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
夜晚,紀柔帶著飯盒前來看望他。
紀柔一臉失落。
她和紀平,告訴紀家說是紀凡救了他們,想透過紀家的能量,救出因此受到牽連的紀凡。
可是,紀凡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其他長輩無人相信紀凡會這麼好心,不出麵說情,他們巴不得與殺人犯撇清關係,怎麼會救這個把紀家名聲都敗壞的人渣?
甚至,紀家人三令五申,不準任何人看望他。
紀柔和紀平都被反鎖在了紀府。
紀柔從小刁蠻,根本不是守規矩的人,想盡辦法從紀府中出來,探望他。
用銀兩打點獄卒,紀柔很順利的就見到了身為死囚的紀凡。
紀凡見到這是一隻燒雞,抱著就吃。
“大哥,你慢點吃。”
紀柔將一碗熱騰騰的粥從飯盒中拿出來,遞給他:“這裏是銀耳八寶粥,你最喜歡喝的。”
接住瓷碗,紀凡先是一愣。
大哥!
紀凡心道沒聽錯,她改口了,肯再次叫大哥,一定是已經原諒他了。
“嗯。”
心中一陣暖流,紀凡嘶嘶的大口喝粥,津津有味的撕下一直金光油膩的雞腿,大快朵頤。
說實話,牢房裏的飯菜真的不是給人吃的。
每個犯人每天半碗米飯,而且沒有菜,絕大多數時間連菜湯都見不到,偶爾有沒加油的白菜梆子。
幾乎每一個囚犯都把狄慈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所有囚犯,見到紀凡正吃香的喝辣的,一臉羨慕,狂吞口水,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他們想吃雞,卻打死也不願自己吃雞。
雞,對囚犯而言是一個不祥之兆。
牢房中,有一個預設的規定。
死囚行刑之前,衙門都會事先招呼囚犯家人,家人爲了讓囚犯在黃泉路上當飽死鬼,就會親自送上燒雞讓囚犯美美的吃上最後一頓。
眾囚犯看著紀凡,一副惋惜的模樣。
他們心中已經預料到了紀凡的死期。
所有人,都已經猜到明天是紀凡斬首的日子。
唯有紀凡,不知道。
“大哥,我這有一個好訊息,還有一個壞訊息,你要聽哪個?”
紀柔問道。
紀凡津津有味的咬下一口勁道十足的肉,道:“壞訊息。”
“明天……”
紀柔看著他:“你就會被處斬。”
紀凡牙齒停止咀嚼,一臉難以置信。
換做別人,也會是這幅震驚的神情。
第一天,剛被抓,就被草率定罪。
第二天,就被處斬,連伸冤的機會都不給。
河定包公!
紀凡此時此刻終於明白了此稱號的由來。
這是狄慈的自封,更是眾人對狄慈的諷刺。
“那好訊息呢?”
紀凡追問道。
紀柔說道:“朱家已經發話了,要取消紀家與朱家的婚約,你死後,朱姐姐不用守寡了。”
她口中的朱姐姐,正是紀凡的未婚妻。
這是雙方父母指腹為婚的娃娃親。
朱小姐已經仁至義盡了。
紀凡聲名狼藉的時候、人人喊打的時候,朱小姐都信守承諾的沒有推掉婚約,他現在將要被斬首,朱小姐也沒有主動提出毀約,若不是她父母以性命為威脅,朱小姐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出毀約。
紀柔心中挺欽佩朱小姐的。
她和紀平一直對紀凡不離不棄,那是因為雙方是親人,她若是朱小姐,早就和紀凡一刀兩斷了。
說完之後,紀柔一臉黯然的離開。
紀凡原地發愣。
這算什麼好訊息?
這分明是兩件壞訊息。
“彥端,想吃雞腿麼?”
紀凡鬱悶地看向施彥端。
“想。”
“你想吃雞腿,就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
施彥端哈喇子流了三尺。
“她方纔說的好訊息,對我而言是一件好訊息麼?我怎麼聽著,不像。”
紀凡正色問道。
“當然是好訊息。”
施彥端毫不猶豫說道:“世界少了一個守寡的女子,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古人。
女子和男子一旦後婚約,男子身亡,女子就直接成了寡婦,這是鐵打的規定。
朱小姐若是不和他解除婚約,那就會在他死後直接從黃花大姑娘變成寡婦。
女子在古代的地位本就地下,寡婦更是比正常女子第一等,朱小姐若是成了寡婦,那就會頂著這個名頭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
紀凡啞口無言。
果然是好訊息。
紀凡撕下另一隻雞腿扔給了施彥端。
施彥端三下五除二吃完,吃完之後就懶洋洋側臥在地上,撐著手枕著腦袋,一副睡夢羅漢的姿勢,左手拿出一根蒿草剔牙,回味著雞肉那銷魂蝕骨的滋味。
紀凡又鬱悶了。
聽了這個好訊息為什麼高興不起來。
“不過,紀凡老大,這件事對你來說,雖然是一件好訊息,但也是一件壞訊息。”
“哦?”
“你想啊!你死後,你的未婚妻跑了,嫁給了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睡了本該屬於你的女人,得到本該屬於你的兒女,閒來無事的時候看著你那身材火辣的未婚妻,還會說風涼話地慶幸你死的好,心安理得地給你頭上戴上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死後還能在黃泉上雙宿雙fei的讓你羨慕。”
施彥端嘖嘖說道。
仿若醍醐灌頂,紀凡恍然大悟地點頭。
這果然是一件壞訊息。
我不想死!
紀凡強烈的求生慾望爆發。
只有一夜的逃亡時間,紀凡開始絞盡腦汁。
越獄!
紀凡不放棄。
即便只有一絲希望,他也要全力以赴。
掃了一眼光線昏暗的牢房。
映入眼簾的是大腿粗壯的木欄,堅硬無比,表面光滑如大理石,一看就不是可以輕鬆打斷了。
木欄之間的距離就數尺,根本不夠腦袋鑽出去,除非是把腦袋削尖,否則無法從這裏逃出去。
牢門上掛著鐵鎖,也不能開啟,鐵鎖的鑰匙在遠處掛滿刑具的牆壁上,距離數十米也無法拿到。牆壁上的竄著火苗的的燈盞,釋放出的昏暗光線,燈光下,有一張擺滿酒菜的陳舊木桌,木桌旁正坐在兩名談笑風生的獄卒。
紀凡目測,正門無法突破。撿起了一塊在斑駁的牆壁上掉落的碎石,紀凡開始在黑暗的角落挖地道,不願坐以待斃,想要一夜挖通地面來一個越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