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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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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寶藏,邢蓉

    “是我親手將白堇昀送入輪迴池中。”輪迴池乃天界那些神仙洗練神識之處,也是他們入塵世之途。

    “為何,你從未與我說?”

    若知昀兒沒有香消玉殞,若知昀兒在玉巖冰泉受苦,他定會陪著她!

    “你當初在龍宮沉睡千年才醒來,醒來之後便渾渾度日,諸事概不理會,若非白堇昀終於神魂穩固有望入輪迴,我真不知該如何喚醒你。”思及此施賦然便頗覺無奈,所幸俱已成為往事。

    “那昀兒體內的封印······”

    “你是問是否可以解除封印?”見柳慕欲言又止的模樣,施賦然哪還有不懂的道理,可惜:“封印是雲洛所下,我無法解除,能解的估計只有他們九尾狐一族,不過自從神蹟隱匿之後,九尾狐族也隱居了起來。”

    換句話說就是無解。

    “你們兩個若真能情定三生,再續前緣,即便她無法憶起前世種種,你們依然可以相愛相守,何苦執著?”

    他自然懂得。他也不會讓昀兒今世再愛上旁人,只是凡人的壽命畢竟有限,須臾數十載,凡人的生命也太脆弱,他害怕再有萬一······他已經無法再承擔任何萬一。

    施賦然又悵然一嘆,道:“罷,罷,我替你去尋一尋解決之法。”

    “拜託師傅了。”

    施賦然揮了揮手,估計他前世欠了這兩個徒兒的,想他貴為堂堂龍王九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到頭來為兩個徒弟奔波操勞,果真應了一句“因緣牽絆”。

    天色大亮之後清猊收拾好自己開車前往警局,隨行的還有陶居禹,自然開車的也是他,雖然淪為司機,但他依然不想自己一個人呆在酒店,一旦閒下來他便會想起在福利院交手的那隻饕餮,實在可惡可氣。

    若非那隻該死的饕餮,他也不會沒顧好沈萱,害她受傷住院,害的他被師傅罰抄大乘功法百遍!

    “阿彌陀佛。”見到黃海荀等人之時清猊雙手合十唸了句佛號,便算做打招呼了,陶居禹便比較隨便,揮一揮手說一聲你們好便自顧自地在一旁坐下,實在不當自己是外人。

    “黃隊長,開始吧。”

    “好。”

    黃海荀將畫取出來,畫中人的神情每每見到便彷彿活了一般,實在惟妙惟肖。清猊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畫卷,一隻手轉動佛珠,口中低聲誦著經文,那是梵語,他們聽不懂,只覺得小小年紀的小師傅高深莫測,果然人不可貌相。

    他們不懂,陶居禹卻看得明白——他在將畫裡的那縷魂魄抽離出來,收入手上的佛珠之中。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清猊停手,看著一臉迷茫的圍觀群眾,將畫中的故事娓娓道來。

    紅容本名邢蓉,其母姓葉,單名一個菁,書生門第出生,又是老來獨子,從小嬌養著長大,其父母親均是書畫大家,時任國家最高學府的文學教授。葉菁是在學校圖書館認識的邢蓉父親,在現在看來是一個很老的橋段了——年輕的姑娘點著腳尖要取高處書架上的書,眼見著要成功,那本厚度足有一公分的書籍卻從書架上掉了下來,姑娘反應不及,被斜裡伸出的一隻手抓住了掉下來的書籍,年輕的姑娘抬頭,看見少年堅毅的下巴、挺括的鼻樑和溫潤的雙眸,於是對少年一見鍾情。

    “姑娘,你沒事吧?”少年的聲音也如同那雙眼睛,溫潤儒雅。

    葉菁搖了搖頭,謝過少年,拿著書回到座位上坐下,剛平復下心跳抬頭就見少年倚在窗臺看書,早晨金色的太陽在少年周身籠罩一層微醺的光,微風吹拂起窗前白色的輕紗,吹亂少年額前的碎髮,也吹動了少女的春心。

    少年叫刑之翼,是文學院二年級的學長,恰巧是葉菁父親的學生,也是所在年級最優秀的學生之一,無論成績或是素養均讓老師讚不絕口。

    葉菁以父親為藉口開始經常的往文學院跑,她是考古系的學生,又是文學院教授的女兒,大家也不覺得奇怪,只有葉菁每次被調侃又來粘著父親的時候會心虛地羞紅臉。她喜歡看刑之翼伏案疾書的模樣,喜歡他口若懸河大膽闡述自己的文學見解,喜歡他每次擦肩而過的笑容,那像是在說他還記得她。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刑之翼再遲鈍也察覺到了葉菁每次偷偷瞧過來的目光,一旦被他發現便會紅著臉迴避他的視線,頗為可愛。

    葉菁是個文靜的姑娘,考古學院一年級的新生,葉文教授的女兒,這一點他是知道的。青少年時期的男女正是對於愛情憧憬而又懵懂的年紀,他覺得她很可愛,她覺得他溫文爾雅,被對方的氣質吸引,於是發酵成了愛情。

    在又一次目睹刑之翼被同年級的學姐表白之後,葉菁鼓起勇氣將寫好的情書偷偷放在了刑之翼座位的書桌抽屜裡,她原本是真的想要偷偷留下情書便走的,結果卻在轉身的時候看見了從門外進來的刑之翼,臉瞬間通紅。

    “你剛纔······”

    “抱歉。”葉菁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道歉,她只覺得臉上似乎要燒起來,只想趕緊離開,偷偷寫情書卻被表白物件當場抓包什麼的,簡直太羞恥了。

    刑之翼攔住欲落荒而逃的少女,從書桌抽屜中取出剛被放進去的信箋,被整整齊齊摺疊好的信箋上還殘留著墨香:“你給我寫的情書嗎?”

