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盯著一人一屍前後的追逐。雖說長髮青年步伐踉蹌，歪七扭八的身影，彷彿下一刻就栽倒在地。但每一次都險過瘋屍的接踵而至的瘋狂攻擊。

    “這兩傢伙，還真是較上勁了。”

    眼看這一人一屍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茫茫的灌木。我表情凝重地雙手合十，欲用玄術追蹤他們的足跡。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放過這一人一屍。”我暗自咬了咬牙，隨即大喝一聲，嘴裏呢喃著咒語，眼神凌厲地盯著那個方向。

    在我眼裏，現在的一人一屍，就形同狗咬狗的存在。不過，就算他們現在自相殘殺，也不會阻擋我要一併收了他們的決心。

    畢竟，牧沉還孤零零地呆在下面，怎能黃泉路上沒有人作伴。

    “這裏，恐怕不好施展玄術吧。”

    蘇清瑩的提醒，讓我猛然意識到這裏已被那幾位長老用陣法覆蓋，在這種情況下，若要施展玄術，的確比較費勁。

    “不管怎樣，總得試一試。”我眼神堅定地盯著那個方向，嘴裏依舊念着咒語，就算最後以失敗收場。

    枯萎的一草一木，以我為中心點，越擴越大。伴隨時間的流逝，我的額角逐漸滲出細密的汗珠，沿著臉龐的輪廓，打在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不行，這個陣法實在是太過強大。我實在是無法施展。”我喘著粗氣，語氣艱難地說著。

    儘管如此，我卻依舊不甘心，就這樣把一人一屍，就此放過。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最大的努力繼續施展玄術。

    然而，就算我拼盡全力，也無法阻止陣法對我玄術的影響。

    “該死！”眼看一人一屍徹底消失在我的視線內，我心頭不由地開始暗自焦急，下意識邁開步子，想往那個方向追去。

    可剛跨出一步，就被蘇清瑩給拽了回來。

    “寧子遜，別去了。按你現在這個速度，根本追不上他們。”

    她的小手緊緊抓住我的衣袖，好似生怕我一用力，會猛然甩開她的手。

    “我是不甘心啊！憑什麼他們能從那個地方安然無恙的出來？讓牧沉獨自一人留在這廢墟中！”

    我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著，用言語訴說著這一切對牧沉的不公。

    興許是被我的話有所觸動，蘇清瑩低垂著眼，原本緊握著我衣袖的手，也逐漸鬆開。

    她小聲地抽了抽鼻子，視線落在那堆廢墟之上，一時間，沉默不語。

    “這邊區域已經不適合活人呆著了。”

    她背對著我嘴裏呢喃著，字裏行間透露著悲傷的情緒。

    不能留活人的區域就意味著死亡，牧沉，如果你被埋在這個底下還活著，就發出點聲音，哪怕就一點點，對我來說，都是希望死灰復燃的條件。

    我麵露哀傷地站在原地，雙手垂在兩側，一種莫名的無力感，從心底蔓延出來。

    “難道這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嗎？？”我隨即輕笑一聲，顯然不想面對這樣的現實。

    牧沉，難不成就這樣被永久壓在這個廢墟之下了嗎？

    我緩緩閉上了雙眼，怒不可遏地將攥緊的拳頭，往地上重重地一錘。

    “走吧，再這樣站在這裏，恐怕會出不去。”蘇清瑩拍了拍我的肩頭，自顧自地繼續朝前走。

    就在我們打算離開時，廢墟底下又傳來，沉重的金屬撞擊聲。

    我驟然停下往前走的步伐，眼眸微微一亮，目不轉睛地盯著廢墟的方向。

    “子遜！”蘇清瑩似乎是猜到了什麼，滿懷期望的眼神跟我對視了一眼。

    心頭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卻害怕下一刻，得出的結論，大相徑庭。

    輾轉在這之間，倍受煎熬的我。暗自攥緊了拳頭，有一瞬間，因害怕內心的期望落空，我的腦海，甚至涌出想要逃跑的衝動。

    “沒有什麼好怕的，別忘了，剛纔還跟那群屍交過手。”

    我佯裝鎮定地站在原地，總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膛。

    伴隨堆積在廢墟之上的東西，被扔了出來。那陣金屬敲擊的聲音，越來越大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從裡面要穿出來。

    蘇清瑩往我所在的方向靠了靠，殘留在嘴角，笑容逐漸僵硬，就連眼神都轉為緊張的神色。

    “是牧沉？”她一個箭步躲到我的身後，僅僅就露出一個頭，直視廢墟所在的方向。

    若是牧沉，我定然是開心。可就怕這份期盼到最後會化為泡影。

    又或者說從裡頭鑽出來，會是那些銅屍。

    正當我在胡思亂想時，一具破爛不堪的銅甲屍，正艱難地從裡頭爬出來。而在他的背上赫然出現，一名灰頭土臉的男人。

    待我仔細一看，發覺竟是牧沉。

    我像是徹底鬆了一口氣般，懸在心頭的大石頭也就此放下。

    得虧，我並沒有就此離開。不然自己就真的成為，不清不楚的為人了。

    “牧沉，你還好嗎？”脫口而出的話語夾雜著一絲無法忽視的顫抖，我往前走近了幾步，卻害怕自己眼前發生的這一刻是錯覺，望而止步。

    牧沉喘著粗氣，抬起蒼白如紙的臉龐，眼神迷離地掃視了一圈。

    “真是福大命大啊。”站在一旁的幾大長老，紛紛用詫異的眼神，望著險象環生的牧沈。似乎都感覺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感到難以置信。

    “若不是覺得，他應該無法還生。我們也不會就此下定決心把陣法給開啟。”

    他們下意識掃視了一圈，寸草不生的周圍，幽幽地嘆了口氣，好似知道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切，已不能阻止。

    銅甲屍步伐蹣跚地往前走了幾步，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它便雙膝跪在地上，似乎已經無法承擔，牧沉趴在他身上的重量。

    “牧沉。”我張了張嘴，倍感疼惜地望著他憔悴不堪的臉龐，往前靠近的每一步伐，都像灌了鉛似的，顯得異常艱難。

    而我仿若未覺。

    我瞧他抿了抿乾澀的唇瓣，迷離的眼神盯了我片刻，隨即掃視了一圈，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很是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