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西域舊情(十四)
宋雲瞭解了情況以後,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大夥聽完他的計劃以後,一時之間又是覺得很冒險,又是覺得這個計劃很有趣。對於自己的的這個計劃,其實宋雲心裏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事到如今走到了這裏,只能前進不能後退。如果不想一些劍走偏鋒的辦法,恐怕也不會有突破性的進展。
第二天一早,宋雲一行人化妝成了道士和道姑的模樣,按照宋雲的計劃他們要直接去王宮見國王。爲了引起別人的注意,宋雲還特意弄了一個幡拿在手裏。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彼此的樣子逗笑了。雖然誰也不知道宋云爲什麼如此有信心。但既然他決定這麼做,大家還是跟著他一起去了。
可是誰也沒想到,他們一行人剛從客棧出去,就見到了大隊人馬從街上走過去。緊接著,洛依就小聲告訴大家,這是國王的衛隊。聽說,國王要去郊外打獵。據說,這是王室一年一度必須要做的事情。一方面是彰顯國王的強大,文治武功;一方面也是一次王室內部聯絡感情、維持團結的重要活動。宋雲聞言,趕緊帶著大家快速地繞到了衛隊的前面,然後好整以暇地等在那裏。按照宋雲的吩咐,一定要做出一副恰好路過的樣子。
沒有多久,國王的衛隊也浩浩蕩蕩地走過來了。宋雲仔細觀察了一下,他們打著畫着赤色狻猊的金黃色旗幟。宋雲心裏一動,有些不好的感覺,但是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問題到底出在哪裏。不過,這個時候也輪不到他多想了,國王的衛隊已經來到了近前,而宋雲則帶著一行人就這麼直直地攔住了衛隊的去路。
衛隊見有人攔路,只好停下了。而衛隊中後部分,一個大官模樣的人見狀趕緊走過來詢問情況。幾個人嘰嘰咕咕地說了一會兒,然後那人走過來開始詢問宋雲他們。宋雲顯然是聽不懂這人在說什麼的,所以就只好由洛依作為中間的翻譯了。不過,一開始就算是洛依不翻譯,宋雲也猜得到那人會說什麼。無非就是,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在此攔路云云。
“無量壽佛,貧道與諸位道友遊方四海。今日恰好路過此處,貧道有幾句話想與陛下言講。”宋雲聽完洛依的翻譯,一副傲然的神色說到,爲了引起國王的注意,他還特意大聲了一些。洛依看他這樣子,忍著笑,把他的話翻譯給了來人。
“這位長官說我們來歷不明,不可以隨意靠近尊貴的國王,讓我趕快離開。”那人和洛依嘰裡呱啦說了一陣子之後,洛依把他的意思告訴了大家。
“無量壽佛,貧道算出陛下有難。看來,這是天道有常,天意啊,天意……”宋雲想了想,做出了一副無限惋惜的樣子。說完以後,轉身就要走。看起來,那長官聽完洛依的轉述倒是一副根本不為所動的樣子。
“大師留步!”宋雲帶著眾人剛走出幾步,忽然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來了。令宋雲驚訝的是,這人說的居然是漢話。雖然語音聽著有點彆扭,但卻還算流利。宋雲回頭看時,原來是一直坐在車輦中的國王叫住了他們。此時,國王已經走下車輦。本來年輕健壯,眼神炯炯有神的一個男人,此時卻顯得有些憔悴和陰鬱。顯然,這是有煩悶之事鬱結於心中所致。
“無量壽佛,貧道見過陛下。”宋雲見狀,趕緊帶著眾人給國王行禮。
“大師客氣了,大師請你。你們,可是從大唐而來?”國王微笑著示意大家起來,然後又問到。
“不錯,我等正是從大唐而來。”宋雲想了想,點了點頭說到。
“大唐乃是天朝上邦,小王仰慕已久。大師既然是從大唐而來,想必是道法精深。方纔大師說小王有難。但不知,大師所言何事?”那國王一聽說他們是從大唐來的,一臉興奮地說到。
