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破陣
這裏也有一些昆蟲,甚至有幾隻小鳥,我們動作不大,它們也沒有受到驚嚇,這讓我們放下了心,知道下面沒有危險。
竹子的下部枝葉很少,我們腳踏實地後,腳下是鬆軟的泥沙,我正想抬頭看看天坑頂部,楊垂容突然說:
“這裏有人!”
我嚇了一跳,握緊了刀,四下張望,但也見不到有人,那搜神的秘技,有時會感到有人,有時又不太敏感。
“你看那邊的地下,有腳印,是新的腳印!”楊垂容壓著聲音說。
她指的那邊,是離開我跟前不遠處,那裏有幾個淺坑,上面有些積水。
“這裏是偏沙質的土質,鬆軟,腳踩上去後,地下慢慢滲出水,將腳印淹平了,你試走兩步看看。”她說。
我往前走了兩步,果然如此,腳從地上的泥沙拔出腳後,地上很快就滲出了水,將踩得凹下去的腳印淹平。
我馬上緊張起來,這天坑底部,接近圓形,寬也不過百多米,如果有人,豈不已經發現了我們?!
但剛纔居高臨下,一直沒看到有什麼異常。
“這裏有些古怪,我們回去!”我示意楊垂容。
她搖了搖頭,指了指前面的腳印:“如果真是腳印,應該只是一個人的,這人,從我們不遠處下來,他走到了小河那邊。”
我看了看天坑頂部,此時太陽垂直射進底部,雖然隔著竹林,看上去還是有點眩目。
“按這腳印的痕跡來看,這個人是從接近底部的中心開始走動的,那麼,他是從天坑頂部下來的嗎?他去哪了?”我說。
我們是攀著那個洞邊的竹子下來的,接近坑底靠邊的地方。
楊垂容凝視著前面,皺著眉,沒有作聲。陽光照在她那有點淡黃又有點亂的頭髮上,衣衫有些不整,但看著她消瘦而曼妙的身姿,想象著她面具下面那張有特色的臉,不能不令我有點分神。
她卻很專注:“你看前面這一行腳印,是不是有些奇怪?”
奇怪?我認真看了看,就是一行腳印,走得斜斜歪歪的,有什麼奇怪?
“你走在這些鬆軟的沙泥上,會不會走得如此斜歪,象用尺子畫出來的一段圓弧一樣?”她說。
她這一說,我倒是看出來了,正如她所說,前面這些腳印,呈連續的圓弧型走向,這真是有點奇怪,就象一個喝醉了酒的人側著身往一個方向走出來的。
腳印在小河邊上消失,這人去哪了?泅水而去?這小河倒是真的流過天坑底部,鑽進地下,這是一段裸露出來的地下河。
“我過去看看,你先呆在這裏。”我說。
楊垂容想了想,點點頭,“不要擾亂地上的腳印。”眼神一直沒離開前面那些腳印。
我向前一躍,拉著那些疏落有致的竹子,藉着流影之技,一下子就掠到小河邊。
這小河,約有十多米寬,河水豐富,流速很緩,清可見底,水裏有不少小魚在遊著,水面上不時有竹殼竹葉飄流而過,沒看出有什麼不對。
但這人去哪了?真的是泅水而去的話,應該也會留下些痕跡纔對,這裏長著一些蘚類,起碼他也會碰上一些,會有痕跡的。
我看了一會,轉頭想對楊垂容說話,但一扭頭,卻正聽到她驚叫著:“張釗!”
她是極失常時纔會叫我張釗的名字!
我也驚叫了起來:“阿容!”
因為我看到她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竟然遠遠的消失在左側遠方!腳下那些腳印,也已經看不見了!
“這是一個陣!一個會變動的陣!”
我終於明白了。
為什麼我完全感覺不到有卦氣的存在?這個陣,非常可怕,變動得看似慢,其實很快,一定是利用了天坑的特殊環境,日光從上面射下來,竹影婆娑,水光閃爍,人的視線受到干擾,不知不覺間,便產生了混亂。
其實,一定還有一些看不出來的奧妙。
轉頭看時,那條小河竟然也已經不見了,四周都是竹子,那些粗如大腿般的毛竹。
因為腳下是鬆軟的沙泥,不能站得太久,我只能抱著一棵竹子,快速爬上去,往下一望,除了竹子,還是什麼都沒有,楊垂容和小河都消失了,更不說那些腳印。
我心裏懊惱非常,這個地方,既然千萬年前就被選作苗人老祖宗的安頓之地,又豈會是一般地方,都怪那些嚇人的蠱,讓我心神紛亂,又碰上腦裡出現的種種回憶,才至於現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一個不知深淺的境地,這是從沒有遇到過的。
“妹的,我燒了這個竹林,看你又能藏著什麼!”
但一想,這裏要是真的燒起來,不說我能不能逃出去,楊垂容一定是性命堪憂。
彷徨無計之下,我想起了三重八卦陣,這個地方不大,該不會發揮不了作用吧。
下面沒有石頭,但這裏有竹子,我滑下去,砍下一棵毛竹,分成二十四段,依著輕重分成三個八卦,快速在沙泥地面擺放起來。
範同沒辦法將那三重八卦陣擺放出來,孫偌等人也不能,連遊世丘也不能,是因為他們沒辦法判斷出擺放物的八卦判定,他們依據的是《梅花易數》裡面的萬物類象方法,卻不知道,這個方法,已經變了,張家人,早已知道了另一種更準確和根本的方法,這纔是我最有把握之處,這是張家的秘傳!
就如想象中一樣,針對周圍環境的特殊性,三重八卦擺好後,風捲了起來。天坑底下,風流無論如何都是不大的,設計這個陣的人,依據之一,就是這點,我要反其道而行之,讓風吹起來,風吹竹動,將上面的陽光遮住、擾亂,一些擾人耳目的設定,馬上就會消失於無形!
這叫做以動制靜!
果然,風捲起來後,在形如圓形的天坑底部形成一個風圈,將竹子吹得東歪西倒,這樣一來,竹林上方那些寬大的竹葉,左右搖擺,一時間,坑底下面,猛風亂吹,影象亂晃,連我自己都睜不開眼。
我也想象不到在這個圓形坑底,三重八卦的威力會如此之大,竹子越搖越烈,擺動得如驚濤駭浪一般,不一會,上面的光線竟然消失了!
就在這時,風忽然止了,我正奇怪,但眼前的竹子,一根連著一根,枝靜葉垂,彷彿從來沒有動過一樣,我看見楊垂容就在前面!陽光又透了下來!
“張釗!我以為再也……”她很激動,看樣子是要跑過來,但臉上的表情馬上僵全硬了。
我看到她這樣,以為她激動得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