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完勝與愛哭鬼
花敬亭矮身俯衝,幾乎在指尖觸控到槍身的一瞬間便拉開了保險。
射擊對方的槍支!這是花敬亭的第一反應。縱使只有百分之一秒,也足以讓十步以外的敵人中招了。下盤或是槍支,總有一個要承受傷害。
“鏘鏘鏘!”熟悉的金屬聲線,這是命中槍了?花敬亭甚至來不及抬頭,只能提起突擊步槍突突突掃射,然而當他視野看清眼前的境況,卻是呆滯住了。
刀具……
他的所有子彈,都被刀具一發不剩地擋住……不,只是這樣還不至於讓他如此失態。
他把所有的子彈都以驚人的手速和如同預言一般的刀路切開了!
媽的,自己的突擊步槍射速和衝鋒槍有的一拼,到底是什麼怪物能訓練到把子彈都劈開的程度啊!這真的是人類?
他突然開始往前踏步!花敬亭抽身疾退,在以副武器加持【紅熱化】射擊的同時單手迅速更換主武器彈夾。而這時對方卻依然沒有開啟雙槍保險的打算。仍舊使用裝夾的刺刀劈砍。
【紅熱化】加持下,即便是手·槍彈也威力無窮,哭臉人的廉價刀身本來就被花敬亭打的捲刃,這下更是直接被穿透刃斷!哭臉人左右虛晃閃身,躲過了幾枚子彈的。
然而,這麼近的距離,自己也沒射偏,甚至還有幾發威脅射擊用以迫使對方往自己的子彈上走,卻都被他以驚人的身法和衝鋒手·槍子彈短暫到幾乎沒有的時間差險險避開了。
花敬亭突然發現,自己錯的離譜!眼前的傢伙根本是個不能以常理論斷的超級妖孽!哭臉人見自己的刀已經沒用了,於是迅速以一種詭異頻率的震盪抖動雙槍。讓花敬亭瞪大眼睛的一幕出現了——裝夾的半殘刺刀脫開固定裝置落下,同時他手速一疾,掉落的刀柄似是在槍身的某處磕碰了一下——
槍保險開啟了。
“臥·槽!”花敬亭差點破口大罵!他用子彈強逼著對方無法開啟槍身的保險,這大概是他最大的勝算——至少直到一秒鐘前他都是這麼想的。
然而現在,他真的感覺。這種開保險的手法聞所未聞,而且看對方這麼熟練的手法,絕對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臥·槽!上一代的老傢伙是給他開過小灶了吧!這絕逼是……好吧就算是上一代的當主也未必有這本事。
這個花火難不成一直這麼屌……不對吧!花凡都那個老陰·逼明明說過他不久之前還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菜鳥來著!
然而戰鬥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容不得他細想,對方已經能射擊了!要知道再強的肉身,一記加持紅熱化的子彈也能讓他腦袋和熔融的鐵水一樣飛濺出去燒開一片。持槍和持刀,對於他們來說是完全兩碼事。對方的手持槍很穩,他可不敢賭,於是瞬間移動雙手槍支護住要害。
“轟轟!”兩記槍響簡直是炮擊一般的轟鳴,讓首次在超接近距離聽到的他耳膜都快震破了,而他雙手感到虎口發麻,旋即被打壞的槍支拋飛。
【震盪彈】!
花敬亭一個側躍翻滾,然而槍響卻並沒有接踵而至。他正疑惑之間,就聽到男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退出吧。”他陡然一個激靈,正打算一躍而起,可後腦勺的槍管卻幾乎插在頭上把他用力往地上捅。
輸了?就這樣,輸了?
花敬亭麵現茫然。
明明還有很多翻盤的招數沒有用出來,自己居然只在一個照面就完敗了?
這也,太草率了吧……
“轟!”一記槍響就在他耳側不到十公分的地方轟鳴,濺起的砂石讓花敬亭灰頭土臉,可他卻無動於衷。
“宣告,退出這場繼承人戰爭,你會得到應有的戰俘待遇。”
花敬亭苦笑,雙手高舉過頭頂:“我投降。”
然而哭臉人卻並沒有任何表示,身上的一身威勢絲毫不減。
“是退出,你說錯了。”花敬亭一愣,他旋即想到或許花火併沒有完全理解這場競爭的本質,正打算解釋什麼,可另一支槍管已經插進了他的嘴裏。
“別浪費我的時間,事先宣告,我可不像花火那麼好說話。”最後的這句話,像極了最後通牒。
不像花火那麼好說話……不像花火……他不是花火!
