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善意的謊言
“你、你是雷小方,我、我阿爸呢?”楊垂容想坐起來,但扯動腿部,馬上痛得滿頭大汗。
“他、他,他的事,慢慢再說,你先躺好了……”我手忙腳亂。
“他、他怎麼了?!”楊垂容咬著牙問,眼神非常懷疑。
“他、他沒事,到一個地方了,你處理好傷勢後,我再跟你說。”我暫時安慰著她。
我這樣一說,她神情好象放鬆了點,連喝幾口熱水,我又遞過一些野果,她狼吞虎嚥地吃光了,精神慢慢恢復了些。
我知道她要整理一下,轉身便出了小木屋,將門關上。
楊垂容右小腿是在透過那懸崖斷壁時摔斷的。
王文先將我擄走後,他們滿城的找,沒有找到,過了幾天,阿垂容找個藉口,將阿桂妹和孫偌支走,便獨自一人,依照孫偌說起過的特徵,到秦嶺尋找,好不容易找到王文先試驗我的那個八卦陣留下的亂石,但到了懸崖斷壁處,雖然早已準備了繩索,但因於風大霧濃,半途差點掉了下去,最終化險為夷,但小腿還是摔斷了。
她用樹枝做了夾板,拖著斷腿,一步步的走到雪峰,水喝光了,就用淨水裝置處理雪水來喝,但連最後的壓縮餅乾也吃光時,便再沒有辦法補充,在透過冰洞時,又差點被那個風陣拖了下去,最後,在冰廳又摔了一下,傷痛、疲累和飢餓同時襲來,再也走不動,這時候,聽到洞外有聲音,又看到了猴王在外面探頭探腦,心裏一急,射出一箭,然後暈了過去。
“如果不是你,我就死在那裏了。”楊垂容說。
我看著她臉上、脖子上一條條的血痕,以及一塊又一塊凍傷的紫印,心裏十分難受。
這個象她父親一樣倔強的女人,真是意志如鋼。
“你的腿……”
“這沒什麼,我長時間在雪山生活,這只是小事。”楊垂容揚了揚微翹的下巴說。
她失血過多,本來就白得透明的臉,現在看起來更為慘白,但挺直的鼻子,緊抿的嘴唇,看起來依然堅強。
我心裏又是一陣難受,但礙於現在的身份,不便多說什麼,只問了問嵯峨山的事。
“阿爸將你拉住以後,正要離開,那個蒙牛,突然衝了出來,看樣子要趁機殺掉你,但被你一刀插中,又被阿爸一腳踢開,命喪當場。然後,阿爸拖著你,跳了下去,張釗和蒙媚要追,也已經追不上。我與桂妹萬般哀求阿燕,但她迷失了心志,最後跟著張釗走了……”楊垂容對後面的事說得輕描淡寫。
“那蒙媚……”現在知道,蒙媚是她同母異父的妹妹,這個妹妹,與自己的父親是死敵,自己的父親卻又殺了她的父親。
“她……最後也走了,與步雲青一起將蒙執和蒙牛的遺體帶走了,並沒有與我們為難。”楊垂容神情複雜。
我嘆了口氣,心想,王蒙兩家上一代的恩怨,可能已經結束了,但以後,這三姐妹,又會怎樣?還有那早被安排離開的蒙文。
“張釗和萬寅燕如何了?”雖然心裏刻意迴避這兩個人,但萬寅燕的情況,令我十分擔憂。
“在嵯峨山下來後,我們看到很多**的人,幸好還能走脫。在西安裡找了幾天,沒找到你們,張釗說要帶萬寅燕尋找萬家村,去治她的病,就離開了,孫偌跟他約好,暫時與桂妹在西安繼續找你們,然後再與他們會合,聽說還要再到幽都!”楊垂容又嘆了一聲,“不知道張釗與我阿爸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真令人難以費解。”
我想說什麼,也不好說。
她說的情況,已是最好的結果,在多次歷險相處的時候,我知道所有人都想擺脫以前的那些事,現在,王文先和蒙執還有遊瑩的死,或許就是一個契機,加上楊家姐妹與蒙媚是姐妹關係,一切也變得不那麼敵對了。
“我阿爸呢?”楊垂容滿布紅筋的雙眼,盯著我。
我避開她的眼神,“等你能行動了,我帶你找他。”
也明白“他去了另一個地方”這種籍口,是騙不過她的,只好慢慢拖著,再想辦法。
楊垂容看了我一會,沒說什麼,但看到她手裏摸著那把弓,心裏又大大的不安。
我在異常不安的心情下,與楊垂容在覈桃林裡住了十多天,她竟然沒有細問我與王文先離開後的細節,看來是相信我的話了。
這段時間,她很有興趣的跟圍在身邊的猴子玩耍,混得很熟絡,很快,也能下床拄著樹枝走路了,只是最多走到湖邊,看來是一心將腿養好,去找王文先。
她也喜歡跟我聊天,問一些雷家的事,也說一些雷家的傳聞,令我對這個神秘的雷家也有了一些認識。
據她所言,在現在的中國,甚至世界各地,都有一些源遠流長的家族存在,只是這些家族,平時處事低調,族人關係也隱藏得很深,不為外人所知。
雷家就是這樣一個家族,這個家族,相傳是炎帝的後人,後來卻歸服於黃帝,最後得到分封,先是居於安徽一帶,後來又遷走了。這個雷家的揚名,是精於箭術,曾於歷次朝代變革的時候出沒,教授過很多著名的神箭手。
“傳說,這個雷家的祖先,與后羿一起習箭,古代的神射手紀昌、養由基、黃忠、李廣等人,都與這個雷家有點關聯。”楊垂容說到這個,滿臉都是崇敬的神色。
“雷家射物,從不超過三箭,江湖人稱雷家三箭!可惜到了近代,槍彈盛行,弓箭沒落,雷家從此隱入江湖之中,不再聽到什麼訊息。”
聽著真的挺有味道的。
“這些事,我沒聽家人說過,看來我們雷家,早已經分崩離析,不復當年了。”我不動聲色地說著,心裏卻想起夢中箭射蒙媚的情形,很是震驚。
楊垂容點點頭,看了看我,“正如我們五家人一樣,幾乎都不知道祖宗以前的事了。”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月,楊垂容行動很靈便了,但她好象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平時就到湖邊走走,與群猴嬉戲一下,又與我聊聊天,一點都不說及外面的事,更不提以前的恩怨,反而很多時候採集各種野果,射殺一些小動物,做出各種可口的食物,與我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