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北都往事(十八)
第二天的午時之後,孫珽才匆匆地趕回來。看他一臉興奮的樣子,應該是不辱使命。宋雲見狀,也非常高興。總算,事情的進展開始向他們靠攏了。希望,接下來一切順利,不要再出什麼亂子纔好。而這裏麵最開心的應該得算是秦雲蘭了。她見孫珽安全歸來,一臉的喜悅。這,讓孫珽不禁有些飄飄然。
按照宋雲的意思,此事要想成功還要出落遊小姐在身上。大家手上現有的證據,不足以完全證明什麼。因此,才必須使用一些特殊手段。而遊小姐這一兩天又要回來,所以這實在是太好不過了。眾人找到了遊老爺好說歹說,又保證一定會保證遊小姐的生命安全,遊老爺這纔算相信了他們,同意以自己的女兒為誘餌來抓住兇手。
雖然說是誘餌,但是宋雲說了,保衛工作一點不能差,甚至還得更好才行。一定要把戲做足了,這樣無論是兇手還是幕後隱藏的那個人纔會相信這一切。果然,第二天遊小姐就回來了。自那天以後,袁捕頭就帶人裡三層外三層地把遊家保護起來了。十二個時辰,毫不鬆懈。可是,接下來一連幾天,也不見出過什麼事。
就這麼過了幾天以後,宋雲忽然提出來要再去看看齊夫人。大家拗不過他,也只好跟著他一起去了。他說爲了正式一點,還要餘縣丞和袁捕頭必須穿上官服才行。二人無奈,只得依言照做了。齊夫人似乎沒有想到他們還會再來,對於他們的再次造訪顯得有些詫異。不過,情緒上倒是已經穩定很多了。
自那以後,每隔一兩天,宋雲就要大家去看看齊夫人。而且,還要求餘縣丞和袁捕頭必須穿上官服,還要帶上幾個手下的弟兄一起去才行。他們兩個人雖然不明就裏,又覺得很麻煩,但也還是按照宋雲的要求去做了。就這樣去了三四次以後,宋雲忽然對大家說,可以按照之前的計劃進行了。順利的話,也許並不需要遊小姐經歷什麼危險,我們就可以抓到兇手。
大家不明白宋云爲什麼這麼說,但是他暫時也是諱莫如深,不肯說明。而也在這個時候,關於受害者家屬的調查也有了一個結果。根據他們提供的資料這個假法師的左手上有一道不易被察覺的疤痕。至於她們為什麼會知道。那是因為,當時鎮子上的很多女孩和少婦都被這個所謂的西域法師給迷住了。因此,他們纔多有接觸。宋雲聽到這些訊息以後只是笑了笑,似乎是比較滿意。
他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告訴大家,這幾天要盯住齊家的客棧還有齊夫人。如果,她有什麼反常舉動,一定要跟住她,不要打草驚蛇。如果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景象,也不要過於震驚,儘快讓人回來報告就好;至於要是有什麼奇怪的人來的話,那就更不用說了。餘縣丞似乎隱隱猜到了宋雲想要做什麼,顯得有些糾結的樣子。
袁捕頭只是吩咐手下的弟兄們按照宋雲的指示做事,並沒有想太多。這幾日,鎮子上大家都在傳言,說是童謠案的兇手已被撞破,爲了逃避自己的罪責,他選擇把自己幕後的人和盤托出。雖然流言的效果已經達到,宋雲也總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但是,不明就裏的其他人就有些惴惴不安了。畢竟,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會起作用。或者,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進了。
這天夜裏,奉命蹲守在齊家的客棧外面的捕快們驚訝地發現,一個頭發花白,佝僂著身子,拄著柺杖的矮小老太太在深夜裏走了出來。這個老太太先是警覺地看了看周圍,然後迅速離去了。她的速度之快,根本不像她這個年紀的人。捕快們按照之前的吩咐,兩個個人悄悄地跟在這個古怪的老太太的身後,另一個去給袁大人報信。而其餘的人,還是守在原地。
不過,那天夜裏,這個老婆婆除了來到遊老爺的宅院外面轉了一圈以外,什麼都沒有做。很快,她就又回到了齊家的客棧。接下來,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也都沒有再出過什麼事。眾人見沒什麼事,也就心下稍安。第二天一早,袁捕頭把這件事說給了宋雲他們聽。眾人聽完以後,無不嘖嘖稱奇。只有宋雲,露出了一副鬆了一口氣的神情。然後,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他把孫珽拉到一邊,低聲吩咐了一些什麼。
