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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鬧鬼,來歷

    正如黃海荀所說,高銘輝新電影片場的鬧鬼果然不簡單。沈萱、陶居禹和清猊三人到達海市正是日暮西斜,陰甚陽衰之時。放下行李之後便立刻聯絡了高銘輝的助理,理由自然不能說是專案組派來的。

    清猊雖然尚且年輕,但修行不低,於佛之一道上悟性極高,主持師傅常說他可惜見地不夠,所以這一次才狠心將人丟出寺外獨自遊學修行。穿上乾淨整潔的袈裟,清猊身上獨有的如蓮氣質便會表露無遺。

    “施主,貧僧雲遊路過此地,聽聞施主所在的片場不大安寧,貧僧一路雲遊,諸如此類事情也略有施以援手,不知道施主可允貧僧前去一觀,以解施主心中憂愁,超度亡靈。”清猊雙手合十又唸了句佛,一副老神在在的得道高人模樣,實際上心裏有點慌,這些話都是陶居禹教他說的,也不知道算不算得妄言。

    出家人不得妄言,他是為助人,算情有可原,也不知道佛祖會不會怪罪。清猊在心底又唸了句佛,轉動手裏的佛珠,等著助理的回答。

    “好,我帶你們過去,但是得等到晚上。”助理咬了咬牙,還是答應了,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更何況高銘輝死後整個劇組人心惶惶,就當是請人做法事安心了。

    片場的房子是劇組租的一棟民國時期風格的小洋房,因為男主角有些戲份沒有拍完,所以房間裡的佈景並沒有完全撤下來。房內的裝修設計帶著濃濃的民國色彩,房間佈局也很是清楚明瞭,包括一進門便能感受到的名為氣場的東西。

    “大師,您看這個房子裡是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清猊沒有答話,倒是陶居禹忍不住擺了點譜:“世間萬物自有因果,她既然出現在這裏自是與這個地方有所牽絆。施主不必恐慌,有我們在這裏定然保您平安。”

    助理聽見前半句的她出現在這裏便已經面色大變,哪裏還待得下去,把手裏的鑰匙給清猊,然後丟下句“大師辛苦了我還有事先回去明天等您電話聯絡”便跑沒影了!

    “這麼膽小,切。”陶居禹扯扯嘴角,奪過清猊手裏的鑰匙,率先上了二樓——電影裡男女主角的房間和書房都在二樓,她也在二樓。

    可是高不過三米的樓梯卻一直望不到盡頭,旋轉樓梯之上是黑漆漆的洞口,不見絲毫亮光。

    “雕蟲小技。”在他面前玩幻術,關公面前耍大刀,陶居禹隨手掐了個法訣卻被一隻清涼的手拉住了胳膊。

    “施主,莫要傷了她。”

    “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不過一抹幽魂也值得這般耗費心神?”

    “萬物皆有靈,她也不過是可憐之人罷了,若能超度一二,洗去戾氣,也是善事。”清猊唸了句佛號,隨著話音落下眼前的視野又開闊明亮起來,他們仍站在樓梯之上。

    “她為什麼不逃?”沈萱能感覺到她還在樓上,剛剛這一番動作她根本不敵,為何還待在那裏不跑不逃?

    “因為她受制於一件東西,或者說那間房間裡有樣東西讓她跑不了。”

    陶居禹所言不差,在二樓書房的沙發裡坐著一位身著旗袍的女子,淡藍色的茉莉花裙清雅秀麗,額前的碎髮遮住了小半張臉,看不清面容,那張唇上不見血色,緊緊抿著,放在膝頭的雙手十指絞在一起,彷彿她已經在此緊張的等候多時了。

    沈萱不由得放緩了腳步走到女人面前,她光著一雙腳,秀嫩的腳踩在暗紅色花紋的地毯之上顯得有些蒼白。

    “你是紅容?!”沈萱不由得驚呼,這幅樣子的紅容與地下密室的紅容實在差別太大,驀然的視覺衝擊實在令人接受不良。

    “我是紅容,你認識我?”這個絲毫沒有攻擊性的恬靜溫柔的紅容就連聲音也好聽許多。

    “我見過你的畫像。”

    “畫像?”紅容重複了一遍,似有不解的問沈萱:“何人會有我的畫像?”

    這個問題沈萱答不上來,面前的這個紅容沒有了戾氣,似乎也沒有了關於自己是怎麼死的記憶。

    “你怎麼會在這裏?”

    “那我該在哪裏?”不是詰難,她是真的在問自己該在哪裏。

    這個問題沈萱同樣答不上來。該在哪裏呢?若沒有盤旗英的出現,她可能已經和刑荷一起投胎轉世,或者辭世安眠。比之於刑荷,她纔是真正的受害者,她又做錯了什麼落得今天這般下場?真心錯付的是刑荷,被盤旗英算計利用的也是刑荷,最後被分魂封印的卻是她紅容!