    葉菁沒有回答,她低著頭看著擋住自己去向的手臂,小麥色的肌膚上薄薄的一層肌肉,手掌比她的大上很多,似乎可以直接將她的拳頭包裹其中。

    她聽見信箋被拆開的聲音,她在落款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葉菁,她以為他不知道她的姓名,謊稱是替朋友交給他的。

    “葉菁,我雖然不知道全校有多少個葉菁,但我知道我面前就有一個。”刑之翼好笑地看著女孩低下頭,耳尖通紅,實在羞澀可愛的讓人心生憐惜。

    “葉菁,雖然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但我還是想先好好做一個自我介紹。我叫刑之翼,文學院二年級的學生,正值弱冠之年,不知能否有幸得姑娘青睞,做我的戀人?”

    女孩驚喜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少年,他的眉眼帶著笑意,唇角上揚,緩緩重複道:“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做姑娘的護花使者?”

    大概謂之天籟亦不為過。

    文學院的刑之翼和考古系的葉菁成爲了戀人,出雙入對,男才女貌,羨煞旁人。開明的葉文夫婦沒有阻止女兒的戀情,葉媽媽只是在一天夜裏語重心長的告訴女兒如何在戀愛中保護自己,她很開心女兒能找到喜歡的人,她對刑之翼也很是滿意。

    但到底人算不如天算,知人知面不知心。

    刑之翼等到葉菁畢業之後兩人辦了喜酒,正式結為夫妻,酒宴之後喝醉了的葉文不小心透露了一個關於葉家的大秘密,便是被葉家世代小心儲存的一幅藏寶圖!

    藏寶圖繪於宋朝,經過特殊的加密,寶藏是從宋高祖起便累積下來的財富,為以防萬一復國之用。繪圖的是世代相傳的宮廷畫師水家和顏家,整幅圖看起來就只是普通的山水圖,普通的山水題詞,唯有末尾的印章作為區分。

    一般題詞的山水畫之上若有兩個印章,一個會是畫師的,一個則是題詞的詩人,而藏寶圖之上蓋著的兩個印章——“水之觴”和“顏夭”均是作畫的畫師!

    “水之觴和顏夭,那不就是······”於魏俊驚呼,眾人看向攤在桌上的畫像,這便難怪盤家堯得了畫之後會如此奇怪了,這便也解釋了為何紅容會知道這兩個印章。

    “不要打斷,師傅請繼續。”古峰廷拍了於魏俊後腦勺一巴掌,客氣的請清猊繼續,清猊平靜幽遠的聲音彷彿有種魔力,將他帶回了當年的故事情境之中。

    “既與葉菁成婚,刑之翼也算得半個葉家人,所以他問起藏寶圖之事時,葉菁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告訴了他。”

    誰又能料到表面上溫文爾雅的人內心裏藏著巨大的陰暗面,自從聽說了藏寶圖的事情之後它便像一個緊箍咒一般整日在刑之翼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終於貪慾戰勝了倫理心,他偷偷進入葉菁口中儲存藏寶圖的書畫室,從紫檀木盒中取出了畫。當開啟畫的第一眼,他便知道自己大抵真的是個內心陰暗貪婪的人,美麗壯闊的山河攝人心魄,美的不可方物。

    偷偷的研究了一週之後,刑之翼盜走了藏寶圖,已經被貪婪和慾念吞噬的他拋棄妻子和家庭,毅然決然踏上尋寶的道路,這一消失便是三年。

    三年時間,葉文夫婦年邁,身體不復康健,早早地離開了人世,葉菁獨自撫養年僅三歲的雙胞胎女兒,其中艱辛可想而知。

    兩年後刑之翼就像個沒事人一樣厚顏無恥地出現在了她家門口,纏了她數日,日日在她面前懺悔,每天在她家門前蹲守著,被她報警拘禁出來之後趁葉菁不察,將雙胞胎妹妹邢荷帶走了。

    此後又過了一年,這一年裏葉菁瘋狂尋找小女兒,日漸消瘦,身體不堪重負,最終病倒了。因為看病花掉了家裏全部的積蓄,葉菁替孩子更名紅容,迫不得已將其託付給傾愛福利院的院長,之後不過兩日便撒手人寰,好不淒涼。

    邢之翼帶著刑荷在海市定居下來,憑藉自身學識和能力很快的在海市立足,混的風生水起,直到有一天見到獨自在家的刑荷孤獨的坐在院子裡玩螞蟻,起了去福利院收養一個孩子的心思。

    他渾然不知葉菁已經去世,他的大女兒跟著福利院的院長已經輾轉多地。

    傾愛福利院的院長姓何,與葉菁是故交,心疼她的遭遇,也心疼紅容小小年紀竟然承受如此重的打擊。她因為父親舉家遷往洛山,放心不下紅容便也帶著她到了洛山的傾愛福利院。紅容在洛山住了三年,之後又隨遠嫁的何院長來到海市,恰巧第二週邢之翼來到福利院與院長談收養孩子的事情,遇見隨何院長過來訪友的紅容。

    只需要一眼他便能認出那是他的女兒,她與刑荷是如此相像!

    就這樣,紅容被帶回了邢家,乖巧少言的紅容第一次與刑荷見面的時候被盯著瞧了半天,邢之翼以為女兒會發現她們兩個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們,卻聽見女兒說:“爸爸,這個小姐姐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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