隔天入夜之後,幾個穿著黑色風衣,戴著風帽的人閃進了齊家的客棧。他們抹黑找到了齊夫人的房間,看到已經入睡的齊夫人。為首之人冷笑一聲,點亮了身邊的燭臺。
“嗯?是你?”這時候,齊夫人也醒了過來。
“不錯,是我。”為首的黑衣人甕聲甕氣地說到。
“這幾日我正要找你,你終於來了。他們把遊小姐保護得太好了,我沒法接近這該如何是好?”齊夫人見到來人,眼裏浮現出一種狂熱地興奮。
“你還有臉問我?你自己都幹了什麼好事!”為首的黑衣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几案,看起來非常憤怒。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齊夫人語氣有些顫抖,顯然是被為首的黑衣人嚇到了。
“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裏清楚!”為首的黑衣人怒喝道。
“這,我,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齊夫人一臉的驚訝和錯愕,她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
“不知道?那好,那我就來提醒你一下。難道,不是你向官府透露了我的行蹤和身份嗎?不然,你憑什麼還能好好地出現在這裏?”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
“想不到,你居然會相信那些蜚語流言。好啊,我本來就是個半死之人,沒什麼好怕的。既然你這麼說,那好,我們就一起死吧!”齊夫人不怒反笑,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像那為首的黑衣人直刺過來。
那為首的黑衣人絲毫不以為意,根本連躲都沒有躲,只是伸出一隻手就把齊夫人的來勢擋住了。只見,這個為首的黑衣人不僅沒有受傷,反而是齊夫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為首的黑衣人冷冷地看著半躺在地上的齊夫人,冷哼一聲,緊接著是一陣桀桀的笑聲。
“呵呵呵……不自量力的愚蠢女人!”為首的黑衣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冷冷地說到。
“你別忘了,時至今日,都是我在幫助你。你以為,我不敢動你嗎?哼,不知好歹的東西。”為首的黑衣人踱了兩步,又不屑地笑著說到。
“小婦人雖然不是什麼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可也不會做出賣自己人的齷蹉勾當。自然,也不受你這種無端的侮辱!”齊夫人雖然躺在地上起不來,但語言上還是毫不退步。
“我就是不明白,主人為什麼特意囑咐我要給幫忙。說到底,也不過是個軟弱的婦人罷了。”為首的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努力地平復自己的情緒,
“是啊,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可以在這裏爲所欲爲……”就在這個時候,黑暗中忽然想起了一個懶洋洋地男人的生意。
“誰?出來!”幾個人一陣受驚,為首的黑衣人和齊夫人幾乎一起喊了出來。
於此同時,房間裡一下子亮了起來。只見,宋雲一行人和袁捕頭帶著的衙役拿著火把,早已把這裏團團圍住了。不過,看起來大家的神色似乎還是有點迷茫的。
“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裏?”為首的黑衣人有些驚訝,似乎沒有想到自己螳螂捕蟬,竟然被人黃雀在後圍在此處了。
“想要把你引出來,可真不容易啊。怎麼樣?李趙莊的事閣下還滿意嗎?”宋雲沒有理會他的問題,不以為意地笑著說到。
