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霍隊長
刑警大隊的總部位於賓國路與奮鬥大街二者的交叉口處。因為有著刑警大隊的名號,同時更重要的是它象徵,代表著國家至高無上的法律地位,所以即便挨着本市車流量最大的街道,總部的大門前三米之內從來都是沒有閒雜車輛逗留的,更沒有任何無關人員駐足。因此,顯得多少有些冷清。
一輛藍色噴漆的桑塔納警車緩緩駛向總部的大門,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馮丁平搖下車玻璃,同站在外面的老協警笑著點了點頭,那名老協警瞬間認出了這張臉的主人就是刑警隊的副隊長,急忙招呼坐在保衛處裡的人開門。
電動門伴隨著一陣“吱嘎嘎”的響動,徐徐而開,許秋一腳油門將車開了進去,臉上的神色有些疲倦,和張一走訪完畢以後,他就感覺自己很累很累,到現在都一直沒有好好休息上呢!
馮丁平打了個哈欠,望著許秋的側臉平靜地說道:“總部裡面還是那麼的威嚴啊,雖然挨着熱鬧的大街,但是街上那些車水馬龍的氛圍一點沒有傳染給這兒,在總部大門範圍三米之外畫上圈,似乎圈內就是不容旁人隨意涉足的禁飛區,我們這些人都是禁飛區的人,同外界隔絕了。”
“那是肯定的吧,畢竟這兒是國家的高階法律機構,神聖而不可侵犯。”
聽著許秋不冷不熱的語氣,馮丁平甚是失望地撇了撇嘴開始吐槽許秋:“我們都好幾天沒回到這兒了,你怎麼就一點感受都沒有呢!學校的生活同這兒比有什麼樣的差距?這你都說不出來?”
“說不出來,我又沒有善於發現的眼睛。”許秋嘆了口氣,有些心不在焉中。他開著車在院子內轉了小半圈,忽然發現了個空位,便將車慢慢地停在了那裏,然後掛上了手剎,將火熄滅後才拔下了鑰匙。
看著一套流利操作的許秋,馮丁平鄙夷地說道:“你小子今天怎麼一回來就是這個樣子?莫不成真如張一所言,被那個叫做周天迪的學生給打擊到了?”
“這小子,嘴真碎......”
“難道是真的?”看著憤憤不平的許秋,馮丁平有些吃驚,“張一說得對?你真是被一個學生給打擊到了?”
許秋冷哼道:“開玩笑,只不過是那個學生有點令我驚訝罷了,哪個人能將我許秋給打擊到呢?”
“咦?”馮丁平將質疑的目光拋了過去,瞬間便將許秋整個人給包裹了起來。
許秋有些頭痛,他最討厭被別人這麼打量了,這完全就屬於是對自己這個神探的輕視。可是這麼多年以來他唯獨對付不了的人就是馮丁平,這個上司很會把握自己的脈,將自己吃的死死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說副隊長,咱們今天趕過來可是有真事兒的,你別老用眼睛往我身上瞟了,趕緊下去回隊裡辦正事吧。”
“呵呵,對我來說,你的情緒能否把握得當纔是正事。”
看著滿面嚴肅卻又暗含冷笑的馮丁平,許秋纔不相信他的話呢。“你別開玩笑了,我的情緒哪裏有破案重要呢?”
“啪”的一聲,馮丁平笑著推開了車門,只丟下了一句“隨便你”後,便下了車。
“莫名其妙的老頭,”許秋也趕緊鎖好了車,跟上了身前的副隊長。
霍隊長正不安地在辦公室裏麵踱著步,桌上的咖啡早就涼透了,可他就連抿一小口下肚的心思都沒有。這特殊時期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作為刑警隊的隊長,叫他如何安心?最愁人的還不止如此,事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調查也是早早就展開了,甚至連神探許秋與最會發揮許秋能力的馮丁平這對組合都派上了,兇手也是遲遲未歸案。
能夠理解二人的苦衷——霍隊長知道既然是大學裏麵發生了這起命案,那麼排查難度就一定會大,畢竟人多,人流量也大。可是他已經等了一個多星期了,若是再不等來結果的話,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的上頭催得也緊,誰都不想在這個時期惹事。
“若是讓我知道了是哪個混蛋犯得案,看我不親手槍斃了你,他孃的.....”
