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囂張
“按老百姓的俗話就是被嚇到了,休息兩天養養精神就好了。”尉遲真解釋說。
“原來這樣。”張森明顯鬆了口氣,畢竟誰都不願意背上人命債一輩子。
“好了,尉遲同學把話說完。你剛說被陰了?”張忠國開口說道。
“是,我當時只是一時興起,什麼都沒帶,結果進去就遇到了鬼打牆,被一群鬼殭屍圍毆半天。”
“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嗎?”
“對啊,他們傷不到我,但是噁心啊,你說一群人流著口水往你身上蹭,放你身上你不噁心?”
“……”
“咳,尉遲,我這麼稱呼你可以嗎?”張忠國緩解了一下尷尬的氣氛。
“當然可以,您是長者。”
“那尉遲你對這臨江花園的事有什麼看法呢?”
尉遲真略微思考了一下,開口說,“什麼什麼看法?”尉遲真一臉迷茫,“不過我是覺得布這個大陣的人挺厲害的。”
三人立馬雙眼放光。畢竟剛纔說的再熱鬧,那也是鬼熱鬧,你總不能把鬼抓進警察局吧。所以當尉遲真擔到背後人的時候,三人感覺終於到正題了。
“所謂山南水北是為陽。但臨江花園三面都是山的陰面,唯一的豁口還是長江的南面。水屬陰,臨江花園就像是一隻蚊子,不斷從長江中吸取陰氣。但這樣還遠還不夠,因為陰氣再多,只是無序的到處亂竄也沒用,這位高人以臨江花園這樣的高檔住宅為棋,布了一個陰陽聚財陣,真是大手筆啊。可是這種陣不應該有女鬼出現啊。而且那個女鬼也不簡單。這種鬼雖然破壞力不強,但是卻能操控那種沒有多少道行的鬼,這就是所謂的鬼叫鬼。”尉遲真沒注意到三人的情況,一開始嘖嘖讚歎,後來又有點疑惑。
“呯!”江子健激動的把拳頭砸在了桌子上,作為案子的直接負責人,案子沒有進展他的壓力比誰都大,現在案子終於有了頭緒,他心情十分激動。
“嚇!”尉遲真被江子健的反應嚇了一跳。
……臨江花園的開發商叫騰揚地產開發股份公司。這家公司在省內也十分有名。他的董事長名叫宋源進。雖然只有初中學歷,但眼光奇準,以前僅僅是工地苦力,可後來看到房地產開發前景,便不顧一切投身商海,抓住機遇一飛沖天。從一無所有到家財萬貫僅僅用了十幾年。
發達後,他修橋鋪路,建立慈善基金會,捐助希望小學,在市裏很有名望,還成爲了人大代表。就連市長見了都要給幾分面子,在普通人眼中他就是鯉魚跳龍門的典範。
可是凡事沒有完美,人也一樣。一般老百姓接觸不到,可張忠國這個公安局長已屬於市裏高層,知道的更多。宋源進出身微寒,卻取得如此巨大的成績,自然極其自信,甚至可以說是自負,對人總是一副倨傲不羈的樣子,且人品上也有缺陷,遠沒有人們想像的那麼完美,他的發家史也不是外人想象的那麼吊絲逆襲。他靠著從老家帶來的一幫鄉親形成了一個小團體,爲了搶活暗地裏幹了很多違法的勾當。然而他的狡猾之處是他並不自己出麵,只是暗中指揮,每每出事時他總是能夠逍遙法外,再加上豪爽大方,在市裏和省裡到處撒錢,公安局也拿他沒辦法。
……時值中午,尉遲真和張森正端著盒飯蹲在公安局門口一邊吃飯一邊聊天。要說這兩人也是不打不相識。兩人年齡相差不大,性格亦有相似之處。幾個小時之前二人還針鋒相對,現在卻在一起吹牛打屁。
“你們當警察工資不少吧。”尉遲真說的時候還順便把一塊雞骨頭嗦乾淨。
“咳,也就那樣吧。不過遇到遇到有案子的時候都是連軸轉的加班,太累。”
“哦,我原本還想畢業以後考個公務員呢,現在看還是算了吧。”
“你還考公務員?你裝神弄鬼以後就可以騙不少錢吧。”
“啥叫裝神弄鬼啊,我那是家傳的本事。再說了,現在都資訊時代了,信這玩意的越來越少了。鬼神這種東西都是你信就有,不信就無。再說了,這玩意能掙大錢嗎?能當個有錢人嗎?”尉遲真把雞骨頭嘬的直響。
“那擱你那什麼能叫大錢?什麼叫有錢人?”張森樂了。
“最起碼……”
尉遲真正打算暢想一下他心中的有錢生活,但話還沒說完,嘈雜的引擎聲便打斷了他的話語。
只見一排車隊駛進公安局大院。這個車隊以賓士打頭,後面一水的路虎,中間夾雜著一輛勞斯萊斯,排成一列縱隊。
車停好,一個個穿著黑西服的保鏢從車上下來,在勞斯萊斯的周圍布了個警戒圈,睜大了眼睛四處張望。其中身材最魁梧的一個彪形大漢走到車旁,小心翼翼的開啟車門。
人先未出,一個夾著雪茄的粗手先探了出來。接著身穿傳統中國馬褂的一箇中年人便出現了。他下車之後環顧四周,露出了不滿的表情,好像在介意警察局沒有全體人員來列隊迎接。這時,那個彪形大漢又從車裏拿出了一件貂皮給馬褂中年人披上。
……沒錯,九月份,穿貂。
一行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公安局大門。
“這算不算有錢人?”張森問。
“這尼瑪是山溝裡出來的暴發戶……”
……
“張局長,我對你們的工作很不滿意,這麼長時間了一點結果都沒有。我們臨江花園三期專案因為這件案子損失多少你知道嗎?”