“哦,我說呢。這麼說,那裏的事情也是你們搞出來得了?我明白了,當時你就是爲了把我引出來。當時我覺得有人在跟蹤我,沒想要,原來就是你們!”為首的黑衣人此時倒是冷靜下來了,冷笑著說到。
“嗯,你還是真聰明。否則,我也不必今天再設這個局啊。看來,我果然沒猜錯,你的玄衣使就是血梟社的下屬吧?”宋雲點了點頭,也是平靜地笑著說到。
“哦?你們居然還知道血梟社?這倒是比出現在這裏更讓我驚訝了!好啊,既然如此,本座就不妨告訴你,本座乃是血梟社青猿王,人稱玄衣將軍!”那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聲,語氣中滿是一股傲然之色。
“玄衣將軍?想不到,這一次來的還是一個大人物。這麼說,齊相公的身份也不簡單吧。否則,你家主人也不會派你這樣的大人物來幫助齊夫人啊。”宋雲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問到。
“不錯,齊蔭祖,人稱齊先生。當年,是我家主人的至交。”玄衣將軍想了想以後,點了點頭。
“齊夫人,恐怕這一點,你還不知道吧。”宋雲點了點頭,看著倚在牆角的齊夫人說到。齊夫人沒有說話,只是眼神空洞地搖了搖頭。
“皇甫衍,我很感謝你的坦誠。但是你今天既然來了,無論如何你就不要再想走了!”宋雲話風突然一轉,冷冷地說到。
“哈哈哈……本座縱橫江湖數十載,今日竟被一無名之輩說出這種話來,真是可笑可悲啊!”皇甫衍一陣大笑,看不出他的面具背後到底是什麼表情。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原本如此。”宋雲並不以為意,冷冷地說到。
“好啊,那就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皇甫衍也是冷笑一聲抓緊了自己的佩刀。
“動手!”宋雲看了看袁捕頭和胡沫,低喝一聲說到。
轉瞬之間,雙方就戰成一團了。其實,皇甫衍手下的那些個所謂的玄衣使戰鬥力倒是一般,雖然對付一般的差役是錯錯有餘了,但是,在宋雲、胡沫以及袁捕頭三人聯手之下,很快一起來的這四個黑衣人就被打倒在地了。不過,這玄衣將軍皇甫衍確實不是浪得虛名,三個人合力居然一時半會也佔不了半點便宜。
過了兩刻鐘以後,他們這才重新分開站定了。雙方就這麼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半晌都沒有說話。
“怎麼樣?你們還覺得你們能留住我嗎?”半晌,皇甫衍冷冷地說到。
“對於我們來說,沒有能與不能,而是必須要留下你!”還不等宋雲說話,袁捕頭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冷冷地說到。
“呵呵……那麼好啊,那就接著來吧!”皇甫衍冷冷一笑,一躍跳到了院子裡。
眾人見狀,趕緊追了過去。幾個人又在院子裡爭鬥了多時,漸漸地,三個人開始佔了上風了。就在大家以為可以控制住皇甫衍的時候。斜刺裡殺出了一個帶著黑色風帽的人扔出了幾個雷火彈。幾個人見狀趕緊躲避,結果卻不料這竟然是煙霧彈,嗆得大夥一陣的咳嗽。煙霧散去以後,皇甫衍和那個黑衣人早就已經不見蹤影了。
三個人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陣無奈。但是,現在再去追已經不現實了,也就只好先回去了。屋子裏的這些差人早就把那幾個玄衣使鎖拿好了,現在大家都在等著他們,見他們沒有把皇甫衍帶回來,雖然有些失望,倒是也不覺得太意外。不過,他麼對於眼前的狀況實在是有些搞不清楚。
“宋兄,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見他們回來了,餘縣丞趕緊詢問道。
“唉,先讓大家搜吧。我想,把東西搜出來了,大家也就該明白了。”宋雲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搖了搖頭。
“這……好,大家仔細搜尋!”餘縣丞猶豫了一下,然後吩咐那些沒有受傷的衙役仔細搜尋一下。果然,很快他們就在這間屋子的櫃子最底層發現了一套衣服,一頂白色假髮還有一根柺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