明白了。
花敬亭一臉慘然。
“我退出繼承人競爭。”
投降,在花家的每一代繼承人戰爭裡,意味著放棄自己的繼承權投靠新的“君主”,成為“封臣”。這在花家並不是什麼屈辱的事。他們的競爭經常會有大量死傷,但自相殘殺從來不是目的。
這是一種領導者的選舉儀式。
而成爲了“封臣”的人,過去的權勢並不會就此消褪,而是跟隨自己成為封君的競爭中的代理人,他的封臣不會是封君的封臣,但他的勝利同樣是封君的勝利。所以,一般他們的對決都會點到為止,以一方投靠為結局。
也有例外。
比如,當沒有人能成為封君的時候。
銀空聯邦的花家人只有花火一個人,而投誠的誓言只有面對面纔有效果。
所以現場無人能保證他的忠誠。
那他不想死,就只有退出這場戰爭,變成真正的孤家寡人,從此失去花家支系或嫡系的所有支援,只是作為一名花家的“自由戰士”存在,而且若是繼續介入繼承人戰爭,就會被當做一名普通戰士,不會有任何人期望得到他的支援,最多便是一名稍強過普通人的戰力而已,連生命得不到保障。
真是沒想到,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或許,這是最好的結果吧。
“能放過他們麼?”花敬亭瞥了眼身後,不忍道。
能多放走一個也好,他們現在,就算拼命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只要不再對我們動手,請便。”在花敬亭訝然的目光下,哭臉人轉身就走,“當然,你跟我們一起走,帶上刀。”
他終於忍不住問出了聲,大喊道:“你到底是誰?是花火的守護者嗎?”
“‘愛哭鬼’,他們都這麼叫我。”哭臉人腳步微頓了頓,答道。
“至於花火的守護者?說的沒錯,我是‘花火’的守護者。”
“真正的,守護‘花火’的守護者。”
守護花火的守護者?這算是……廢話?
在不久後的將來,花敬亭很快就理解了這句話背後所涵蓋的,那份分量十足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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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最大的問題還是【黑犬社】。
宗政心想。
雖然二姐成天到晚惹是生非,但問題都不算太嚴重。像大到強行包場最後還強佔別人一個場館啦,小到搶電影票爆米花啦,姑且都算小事。前者他們臨走前都還回去了,後者之流雖然引發了流血衝突讓很多人面上無光,但卻真不是什麼大事。
其中三家與二姐結下的仇怨,大部分都是富二代們的臉面問題,不足為慮。
然而,最後狠狠坑了一把【黑犬社】的畢業生,可就是真的死仇。俗話說的好,斷人前程無異於殺人父母,他們雖然是爲了安然畢業,有必要削減學分達標者的人數,得罪的人不怕多,可得罪的人太集中就是大問題了。他們本來就是天然隊友,再加上同仇敵愾,這就……唉。
然後就是一句更加操·蛋的俗語引起了宗政的心底糾紛——父債子還,姐債弟償——好吧後一句是我自己加的。不過,果然要先搞定他們自己才能安然度過校園生活啊。
宗政倒在床上,苦著臉,強迫自己去思考無妄之災的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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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之庭,星光大廳。
這裏的陳設簡潔,卻無一不透露著低調的奢華,無論選材用料還是刀工斧刻,都是上上之選。星光大廳室如其名,一正廳兩偏廳,穹頂均是如同一張無際的星圖鋪展開來一般,讓人如同置身永夜星空之下。
正廳只有真正的國是於此商議,而左偏廳,則是軍部專用。
今日,除開四位鎮守邊疆的大將,幾乎所有上將軍銜及以上的軍部大員全部聚集於此,圍於一圈圓桌之外的寥寥十數席位上。
會議並沒有開始,可所有人都在互相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也有少數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互相交換或者締結某些不為人知的盟約。
當然,也同樣有人在這樣重大的會議之前,也會理所當然地摸魚的存在。
比如,梁十旭。
銀空聯邦最年輕的六階戰士,唯一在不到三十歲便戴上上將軍銜的男人,他的個人武力暫且不論,在軍隊的威望也是數一數二,還是少有的同時掌管兩支整編軍團的實權人物。
而這樣的他,卻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充斥著一股文弱書生的氣息,注意力集中在手上不斷把玩著的新入手的鋒利蝴蝶刀上,在指尖翻飛停轉。
彷彿這場會議根本不重要一般。
確實不重要。
因為這場會議的主角只分他,以及他以外的其他人兩種。
因為在開始前,他就已經定好了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