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放任眼下的事情不管，我跟蘇清瑩商量，準備將婦人殘留在棺材內的魂魄，給還到她的本體。

    可擺在眼前的問題，是中年婦人的行蹤。

    畢竟，如果要將魂魄給召回去，必須要在本人面前施法纔對。

    “現在這大半夜，她應該在家裏睡覺纔對。”

    老胡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並向我示意，自己可以單獨把中年婦人給背到山上。

    “你一個人可以嗎？”

    那婦人神志不清，要是將她激怒，惹得她大半夜大吼大叫就得不償失了。

    怎想，老胡隨即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直截了當地跟我提：“大不了直接打暈，總會有辦法的。”

    我嘴角抽了抽，知道他說的方法並不是不可行，只不過免不了簡單粗暴。

    “你放心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我望著他匆匆遠去的身影，眼眸中滑過一抹擔憂。

    “黑白無常，你知道那個婦人的兒子，現在身在何處嗎？”

    我將鐵鍬插在一旁的土堆，順勢席地而坐。

    黑白無常尷尬地摸了摸鼻樑，支支吾吾地沒個下文。

    事有蹊蹺，不過我有種預感，或許跟那群薩滿人脫不了什麼干係。

    沒過多久，老胡揹着中年婦人，穿著狼狽地出現在我們跟前。

    “這瘋女人實在太會鬧騰了，差點沒把我氣得下重手。”

    我見狀，起身幾步走上前，幫他把婦人攙扶到一旁的大樹下。

    “你瞧瞧我這臉，還是被她那指尖撓的。”

    他很是委屈地給我提起，剛纔回到村落後的事情。

    我倒是想調侃他幾句，但瞧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做，我便收斂殘留在嘴角的笑意，讓蘇清瑩跟我一起做法，將婦人的魂魄迴歸本體。

    所幸，做法的過程順利，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眼看著魂魄乖乖地回到婦人的體內，我這才鬆口氣，抬手用衣袖擦了擦汗珠。

    “嗯，我這是在哪？”

    倚靠在大樹旁的中年婦人悠悠轉醒，眼神迷茫地掃視了一圈，最後視線定在我們的身上。

    “您終於清醒了。”

    蘇清瑩半蹲在婦人的身側，瞧著她沒想之前那樣瘋瘋癲癲地說胡話，很是開心地伸出手，將她從地上攙扶起來。

    “你們是誰？難不成是你們……”

    她低下頭，掃視了自己一圈，似乎很是詫異自己能恢復原樣。

    “之前我們發現你魂魄的一部分在這個棺材內，所以特意給你做法，幫你恢復原樣。”

    我簡單地說明了一下現在的情況，等婦人的情緒稍作平穩，便主動詢問起她兒子的生死。

    “這件事，還要從十四年前的某一天說起。”

    她低垂著眼，彷彿陷入當年的回憶，就連語氣也變得哀傷起來。

    “在那之前，我們一直過著平穩安寧的生活，雖然日子過得貧苦，卻也習以為常。”

    話說一半，她微微一頓，瞥了眼那空蕩蕩的棺材。

    “有一天，一群穿著薩滿服飾的人，突然浩浩蕩蕩地闖入我家，直徑帶走了我兒子。我期間拽著他們，懇求他們不要把兒子帶走，然而他們卻不聽我的乞求，一腳把我踹翻在地。”

    她鼻頭微紅，望著我的眼眸中，含著熱淚。

    “我後來思念成疾，又怕街坊領居的屢次詢問，無奈之下，我只要對外宣稱，朋泰因為得了肺癆，實在是無錢醫治，不幸身亡。旁人以為我因思念兒子天天來墳頭，殊不知，其實是因為對這殘魂親近。”

    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盯著自己空落落的掌心發呆。

    雖說之前並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或許跟薩滿有關聯，但真的從婦人的口中證實這件事後，心頭難免還是會感到詫異。

    那幫薩滿人的手，實在是伸得太長，以至於我無法去估量，他們能隻手遮天的範圍，到底在哪兒。

    “我根本就不知道，好端端地，為什麼會慘遭這樣的禍端。我兒子僅僅就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興許，是觸發了她某個淚點，話音剛落，他就忍不住站在那時失聲痛哭。

    我神情複雜地看著中年婦人，對她這突如其來的遭遇，表示同情，但目前能為她做的實在太少。

    腦海不由地浮現之前在阿爾山所經歷的畫面，我心一沉，發覺那群薩滿人熱衷將正常的活人，做活死人的實驗。

    眼下，十四年一晃而過，指不定她兒子也成為活死人的一員，就算沒有入這生死簿，也跟死人有什麼區別？

    我不敢把自己的推測告知她，以免徒增她傷心。

    “子遜，那群薩滿人，或許在很早之前就密謀一些事了。”

    蘇清瑩這次被那群薩滿人抓走，想必看到山洞內的棺材。我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卻也不想點名。

    在無形中，我隱約抓住薩滿人與這件事的關聯，突然萌生想要再次去阿爾山的想法。

    畢竟，上次急於救人，對山洞的探察戛然而止。這次如果能籌備周全，一定能找到之前並未注意的蛛絲馬跡。

    “老胡，我想找個機會，去阿爾山一趟。”

    我第一時間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們，想詢問他們的看法。

    “你就不怕被那幫薩……人抓住嗎？”蘇清瑩剛想脫口而出，卻礙於那個中年婦女在，刻意壓低聲音。

    “誰知道呢，不過我有預感，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去一次。”

    現在向黎雪的事情還未解決，要是不潛入虎穴，怎麼可能會找到解決辦法。

    最終，他們被我說服，也不再勸我什麼。

    我打算等安頓好中年婦人，隔日就準備啟程去阿爾山，卻在後半夜意外接到阿權打來的電話。

    “子遜，向黎雪現在情況危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了。”

    我揉著惺忪的睡眼，因這句話頓時睡意全無。

    “你，確定嗎？”

    我一個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單手穿上了外套。

    “當然啊，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就過來找向黎雪，反正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跟阿權簡單地說了幾句話，隨後穿著鞋子出門，找老胡跟蘇清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