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剛剛從鬼門關走過一劫，放下心來的我們癱坐在了地上，也許是經歷了方纔的驚險，我們決定要坐下來好好休息一陣子。

    特別是白無常，現在還哪記得什麼任務，嘴上直唸叨著：“果然是什麼都沒有命重要啊！我堂堂地府鬼差，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是啊，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小女子，你不是號稱自己是遠近聞名的鬼差嗎，怎麼連個活人小姑娘都怕！”我和白無常打著趣，故意揶揄著他。

    誰知，白無常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直接來了一句：“她那哪是小女子啊，彪悍的簡直跟大媽一樣！”

    我被他的這句話逗樂了，從前倒沒有看出來，白無常竟然還有這麼腹黑的口才，真是嘴上不饒人啊，就連平常不怎麼顯於形的黑無常，也被自家弟弟這麼混賬的話語逗得翹起來嘴角。

    “我建議你說話小聲點，說不定人家還沒走遠呢，要是讓她聽到了你在背後這麼評論她……”黑無常壞心眼的沒有繼續說下去，任憑他想象。

    被黑無常這麼一嚇唬，他立刻沒有了說玩笑的心情，扁了扁嘴巴，朝著黑無常“哼”了一聲，便往文鴻的方向走去，嘴上卻也不忘了埋怨道：“就知道嚇唬我，我看到時候那個女人要是再回來，你們怎麼招架的住！”

    心裏卻還是老老實實地想著離文鴻近一些，這樣的話，就算那個紅衣女子再次回來，看在文鴻的份上，應該不會多怪罪於他吧。

    白無常的小算盤打得精亮，我們也看破不說破，任由他去，白無常的性子一向就像個小孩子，不過也好在他的弟弟黑無常倒是靠譜的很。

    我不由得衝着黑無常八卦道：“怎麼，有這麼個幼稚的哥哥，你就沒覺得憋屈嗎？”這樣善意的問答，反而得到了黑無常一本正經的回答，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沒有，從來沒有，倒不如說覺得幸運吧，別人家的哥哥都是那麼高高在上，而換作我這裏呢，我的哥哥反而更粘我一些，在某種程度上，我既可以做哥哥，又可以做弟弟，難道不是另外一種幸運嗎？”

    聽著黑無常如此無厘頭的解釋，我倒也不反駁他，黑無常對於白無常的照顧，都看在我的眼裏，我也只是好奇於二人的相處模式，卻從來沒有懷疑過兩人之間的感情。

    就按照我自己所見到的，每當白無常一時衝動，要做出些什麼不過腦子的事情來，黑無常便會第一時間斷了他的念頭。

    我甚至毫不懷疑，如若方纔白無常那個愚蠢的問題激怒了李豔，哪怕是沒有一絲可能性，他也會奮力想要保下白無常吧。

    想到這裏，我喃喃出聲：“真是讓人羨慕的感情呢。”儘管是如此小聲的話語，我卻毫不懷疑黑無常會沒有聽到。

    因為透著月光的皎潔，我清晰的看到了他嘴角掛著的那抹笑容，是那樣的清晰。

    也許是談到了兄弟間的感情吧，我感覺我們二人的心正在慢慢走近，不自覺地笑了一聲，這才問起了我心中的疑惑：“那個李豔所說的，是真的嗎？”

    猝不及防地對上了那顆如黑曜般閃耀的眸子，那帶著探究的眼神，嚇得我的心跳幾近停止。

    不過好在他也只是看了我一眼，隨即便慢慢的別開了視線，向我解釋道：“李豔和文鴻有著相同的能力，他們都能夠把幻想中的事情變為現實，所以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謊，這樣的能力是存在的。”

    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我也算是了了心願，想著黑無常是不會再跟我繼續多說了，畢竟，我們剛纔所經歷的也不是什麼可以隨意透露的小事。

    我看向月光，沒有任何迴應，只是沉思著，而正當我還是被接連串的疑惑搞得頭皮發麻時，黑無常的聲音卻又驟然響起。

    “李豔是能夠完全運用自己的那種特殊能力的，就像我們方纔所見的那些兇物，若是她真的願意，我們頃刻間就會被毀滅。”

    似乎是不由自主的又回想起方纔的畫面，那樣冽人的氣勢如滔天般讓人喘不過氣來，費力搖了搖腦袋，我將這些感受全部都揮之腦外。

    看到了我的反應，黑無常說話的聲音也顯得更加嚴肅了：“而文鴻卻是像一個新手，他也只是聽了李豔的措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所擁有的能力究竟是什麼，理所當然，他也不瞭解那個能力，更加無法控制。”

    “你還記得文鴻的死嗎？”不知為何，黑無常突然問起我。

    凌亂的夜風颳得我身上有些發涼，我點了點頭，應道：“當然記得，只是文鴻一直都說自己是被貓大仙所害死的不是嗎？”

    “那只是他自己所以為的罷了。”黑無常搖了搖頭，“他的死只不過是源於他的恐懼，他在潛意識裏一直在想象自己死的畫面，所以，才讓他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黑無常說的很簡練，我卻沒有跟上他的節奏，我迷茫的眼神示意著，我並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但是黑無常卻並沒有像平時那樣少言寡語。

    而是又耐心地給我解釋了一遍：“他的死亡不過是自己的想象所造成的，而恰巧他的能力讓他的這種想象變成了現實。”

    經過兩次的解釋，我也不再像先前那樣無知了，我衝着黑無常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而至於文鴻，既然他已經決定了要轉生，知道這麼多事情，反而會影響他的心緒。

    倒不如，就讓它就此成為一個謎吧，也算是爲了文鴻的下一世。

    黑無常站起了身，犀利的眼神直盯著我的眸子，一種被監視的感覺油然而生，他卻是衝着我點了點頭：“等你這次與我回地府述職後，我們還可以繼續詳談。”

    說完，他便向着廟宇裡面走去，想來是去和白無常待在一起了，我便沒有多做挽留，心裏卻一直想著他方纔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