張忠國辦公室內,宋源進坐在辦公桌對面,後面一排黑西服的保鏢,語氣十分的不客氣。
伸手製止了臉帶不憤想要開口說話的江子健,張忠國的圓臉上依然帶著溫和的笑容,“宋總對我們的批評我們虛心接受,不能保護好人民的合法利益是我們的失職。但破案這種東西並不是您想的那麼容易的,受很多因素的限制。如果有人存心不想讓真相大白的話,即使我們是福爾摩斯也沒用啊。”
“哦,張局長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搞鬼了?”
“這只是一個猜想,所以我們想讓張總回憶回憶,臨江花園案中是不是還有什麼情況沒有告訴我們。”
“那乾脆我直接告訴你兇手是誰不就行了。如果我什麼都知道,那要你們幹什麼?浪費納稅人的錢嗎?”宋源進語氣十分不耐煩。
……門外,張森和尉遲真緊貼門縫聽到了門內的對話。
“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張森咬著牙說。
“哼,會玩象棋嗎?”尉遲真也是十分不爽。
“什麼?”
“過河的卒子也能幹掉老帥……”
……門內,談話繼續。
“張局長,我覺得這次談話十分的沒有意義。在我看來你們這種行為完全是甩鍋行為,我覺得下次會議我們有必要討論一下這方面的話題了……”宋源進越來越不耐煩,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呯!”話還沒說完,門就被粗暴的開啟,門板差點撞到宋源進的鼻尖。
“呦,這不是整個北江市都聞名的宋大董事長嗎?”一個極度囂張的聲音響起。
尉遲真在門外雙手插兜,剛剛放下踢開門的腳。
“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多坐會?”尉遲真大搖大擺的走進辦公室,把擋著自己路的彪形大漢保鏢撥拉到一邊,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翹起二郎腿。
“你是什麼人?”宋源進一時楞住了。
“我嘛,身份可大了去了。”
整個辦公安室靜悄悄的,等待著尉遲真的下文。宋源進一夥是搞不清楚狀況,不敢隨便說話。而王忠國他們則是想聽尉遲真接下來說什麼。
尉遲真一指江子健他們。
“我是他們的主人!”
三人一愣。
“我是你們的上帝!”
宋源進也一愣。
“我是國家的未來!”
尉遲真雙手向天,纔出一個頂天立地的姿勢。
片刻之後,張森最先反應過過來,發出了噗的聲音。
警察是人民公僕,公僕的主人。
地產公司董事長的上帝。
國家未來的屁民。
總結一下,啥玩意兒都不是……
江子健一張臉憋的通紅,張忠國坐在椅子裡也笑眯眯的。
宋源進由於受到剛纔尉遲真裝逼的影響最後才反應過來,臉才通紅。不過江子健是憋笑憋的通紅,他是感覺被耍了。
一時間摸不準尉遲真的底,宋源進轉向張忠國,“張局長,你怎樣當這個局長的?公安局怎麼成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撒潑的地方了?”
“行了,你別在那瞎BB了,我就是看你不順眼!怎麼滴!”
“你家長沒教過你什麼叫教養嗎?”
“當然教過,我家長更跟我說了不能盛氣凌人,對別人尊重。”
“你這樣叫尊重別人?”宋源進一臉冷笑。
“對什麼人做什麼事,難道你對著狗也能講仁義道德?”尉遲真針鋒相對。
宋源進一聽尉遲真拿自己跟狗比,頓時火了,咬牙切齒的威脅,“小子,說話注意點!”
“少來這套,我跟你半毛錢關係沒有。我不是公務員,你納的稅花不到我身上。我就是一學生,有本事你叫我們校長開除我啊。或者去市裏會議上寫一個'關於如何處理不尊重有錢人的草案'或者叫你身邊這些保鏢晚上找了小巷來打我悶棍。”說完還捏了捏旁邊彪形大漢胳膊上的肌肉。
“有兩個臭錢就顯擺起來了,大夏天穿貂不怕給你捂出狐臭!馬雲我都見過,也沒見你這麼裝逼!”
“你……”
“好了好了。”一直沒說話的張忠國開口了。“大家都剋制一點,吵吵嚷嚷的別傷了和氣。”他親手倒了杯茶,遞給了宋源進。
“宋總你也知道吧。我們開啟天窗說亮話吧,我想你也知道你的臨江花園有點不乾淨的東西,如果你不將情況如實相告的話,我們也沒辦法啊。”他一指尉遲真,“這位尉遲小友是我們專門請來應對相應案件的,別看他年輕,可是家學淵源深厚。”
聽到張忠國的話,尉遲真一愣,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他們公安局專門請來的顧問了。他一看張忠國,只見他正孩童般的衝他眨眼睛,隨即心下了然。
演戲嘛,誰不會呢。
一聽張忠國給尉遲真瞎編的身份,宋源進不禁看了尉遲真幾眼。不過他眼珠一轉,還是開口道:“調查是你們警察的事,必要的配合我們會給予,但有些私事你們也沒權力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