    “那還好，地質學，老爸的專業，好歹接觸過一點。還有周溪的性格特徵，習慣愛好，以及模仿不了的嗓音怎麼辦？還有口音，太難了。”

    “性格上幽默風趣，有過前科，愛好嘛，好賭，牌技還不錯，這個應該沒什麼人知道，你稍稍注意就好。至於嗓音，你相信我的藥就好。”

    宋樞楠點點頭，他不大放心宋尊亭的辦法，但迫於形勢，只好如此。“我記住了，可以開始了嗎？”

    宋尊亭點點頭。

    第二次了，已經是第二次使用血中臉了。宋樞楠說不清自己的心情，不知是惶恐還是淡然，或許是無奈吧，剛剛脫下，現在卻又要戴上它。

    依舊是像敷面膜一般，他閉上眼睛，將其敷上，冰涼的感覺透過每一個毛孔刺入，他想著照片上那人的模樣，同時感覺到臉上的冰冷慢慢褪去，漸漸變得溫暖。

    三分鐘後，“好了，很成功，不熟悉你的人不可能起疑的。”宋尊亭把鏡子遞給他。

    宋樞楠接過鏡子，很陌生的一張臉就這麼長在自己身上，說來還是彆扭。

    “盡力去習慣，你要在心裏把他當做是自己。這是易聲的藥，你吃下就好。”

    和之前老錢給他的一模一樣，他也不過問太多，倒了杯水，直接喝下，喉嚨裡微微發熱，他想咳嗽說兩句話。

    “先別說話，你之前服的那粒藥還沒失效，得緩緩才能生效。”

    宋樞楠點點頭，現在他就是想說話也是不能言語的。

    “樞楠，對不起啊，讓你受苦了。”

    “我……我想見見爸爸媽媽，這麼久了，我擔心他們。”

    “嗯？文羽他們一從宋文平那逃出來就走遠了，我怕他們又有危險，等這次之後，我們一起去找他們。這是你爸寫給你的字條。”

    他展開字條，只有了了幾句話——

    樞楠，老爸和你媽媽都沒事，宋家變故太多，原本我是想讓你置身事外的，誰知道事情居然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局面。你聽爺爺的話，好好照顧自己，等這些事瞭解了，我們再一家團聚。

    “爸。”字條在宋樞楠手裏被抓得發皺，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爆發，匯聚而成洶涌的淚水，他終於放聲大哭，壓抑了太久，總會堅持不住的。

    宋尊亭沒有去安慰他的意思，他偷偷離開，輕輕地合上門，留他一人在房間裡宣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