    “沈萱,靜心。”清猊清冽的聲音將沈萱從思緒中拉了回來,她猛的抬頭看向紅容,卻見她在笑,與之前清雅嫻靜判若兩人的邪氣的笑著。

    沈萱不由得後退了一步,靠在了牆上,後腦勺撞上牆上的一幅畫軸。

    畫被精心裝裱掛在沙發的正對面牆上,他們進門時紅容似乎就盯著這幅畫在看。畫是山水畫,遠處的雲霧繚繞的岱山與近在眼前的曲水流觴的酒盞融合在一起,遠處的天高海闊與身側的絲竹絃樂匯成一幅畫卷,好一番奇妙的景緻。

    沈萱不由得伸手去摸那幅畫,指尖剛剛觸及便被一股大力拉離,待穩住身形看去,紅容正對她怒目而視,胸口劇烈的起伏,房間裡颳起了陰風陣陣。

    “沈萱,你太輕敵了,你要是不小心傷了根毫毛,大師兄會宰了我做紅燒鯉魚的!”陶居禹忍不住跳腳,若非自己眼疾手快,現在就已經是紅燒魚一條了。

    沈萱有些反應不及,她剛纔好像是被畫裡的景緻吸引了,那幅畫是真的好看,有種奇妙的吸引力。

    “你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那幅畫吧?”

    正所謂旁觀者清,清猊清楚地看見當沈萱注意到那幅畫之時紅容整個人愈加緊張,直到沈萱要去碰那幅畫,她終於坐不住朝沈萱出手了!

    “那幅畫裡有什麼秘密嗎?”

    紅容慢慢的冷靜了下來,意識到自己不是陶居禹和清猊的對手,頹然地坐回了沙發之上。

    “我是在外面遊蕩的時候無意間看見了這幅畫,之後就跟著它到了這裏。”良久,紅容緩緩開口,回答了沈萱的問題。

    “我看見他們在這裏拍電影,不知道為什麼對電影裡的故事特別熟悉,總是忍不住失控,甚至差點在人前顯出身形。直到前幾天這裏不再有人過來,我就一直坐在這裏,看著這幅畫。”紅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特別在意這幅畫,也不知道這幅畫裡面到底有什麼玄機,她好像離不開這幅畫,只能在這裏守著。

    “這幅畫已有數百年,看得出來是名家之手,但卻並不是我們所熟知的古代畫家。”清猊自小愛畫,對畫也頗有研究,牆上的畫氣勢宏偉,結構嚴謹,滂沱大氣之下筆觸卻細膩豐滿,難得的佳作。

    “你以前見過這幅畫?”沈萱問紅容,後者搖了搖頭又點點頭,表情很是迷茫。

    “我不知道。我好像見過,但卻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了。你們可以告訴我嗎?我和這幅畫的關係?”

    “我答應你,一旦我查清楚就告訴你,但是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不可以再傷害任何人了。”

    “我並不想傷害他們,只是他們演的故事讓我覺得很悲傷很痛苦,就好像小姐,她也是被人利用了,她也是那麼可憐。那麼可憐的故事他們為什麼還要拿出來演,為什麼要讓別人知道她這麼痛苦不堪的往事。”

    為什麼?高銘輝的助理曾說過電影素材來源於真實故事,是爲了商業利益拍的嗎?或者是有其他更深的意義?這些他們都已經不得而知了。

    “你還記得刑荷?”

    “你認識我家小姐?”紅容臉上出現了類似驚喜的表情,“小姐她怎麼樣了?她沒被盤家的人抓住吧?她現在在哪裏?”一連串的問題句句不離小姐,這一瞬間,沈萱更加為她心疼。

    “我,對不起,我不認識她。我只是見過她為你作的畫像。”

    “是了,也就只有小姐會為我畫像了。”紅容說著又高興起來,彷彿忘了自己的現狀,忘了自己因何而死。

    “是我讓你為難了,已經百年了,小姐恐怕早已經投胎轉世了吧,只願來世小姐可以找到一個真正愛她的如意郎君。”

    眼角的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沈萱走出房間擦乾眼淚,卻沒有了再進去的力氣。

    不一會兒,清猊和陶居禹也走了出來,沈萱朝房間裡瞥了一眼,紅容一如他們進門之前坐在沙發上盯著對面的畫,神情專注虔誠。

    “她,還好吧?”

    “心緒平穩,暫時無事,她要求在知道自己與那幅畫的關係之後再受超度,如此一來整個事情的關鍵就在畫中!”

    第二日一早清猊立刻聯絡高銘輝的助理問畫的來歷,得知畫是高銘輝帶到片場的,他有一次偶然聽見高銘輝打電話向女友索要一幅畫,不知道是不是清猊問及的這幅。

    黃隊曾說偶然與巧合很多時候恰是破案關鍵,沈萱當即決定去黃依依的畫廊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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