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章,被誰淹沒
“沒時間了,我們選右邊那條。”劉陽拉著眾人就往那邊跑,纔剛踏入隧道,後面就衝出來一頭醜陋的野狗,綠色的眼珠,外露的獠牙。吳倩被嚇得跌倒在地,她閉著眼睛,想象著自己被野狗撕裂自己的血肉,然而預料中的一咬並沒有落下。
當她睜開眼的時候,其他三人將她團團圍住,天麟拿著把早己失去法力的長劍。劉陽則擋在她們前面,而那頭野狗則不斷地衝擊下水道中無形的屏障。一線之隔就是生和死的區別,死裏逃生的吳倩沒忍住眼淚,抱著秦霖就是痛哭。
“你怎麼知道選這條路的。”天麟好奇問道。
“這條路最近,選腳下最近那條路走。”陳陽老實回答道。
下水道里長滿了綠色的青苔,腳下就是一堆不斷被汙穢河水沖刷的骸骨,上游還在源源不斷地流出骸骨。黑色泥土鬆軟泥濘,就如同踩在棉花糖上一樣難受。
空氣中瀰漫着惡臭夾雜著血腥,秦霖吳倩哪裏見過這種場面。“我們能不能換另外一條路?”吳倩弱弱地問道。
“外面的那條野狗說不定還在那蹲著等你。”劉陽嚇唬道。
“那我們能不能走慢點,這路走的難受。”吳倩說道。
“我們要加快腳步,這地方我估計是會下水道會漲滿的,如果你想在這臭水溝中淹死或者被臭死的話,我是不介意。”天麟打趣道。
“你這個沒良心的,這麼希望我死是麼,我纔不要那麼憋屈的死法。秦霖我們走快點。”吳倩被天麟嚇得不輕,那200多斤的體重居然健步如飛。
劉陽天麟相視一笑,繼續默默趕路。然而越發上漲的河水卻讓他們心生不安,河水已經快淹沒他們的腳腕了,但是出路還是不知在哪裏。
‘難道真的要被那個死道士說中,淹死在在這臭水溝中,我吳倩不服,要是我大難不死,我一定拼命減肥,神呀,快點保佑我出去吧。’
吳倩默默祈禱著,奇蹟並沒有出現,只有不斷上漲的河水,上游不斷飄來的死屍骸骨。
而迎面飄來的那具可以辨別模樣的屍體更是讓人不安,腹部被利器貫穿,面上全是不可置信,劉陽發現那正是旅館中的修道者。
他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腐爛。如果說那些死屍都是修道者的話,劉陽把手機燈光照向水面,發現它居然是濃重的血紅色。
眾人一直以劉陽為開頭拉扯著彼此衣裳,依靠微弱的手機燈光在下水道中摸索前行。全然沒有發現河水居然變成了血紅,一想到自己浸泡在粘稠的血河之中,吳倩就覺得毛骨悚然。但經歷過那麼多詭異的怪事後,與其說不害怕,不如說神經麻木了。
哪怕河水已經漲到了脖子位置,稍稍低頭就會猛灌血水,但是沒有人願意放棄,哪怕不知道希望在哪裏。
“我們快到終點了,河水的顏色越來越紅,上游流下來的屍體也越來越完整。我們只要咬咬牙就能逃出生天。”劉陽察覺到了士氣有所下降,鼓勵著大夥道。
河水終究還是漫過了頭頂,劉陽一行人還是沒能找到上游的出口,在隊伍最後的天麟最爲着急,他沒告訴眾人的是,他是個旱鴨子。
他猛灌幾口血水後,在臨近意識潰散之前,他鬆開了緊抓住吳倩的手,他還是怕死的。但是他不想連累他們,一個人死也好過四個人抱著死。衣裳裡還有兩個,六個一起死。
臨死的時候他的腦袋一閃而過很多事情,其中有如果好好跟師傅學習的話,就不會有今天這麼狼狽。如果能不來這裏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如果剛纔沒放手。如果,我還活著呢。
人總是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後悔。冥冥之中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把自己抓住,是勾魂的魔鬼還是引路的天使,這輩子我也沒做過什麼大奸大惡的事情,也沒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好事,我到底會去向哪裏呢?這是天麟心中最後的疑問。
等到天麟再次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兩個身穿內衣的女人,一胖一瘦,定眼一看,吳倩跟秦霖,天麟頓時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難過好:“你們也死了?這裏是天堂還是地獄?”
“死你個大頭鬼?枉費我們還這麼擔心他,一醒來就咒我們死。”吳倩掄起拳頭就想揍他。“算了,他纔剛醒來,神志不清。”秦霖在旁勸到。“你沒死!我們都沒死,我們還活著呢。”
天麟猛地從跳了起來,“我沒死?我沒死!”他興奮地左摸右摸,看看自己的身體少了那塊肉,但發現身體完好如初。除了他的衣服被拔個精光,只剩條內褲。
他左顧右盼發現劉陽同樣只剩條內褲,他手肘肩膀膝蓋全是擦傷。蹲坐在平臺的邊緣盯著下面,衣服則全部平鋪放在一條熱氣騰騰的管裝鐵管上。
“你終於醒了,衣服晾乾我們就走,河水快上漲到這了,這裏也不是久留的地方。”劉陽說道。
“你們該走的呀,等下又要被水淹沒了。”天麟望向平臺下不斷暴漲的水面,周遭的巖壁被流水打磨得光滑,很難想像他們是帶自己怎麼上來的。
“別擔心,我找到出路了,就在前面不遠處,來得及的,穿上衣服我們就走。”劉陽自信滿滿地說道。
“真的?”
“我像是那種拿性命開玩笑的人麼?”
“你們到底是怎麼救我的?我明明記得我的意識都喪失了。”天麟邊穿衣服邊問道。劉陽臉色一變,尷尬地說道:“無可奉告。”旁邊的兩個女的則在笑盈盈地抿嘴。
天麟總是覺得嘴角有點淡淡的甜味。自知道不可能問出什麼,就沒再繼續追問下去。反正活著最重要。
當一行人沿著劉陽指引的方向來到出口時,心中不禁有些感慨。終於要離開了麼,終於要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了。
秦霖推開大門,卻看到浴血奮戰彼此廝殺的修道者們,他們滿身血汙,渾身透露著沖天殺氣,直愣愣地看著他們。就像嗜血的狼看著手無寸鐵的羔羊,氣氛一度變得十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