霍隊長口中正罵罵咧咧著,桌上的電話鈴持續發出了刺耳的響動。不對,響動已經不夠準確了,心煩意亂之際的響動,足以稱之為噪音。
“誰呀?”霍隊長沒好氣地接起了電話。
“霍長峰,你小子準是又在罵娘是吧?”電話的那端聽聲音推斷是個威嚴的老者,聲音低沉,但是不性感,更不具備磁性。
“嘿嘿,劉老,還是你瞭解我哈。”霍隊長在電話的這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訕笑。
“你小子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我還能不瞭解你?現在混個一官半職了,手下也有個神探了,腰桿肯定更直了,是不是連我的話都不放在眼裏了,是不是罵我呢啊?”
不用見人,光是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剛纔還是一副暴躁模樣的霍長峰立即小心謹慎的開始像只兔子。
“沒,沒沒,劉老,你要這麼說可就太冤枉我了。”
“行了,我也不和你廢話了,你願意怎麼着就怎麼着,但是我可提醒你,這個案子儘快給我破了,上頭的檢查組都要來了,你要是再不給出個交代,那麼我到時候可也不好受,我要是不好受,你小子也別給我舒服。”老頭威嚴的聲音持續隔著話筒施加壓力。
“我,我知道了。”
“嘟嘟嘟嘟......”
聽著電話那端傳來了忙音,霍長峰這纔敢大喘一口氣後放掉了對方早就已經掛掉了的電話,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霍長峰不由得感慨道:“還以為上了這個位置,在劉老面前的地位就能夠稍稍有所提升,萬萬沒想到,我升,他也升,還是一樣的差距啊!”
人都是逼出來的,這句話一點都不假:能否再次提升自己的地位,以至於和劉老平起平坐,甚至說超過那個老頭,這些霍長峰現在都不考慮了。他所在乎的就是許秋和馮丁平到底什麼時候給他個交代。
剛剛劉老說得已經很清楚了,霍長峰給不了他交代,他就沒法給上頭的人交代,到時候劉老挨收拾的話霍長峰也得一起跟著挨收拾。
“我這什麼命啊,一天天的,人活這輩子容易嘛,乾點事兒累得要死還得捱罵。”
霍長峰委屈,自己作為一個刑警隊的隊長,居然也會有這樣的窘境,曾經他以為坐上了隊長的位置就可以隻手遮天,任意而爲了。哪怕不到這個程度,也是不用操心費力,有啥事兒自己都不用動彈,交給自己得力的手下就行。
哪成想,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呢?非但沒有比以前輕鬆多少,反倒是攬了一破籮筐的事兒,倒是比以前要操心費力上許多。
“誒呀,早知道這樣的話當時就不搶著幹隊長了,我當個副隊長的話,有啥事兒先捱罵的人不就成馮丁平老小子的了嗎?哎?對呀,馮丁平不說今天來給我彙報些新情況嗎?這人怎麼還沒來呢?”
霍長峰在心裏後悔自己沒當個副隊長,要是副隊長的話肯定要比隊長省心省力點,不過這一下子他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兒:馮丁平明明說了今天要回來報告最新進展,按照事先所交代的時間,這會兒也應該到了。他看了一眼手錶,下午四點第十六分,嘴裏麵嘟嘟囔囔,“還不來?”
“報告!”
“報告!”
門外,傳來了兩聲熟悉的報告,隨之而來的則是敲門聲。霍長峰終於將懸著的心放在了肚子裡,心中笑罵著:“說曹操,曹操到,兩個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