“這,天機不可洩露。但不知,陛下可否借一步說話……”宋雲想了想,還故意猶豫了一下,好像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那國王見狀,趕忙喝退了隨從,然後和宋雲走到了一邊。看起來,這國王迫切地想知道宋雲到底知道什麼。宋雲看在眼裏,心中不由得暗笑。
“無量佛,昨夜貧道夜觀星象,紅鸞星暗淡,貪狼星破空。太白星起,紫微星退。依我看,陛下最近有失偶之虞。而近日,又有血光之兆,大凶啊……”爲了讓國王重視,宋雲特意說得嚴重了一點。
“怎,怎,大師怎麼知道小王的愛妃有性命之憂?至於你說的血光之災,不瞞大師,小王最近也隱隱有這種感覺。但不知,大師可有破解之法?”那國王一聽完以後,一臉驚訝地說到。其實,就連宋雲都沒有想到,他的猜測居然都應驗了。
“這,辦法倒是有。但是陛下,此處並非說話之處……”宋雲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說到。那國王聞言,好像一下子反應過來了一般。
“啊,是小王太心急了。我看,能不能委屈幾位大師,暫時先跟隨本王的衛隊而行。本王狩獵回來,我們再行詳談。”那國王想了想,馬上恢復了鎮定說到。
“既然陛下如此信任我等,貧道願為陛下分憂。”宋雲聞言,欣然答到。
“好,一會兒,我把你們引薦給執政大臣多米哈羅,之後你們隨著他跟在隊伍裡就好。”那國王點了點頭,也是一臉欣然。
“我等全憑陛下安排。”宋雲點了點頭,恭敬地說到。
國王點了點頭,領著大家走進了隊伍。他先是和剛纔那個長官說了幾句,然後帶著幾個人穿過前面的衛隊,來到了後面一個老者面前。國王又和這個說了幾句,然後才安排宋雲一行人混進了隊伍裡。雖然語言不通,但不知怎麼地,宋雲隱隱地覺得,那執政大臣多米哈羅不知道為什麼從一開始就對他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
整個隊伍浩浩蕩蕩地又走了一個時辰左右,才終於來到了王室打獵的圍場。這裏麵雖然只是在都城外面,但是卻和都城裏麵是一副完全截然不同的景色。這裏水草豐美,風景開闊,讓人一陣神清氣爽,心神激盪。這裏雖然還是冬季,但是放眼望去,已經是一片綠意了。雖然空氣中還有些蕭瑟之意,但是誰都看得出來這裏麵還是有生命的氣息的。
眾人來到這裏以後,都是檢查好了自己的裝備,摩拳擦掌準備去狩獵。宋雲一行人自然是不會狩獵的,於是他們只好跟在國王后麵到處看看。說實話,看著大家各自去狩獵,宋雲一行人還是覺得有些尷尬。尤其是胡沫,她似乎情緒不太好,一直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另外,宋雲總覺得身後似乎一直有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宋雲覺得這應該就是執政大臣多米哈羅在盯著他們。
打獵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對於這些習慣了養尊處優的王室貴族們而言,更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他們縱馬跑了小半天,也沒有多少收貨。而國王因為心情不好,也沒有什麼興致,故而也是收穫寥寥。這時候,眾人發現了一處水草豐美的草叢,這裏的雜草也有一人多高。這些還沒有什麼收穫的王公大臣,看到這裏都躍躍欲試想去這裏碰碰運氣。
本來,國王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也不想再去看了。可是,這些人一直躍躍欲試,國王也不好強行不允,只好隨著大家的意思往那邊去了。然而,就在國王馬上要走進那片草叢裏的時候,宋雲的心裏的心中忽然好像一陣閃電批過。他一下子想起來了之前的一些事情,然後額頭上馬上就滲出了一陣冷汗。
“陛下,小心!”宋雲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擋在了國王前面。也就在這個時候,草叢裏箭簇齊發,一下子眾人就亂了起來。護駕的護駕,逃命的逃命。哪裏還有一點剛纔的那種王室威儀?
