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審訊,歸案
黃海荀和何書靖來的很快,章清和劉霆戴上手套之後直接走到了屍體旁邊,開始初步驗屍。沈良覷了一眼黃海荀的面色,實在是嚇人的很。
“黃隊,初步勘驗,死者手裏抱著的東西和飛屍案中架著盤老太頭顱的風箏一模一樣。”沈良將手裏的證物袋交給黃海荀,他看了一眼,又給放下了。
“死者墜樓的時候就只有你們兩個在旁邊?”黃海荀問低頭站在面前的楊宇駿和成霖傑,一時之間氣氛壓抑的可怕。
“是。我們追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他從樓上跳了下來,沒抓住人。”
“你們為什麼要來追這個人?”何書靖沒有打斷黃海荀的問話,他相信黃海荀作為十幾年的老刑警了一定不會偏袒徇私。
“在抓捕劉業的時候,我看見他躲在角落裏鬼鬼祟祟的就追了過來,然後看見他懷裏抱了個東西跑進了這棟樓。等楊宇駿過來之後我們兩個人一起追上樓的。”成霖傑一五一十的將當時的情況說明了清楚,等待黃海荀的處置。
這件事情雖然說死者是自己跳下樓的,但他們作為執法人員也有責任,更何況案發之時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場,必然要接受調查。
“這裏是待拆除的小區,按理已經沒有任何人居住,死者很有可能以前就是這裏的居民或者附近的居民,身份正在覈實之中,你們先回去,把今天的事情寫一份詳細的報告和自查,我會聯絡局長和有關部門,清者自清,我相信你們。”黃海荀拍了拍成霖傑和楊宇駿的肩膀,叫來一名縣局刑偵隊的隊員先將二人送回縣局。
驗屍還沒有結束,黃海荀和何書靖一起上了樓,死者墜樓的樓層在五樓,已經有人檢查了五樓的所有房間,在死者墜樓的這一邊樓道的一間房內發現了有人生活的痕跡,房間裡還堆放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些破破爛爛的散發著酸臭味,看起來像是從垃圾堆裡翻撿出來的。
“這個是死者生前住的房間?”何書靖看著牆上的照片,照片裡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和一個笑得有些傻氣的少年,看起來少年和死者是同一個人。
“從房間裡的私人物品看來應該是的,另外旁邊的房間裡有些老人的物品,應該是照片里老人家的房間,看起來他和死者是爺孫兩個。房間的牆上掛著一張黑白照片和供桌,老人家應該已經去世了。”
“這樣一來只能找以前住在這裏的鄰居來認一認了。”
房間裡已經被搜查過了,並沒有發現盤老太的頭顱和其他物證,死者懷裏的風箏有可能和房間裡的其他東西一樣是他撿來的,也有可能是他作為同謀的作案工具,目前無法證實。
樓下章清和劉霆已經初步勘驗結束,法醫室的人將屍體拉回了局裡,先查明死者的身份和家庭情況,與家屬取得聯絡之後再決定解剖。
回到局裏,黃海荀和何書靖立刻安排了對劉業的審訊,再一次被拷住雙手坐在審訊室的椅子裡,劉業臉上強做的鎮定明顯比上一次差多了,就連喊冤辯解也少了許多底氣。
“劉業,知道這次為什麼抓你嗎?”
“警官我都說了我是個手法公民,平常就是遊手好閒了些,喜歡看人家賭兩把,偶爾手癢下個場自己來兩把,真沒犯什麼大事!您都抓了我一次了,我上次回去之後認真思過改過自新了,您怎麼還抓我呀!”每個犯人似乎都特別喜歡在把證據一件一件的攤在他面前之前喊冤,哪怕他並不冤。
“劉業,還記得我上次問了你什麼問題嗎?”
“什麼問題?”
“我問你2017年10月16日上午在哪裏,你說在家裏睡覺,我又問你上週三你在哪裏,你說你在公園裏看別人下棋。我說的對不對?”何書靖在看見劉業點頭說對之後笑了,笑了一聲突然拍桌子喝道:“上週三就是10月16日,你在撒謊,做假口供可是要被拘留的!”
劉業突然慌了,他急急忙忙辯解:“我那天本來是在家裏睡覺,後來被吵醒之後就去公園裏看了會兒人家下棋,不可以嗎?!”
“我還問過你10月16日那天你們小區有人撥打了火警電話,你知道吧?”
“對,我就是被消防車的聲音吵醒的。”
“那天你們小區根本就沒有人撥打消防電話,也沒有消防車!”
