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嗎？宋樞楠自然不會全信，那是他不知道的事情，真真假假他無法分辨，爺爺大病突然轉好那裏講得太模糊了，或許爺爺沒有說謊，但肯定另有隱情。

    他沒有追問沒有質疑，臉上不動聲色，很平靜地問道：“我想知道宋權這個人。”

    宋尊亭很欣賞那種平靜，那是內斂，不毛不躁，很好。他故作驚訝地問：“你去過安息堂的地下研究室了？”

    宋樞楠點頭，“看到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也推測出一些大概。那次試驗失誤是人為的吧？而且是新派？”

    “樞楠，你猜對了，你能夠推理出的，大概都是對的。至於宋權，算是我把他拉下水的……”

    1995年冬，機場。

    一陣寒風凜冽，宋尊亭下意識地裹緊了棉襖，那時的他還不過五十多歲，身體已經很差了，這種溫度他接受不了。

    乾癟的臉頰凍得通紅，藏在厚厚的手套裡的手也是冰冷的，他踮起腳尖，目光在人群裡流動。他是來接人的，他要接的人是宋權。

    手錶的指標已經過了十二點，終於，宋尊亭在人群中看到了宋權，多年未見，他都快認不出來了，現在看著又好像長高了，身子越發挺拔。

    宋權一身黑色風衣，圍著一條灰色圍巾，拖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削瘦的臉上帶著微笑，他也看見了宋尊亭，快步走來，“叔，您怎麼親自來了，還到機場來，我自己會坐車回C市的。”

    “還不是想你了，想早點來看你，出國這麼多年，我和你嬸嬸都盼著你回來。”他抬頭說道，他站在高大的宋權身邊，足足矮了大半個頭。

    “我也想你們了，特想嬸嬸做的菜，在國外可吃不到那個味道。”

    宋尊亭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小子喜歡，等回去我特意叫你嬸多做幾個菜，到時候我們喝幾杯，別說不能喝酒啊，都海歸了，不小了。”

    “走吧，先去車上。”

    宋尊亭開著一臺

    在那個汽車還未普及的年代，有這樣一輛車是很有臉面的。

    “今天時間不早了，我們在這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C市。我先帶你去吃東西，餓壞了吧。”

    “沒有，我在飛機上吃了東西的，就是冷啊，回國了感覺要冷多了。”

    宋尊亭開啟暖氣，“是嘛？我也覺得冷啊，美國不冷，以後我就去美國養老。”

    兩人在車上聊著，全然沒有年齡的代溝，一路暢談。

    宋尊亭帶宋權去了個小飯館，裡面生意極好，一眼看去，幾乎沒有空位。宋權看著胡吃海喝的人，皺了皺眉。

    “我們去二樓，有包廂的，這家店菜的味道不錯，你肯定喜歡。”

    宋權不是擔心沒有座位，作為留學回來的高材生，學的又是醫學，他總覺得這不衛生。他也沒說什麼，跟著去了二樓的包廂。

    包廂很小，只能坐四五個人，牆上貼著泛黃的牆紙，可以看出這裏年歲已久，這也是家開了十多年的老店了。

    裡面有盆炭火，宋尊亭已經脫下手套，烤火。“冷嗎？過來烤火。”

    宋權拉過一把椅子，湊過來烤火。

    宋尊亭問道：“宋權，你在國外學醫的對吧？”

    “嗯，怎麼了？”

    “想好以後怎麼發展了嗎？”

    以後？他倒是想過，在國外也有研究機構和醫院可去，但他還是想著回國，不是什麼報效祖國的偉大理由，他只是想著家人都在這，回來挺好的。“去醫院吧，當個醫生，以我的學歷應該不難。”

    “有點大材小用了啊，宋權，我有個研究所，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宋權的天賦和造詣，他太欣賞了，對於血中臉的研究一直沒有新的進展，他想要一批高學歷的研究人員，宋權又是宋家人，他不可能不產生拉他下水的念頭。

    “研究所？之前我沒聽說啊，什麼時候搞的？”

    “挺久了，開始沒和你說，我就問你想不想去。”

    “研究什麼的？製藥還是？”

    宋尊亭笑了笑，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略說血中臉的資料，“顛覆世界觀的東西，你可能不信，但絕對是真的。”

    宋權狐疑地拿過那份資料，一字不落地看過去，臉上的神色漸漸轉為震驚。宋尊亭給他看的是關於易容的那部分，他不敢相信，“這，這是真的？”

    “真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給你做實驗，眼見為實嘛。”宋尊亭笑道，他很有信心可以把宋權拉下水。

    “如果是真的，那我一定去。”說這話時，宋權的眼裏閃著熱切的光，作為一個意氣風發的青年，他自然想有一番大作為，血中臉的技術自己若是能有創新，得諾貝爾獎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