這時候,宋雲已經護著國王退到了安全的地方,而衛隊上去以後,幾下就把埋伏的刺客制服了。而這些刺客顯然都是歹人派來的死士,他們見形勢不對,馬上就咬破了嘴裏早就藏好的毒藥,沒有留下一個活口。這手段,就連宋雲看著都覺得暗暗心驚和歎服。這樣的決絕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看著一地橫七豎八的屍體,宋雲心裏忍不住一陣嘆息……
“大師,剛纔要不是您救我,小王此時恐怕已成亡魂。再造之恩,沒齒難忘!”平靜下來以後,國王馬上深施一禮說到。
“陛下客氣了,能救下陛下,此乃天意,並非貧道之功。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陛下還是趕快回宮吧。”宋雲見狀,趕緊回禮。
國王點了點頭,開始吩咐大家準備車輦回宮。但是,他一直不明白,那個躲在黑紗後面的道姑看他的眼神為什麼如此地熱切和熟悉。所以他一邊等著大家重新集結起來,一邊不住地觀察著那個的道姑。只是,這時候,那道姑似乎是知道了他的心思一般,故意躲避他的目光。這讓國王不由得有些著急,他有很多事情想要確定,但現在卻暫時什麼都無法確定了。想到這裏,他只好強自打起精神,打算一切等到回到王宮以後再說。
眾人回到王宮以後,國王馬上下令要大臣們去調查這次的刺客刺殺時間,執政大臣多米哈羅指責宋雲一行人來者不善,今天這些事都是他們帶來的噩運。宋雲不明白這個堂堂小勃律過的執政大臣為什麼會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事情。而且,他為什麼對宋雲有如此強烈的敵意,也是宋雲他們想不明白的。不過,宋雲也不在乎,笑了笑並沒有強行爭辯。可是,宋雲的忍讓並沒有換來多米哈羅的收斂,反而讓他更加咄咄逼人了。
“執政大人,你是小勃律國的大員,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所在。想不到,從你的嘴裏居然會說出帶來噩運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來。”終於,宋雲忍不住了,冷冷地說到。
“陛下,我……”多米哈羅聞言,馬上要為自己辯解。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不管怎麼說,今日要不是幾位大師,小王也不能安然返回。他們於本王有恩,現在本王有要是要和他們一起商量。”國王出言打斷了他們的話,嚴肅地說到。
看得出來小勃律國的這些大臣都對國王頗有微詞,但是礙於國王的要求,也不好不服從。最終,也只好不情不願地離開了。國王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於是見大臣都走了以後,又招呼宋雲一行人王宮書房說話,只留下貼身的侍從在旁伺候。
“幾位大師今日救了小王一命,小王感激不盡。”國王落座以後,又笑著說到。
“陛下言重了,這都是小民應該做的事情。”宋雲頷首微笑著說到。
“不瞞幾位,小王的愛妃確實身染沉痾,命懸一線。不知道,幾位大師是不是有什麼辦法?”國王點了點頭,又著急地問到。
“好說好說,我這位師弟最擅醫術,應該可解王妃之危。不過,有些事情我要和他交代一下,請陛下恕我等無狀。”宋雲聞言,略一遲疑指著孫珽說到。
“無妨無妨,大師輕便。”國王心裏著急,示意宋雲隨意。宋雲見狀,點了點頭,把孫珽拉到一邊小聲說了兩句。本來一臉詫異的孫珽,此時也和宋雲一樣一臉笑容了。
“陛下放心,貧道願意盡力為王妃試一試。”孫珽拿腔拿調地說到。
“哎呀,太感謝了。大師,我們這就去看看本王的愛妃吧。”那國王聞言,馬上驚喜地說到。
“陛下,請您帶路!”孫珽微微頷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