“你詐我!”劉業終於反應過來,從上次人家就已經布好了局就等著他鑽進去,他還想著以此為由再詐那個人一筆錢,沒想到竟然是自己送上了門。
劉業終於放棄掙扎,癱在椅子裡,認了:“想知道什麼你們問吧。”
“上週三10月16日你在哪裏,在做什麼?”何書靖示意一旁的警員好好做筆錄,開始正式的審訊。
“我那天早上去了化工廠,去,去放風箏。”一旦開了口,接下來的招認也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
劉業原本是個名牌大學的畢業生,畢業之後找了個體麵的工作,一切都很順利,可是那天他跟著朋友走進了一間金碧輝煌的房間,自此之後便墮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染上了賭博,很多次想要砍掉自己的手戒賭,卻沒有勇氣,也沒能逼自己戒掉賭癮。常言說十賭九輸,他輸掉了自己所有的存款,就連工作也丟掉了,卻妄想著可以翻盤,結果卻輸得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回家之後他爸把他關在了家裏不讓他出門,他手癢難耐,把家裏的玻璃砸了爬窗戶出去。後來他爸把他綁了,他餓了兩天假裝認錯,等到他爸夜裏睡著了又跑了,跑的時候偷走了他爸所有的存款,一出家門就上了賭桌,一連半個月都在賭桌上,直到把身上的錢全都賠進去,被趕出來。回到家裏之後,他才知道他爸生病住院了,肺癌,已經晚期了。
他在他爸的病床前哭,說一定會戒賭,在他爸住院的這段時間,劉業也確實做了一回孝子,每天守在病床前,可老人家終歸還是沒能熬過去,一個月之後就去世了。劉業給他爸辦了喪事,在家裏頹廢了幾天就收拾好自己出去找工作,卻屢屢碰壁,一天晚上路過小賣部的時候聽見有人賭錢搖骰子的聲音,於是再一次沒忍住,重新上了賭桌。
他輸掉了家裏所剩無幾的錢,還借了一大筆高利貸,被追債的人抓住要剁掉他的手逼他還款。他哪裏來的錢能還上高利貸,深夜被人打了一頓丟在馬路邊,疼的他蜷縮成一團只哆嗦,也就是這個時候有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女人出現了,她丟給他一筆錢,要他為她辦件事,只要事情辦成了她不僅把他欠的高利貸還了,還會再給他二十萬。
二十萬對他來說是一筆鉅款,尤其當時他剛被高利貸的人威脅恐嚇胖揍一頓,渾身疼得似乎要散架,沒有多想就答應了,女人說之後會聯絡他,然後就走了,也沒有說是要他做什麼事。
第二天劉業在街上又遇到了高利貸的人,正要抱頭躲開就被他們追上來了,他以為又是一頓胖揍,結果那群人卻是摟著他的肩膀說他真人不露相,傍上富婆了之類的。劉業一下子就聽懂了,昨天夜裏的那個女人真的幫他把高利貸還了!
“就這樣過了兩天,女人一直沒有打電話給我,我以為是因為她沒有我的電話打算放棄正得意,那天夜裏那個女人的電話就過來了,讓我去旁邊小區東門的垃圾桶旁取一個黑色的行李袋,袋子裡有我要做的事。”
劉業及拉著拖鞋就去了,他將行李袋提了回來,開啟一看裡面竟然放著一顆人腦袋,把他嚇得一骨碌滾到了地上。他老半天才回過神,哆嗦著找到手機撥打那個女人的電話,那頭卻只有機械的無法接通的聲音。劉業想到女人的威脅,壯著膽子從行李袋裏拿出一張A4紙,紙上面寫了他要怎麼做,還有一句“如果敢洩露半句就讓你像袋子裡的人一樣腦袋分家。”
劉業太害怕了,將行李袋就那樣丟在客廳的地上,自己回了房間躺了一宿沒閤眼,最後想到那筆鉅款還有那句威脅,還是妥協了。他給女人的號碼發了一條簡訊,要求把酬勞提高兩倍,女人沒有回信。
劉業趁著天色矇矇亮的時候就提著行李袋進了化工廠,化工廠已經廢棄了,附近不會有人來,裡面空間大,他又對化工廠熟悉的很,沒有比它更適合作案的地方了。他按照女人寫的,將風箏組裝好,又把頭顱架在了風箏之上,那天的風並不大,更何況人腦袋的重量根本不可能飛起來,劉業雖然很疑惑還是照做了,準點將風箏放上了天。
“那個風箏有古怪,它居然飛起來了!我等風箏飛穩之後剪斷了風箏線,那風箏竟然自己順著風向就飛走了,飛得特別穩,太邪門了!”劉業現在想起來仍覺得瘮得慌,搓了搓手臂的寒意。
“我做完這些事之後就去了小賣部的地下賭坊,等到晚上又溜進化工廠把自己飛回來的風箏收回行李袋裏放好,路過旁邊小區的東門的時候將它放回之前取得的地方,同時拿走了我的報酬。”劉業一路上惶恐不安,害怕被人看見,快步回家之後喘了會粗氣纔打開手裏的行李袋,袋子裡裝著五十萬!有了這筆錢劉業哪裏還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他一等天亮就去賭去了,完全沒有在意什麼熱搜新聞,根本不知道自己放的風箏橫過整個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