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罐子
範同和阿康,的確是氣急敗壞。
“哈哈!”那藍如玉又笑了,“阿康巫師雖還不是湘西盟主,但你父親是老盟主,你接替他是情理之中,也是能力之內。但是,阿康巫師,你得要想想他們說的那些事,有多大的真實性?那遊世丘,說自己是個不死之人,已經存活了兩百年,又說咱們老祖宗蚩尤的遺骸,存放在大興安嶺,現在居然找回來了,只有你們才相信這些鬼話!我是決不相信的!也決不會同意搞什麼‘迎祖大典’,更不會認這個新苗王!”
幽都鬼宮那具骸骨,竟然真是苗族人的祖宗蚩尤?!我和楊垂容都是全身一震,差點驚呼出來!
連我也不敢相信,更何況是藍如玉。
遊世丘怎麼又忽然失蹤了,張釗和萬寅燕,還有孫偌和阿桂妹,他們又在哪?
阿康喝道:“這是苗族人一直確信的傳說,我們的老祖宗,會完好無缺地回來,他會繼續帶領我們,過上好的生活!”
盤大巫師也應聲道:“阿康巫師說得不錯,的確是這樣……”
“我卻不信,他們要是隨便弄一副什麼骸骨,就說是蚩尤老祖宗,那我們怎能分辨?”藍如玉坐得穩穩的,說話的聲音卻也很大。
“老祖宗天生異稟,頭生雙角!”盤大巫師凜然道。
可惜當時在幽都,沒有仔細看過那副骸骨,但記得好象真的摸到頭上有兩個凸起,是否一對角,沒辦法清楚知道。
楊垂容這時候扯了扯我,示意我往後看。
我將頭稍微探出來,往後一看,那是一幅很大的石刻,那石房間的光線能投射到上面,看到刻著的是一個巨大而粗壯,頭上長角的男人,帶領著一大幫人衝鋒陷陣。
這個男人可能就是蚩尤了。
現在回想起來,在嫦娥奔月那裏,在遊大福守著的那座墓地那裏,還有其他一些地方看到的那些紋飾,有關牛頭人標誌的,幾乎可以肯定,就是蚩尤的標誌,也是苗人的標誌。
更細緻的事,得要好好想想。
房間裡面,靜了下來,過了一會,藍如玉才說:“既然這樣,如果那骸骨真的頭生兩角,我便再無異議,否則,範先生,範同!你的所作所為,便是欺騙所有苗人,侮辱所有苗人,你若能活著,便是苗族的恥辱!”
這話說得也有份量,如果範同真是個騙子,膽子再大,估計也不敢以天下苗人為敵。
那副骸骨,真是蚩尤?真的頭生兩角?我替範同捏了一把汗。
範同倒是鬆了口氣,坐了回去,阿康也坐下了。
“我所言若虛,便任由你們千刀萬剮!但現在,得要先找到我叔叔,他知道得更多,有他在,我們才能更好地迎回蚩尤老祖宗。”
藍如玉嘿嘿冷笑了聲。
我心裏暗想,範同現在的做法,也真象是騙子的伎倆,他叔叔失蹤了,就是一個藉口,要是接回來的不是頭生雙角的骸骨,又可以說某方面出了問題,得要他叔叔出現才能知道……大約是這個邏輯。
“我們只需練好招魂大陣,靜待日子到來就是。”範同道。
看樣子他們的會議也快要結束了,我示意楊垂容快點離開這裏,原路回去,卻不料那邊,傳來了一束強烈的電筒光線,有人走了過來。
這樣一來,只要他們走近,我跟楊垂容身處大廳石桌之下,可以說是無所遁形了!
眼前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正面議事房間的側邊,那裏是一條似能到外面的通道,但幾乎可以確定有人看著,而另一條,則是我們右邊,是鐵柵欄擋著的一條通道。
“那些鐵柵欄,是可以拉起來的!”楊垂容的心思也是一樣,但她眼力更好,看得更仔細。
“快過去!”
鐵柵欄沒有上鎖,很沉重,鐵條焊得很緊密。我雙手用力,慢慢抬高,楊垂容一貓腰就鑽了進去,但等到她抬高鐵柵欄讓我進去時,手頭的勁力不夠,放下時手一發軟,發出了一聲暗啞的碰撞聲。
“那邊怎麼好象有響聲?去看看!”一個苗人的聲音叫了起來。
我心裏一驚,左手拉著楊垂容,右手往地上一擊,同時使出蕩氣和流影,一下子就飄了出去。
“怎麼好象有個影子飄了一下,連裡面的煤油燈也好象閃了閃……”後面傳來說話的聲音,聲音不大。
“裡面一向都是這樣了,你也知道那邊……真要進去看看嗎?”另一個人壓著聲音說。
“這、這,還是算了吧,那是連鬼都不敢進去的地方,又有誰有這樣的膽子……”
然後那人高聲道:“這邊沒事,一切正常!”那是說給範同他們聽的。
這條通道,先是幾米的寬高,兩側隔著不遠,就有一盞煤油燈掛著,走出一段距離後,前面豁然開朗,但見不到有出口,本來還算明亮的煤油燈,此時也變得微弱起來,昏黃的燈光下,氣氛十分詭異。
“這會不會是苗人藏著什麼的一個大貨倉?”我小聲對楊垂容說。
眼前的情景,看起來就是這樣。
說是大貨倉,那是因為前面是一個寬高有近幾十米的大空間,中間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罐子。這裏應該是山洞的某一段,是一個非常寬大的空間,兩旁的洞壁上隔著不遠就掛著一盞煤油燈,能聞到煤油的味道。
“看著也不太象,這些大大小小的罐子,很古怪,空氣很不流暢,死氣沉沉的,可能是個半封閉的空間。”楊垂容說。
她提起死氣沉沉,我也覺得確是這樣,這裏很靜,很暗,很悶,前面又是一大堆的罐子。
“我們過去看看,說不定後面另有門戶,只是關上了,找到了,開啟就能出去。”這個地方,本就是一個蜂巢狀的洞穴群,按道理說是四通八達的,以我跟她的身手,怎麼都能找到出路的。
楊垂容沒說什麼,但將手抬了起來,看來是作好了準備,以應萬一。
我與她鑽進了罐子堆裡。
這罐子堆,少說也有幾千個罐子,小的如飯盒般,大的如水缸般,有些堆疊在一起,有些散亂地放著。摸著這些罐子,心裏有點怪怪的感覺,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罐子?做什麼用的?整個罐子堆幾乎將山洞都堆滿了,罐子放得挺緊密的,但仍能從某些間隙裡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