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鴛鴦各自飛
此前大戰乾坤山,簸箕門損失不小,徐遼從燕王府回去後,便開始招兵買馬,擴大勢力。
此時,乾坤山這邊李絲柔已經找回了不少乾坤山弟子,李絲柔開始暗地裏經營乾坤山,她生怕有人知道自己在重建乾坤山,他怕徐遼會趁自己根基未穩,來再次攻打乾坤山,所以她行事處處小心。
李絲柔已經離開乾坤山二十年了,乾坤山的很多事務她都不太清楚,所以此時她只能找楊千凝幫忙了。
楊千凝雖然已經殘廢,但是他頭腦還是清楚的,而且此時他已經可以開口說話了。
李絲柔見楊千凝有所好轉,便前去詢問乾坤山戰役的前前後後。
"師兄,徐遼到底是如何殺上山的?"
"就憑他徐遼,如果不是桃花八卦陣被破,就算再來十個徐遼,他也只能在山下望一望,怎麼可能殺上山。"
"那桃花八卦陣的奧秘除了師父再就只有你知道,就連我也是略知一二,只會簡單地佈陣而已,他徐遼又是如何破陣的呢?"
"是我教他破陣的。"
"你教他,師兄,這怎麼可能,你越說我越糊塗了,究竟怎麼回事?"
"都怪我和師弟粗心大意,誤信了狗賊華平。華平當日逃上山,說是自己被徐遼追殺,已無容身之所,希望乾坤山收留他。"
"所以你就收留了他?這不像你呀師兄,你生性多疑,怎麼會這麼輕易相信華平呢?"
"是師弟仁慈呀,他留下了華平,可是這華平也很會偽裝,在山上一個月都沒漏出馬腳。"
"一個月後呢?"
"一個月後,師弟說華平好歹也是一派掌門,讓他屈身乾坤山,實在不妥,所以想提拔他做副掌門。"
"這師弟還真是仁慈單純。你就這樣答應了?"
"沒有,我對華平進行了一番試探後,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對,加之乾坤山事務繁多,師弟一個人確實處理不過來,我就同意了。"
"師兄,這不怪你和師弟,你們本是一番好意,誰曾想華平卻以怨報德。等我抓到華平,一定將他碎屍萬段,為師兄、師弟報仇。"
"算了,一切都過去了,眼下的大事是重振乾坤山,切不可因為個人恩怨,將乾坤山置於萬劫不復之地。"
"是,師兄,我會以大局為重的。只是這桃花八卦陣被徐遼所破,恐怕乾坤山永無寧日。"
"無妨,本來我也是想修改桃花八卦陣,結果沒成,這些天我臥病在床,每天無所事事,終於想出了改進桃花八卦陣的方法。"
"師兄想怎麼改進?"
"桃花八卦陣若是遇到火攻便不攻自破,我想在桃花八卦陣外加上五星八卦陣,讓兩者相互依存。"
"你以後每天到我這裏一趟,我把它教給你。"楊千凝接著說。
李絲柔每天處理完乾坤山事務,便去和楊千凝學習陣法。
此時李絲柔並不是在孤軍奮戰,她有紀凡和花翎兒的幫忙,還有師兄的協助。
這天夜裏,李絲柔又來向楊千凝請教陣法了。楊千凝終於忍不住問了:"柔兒,當年你下山後去了哪裏?"
"我被人一路追殺,最後不幸落入了萬年谷中。"
"那你丈夫呢?你此次回來,他為什麼沒有和你一起來。"
"丈夫,師兄是誰和你說過我有丈夫?"
"沒有丈夫,那翎兒是怎麼回事?"
這時李絲柔哭了,趴在楊千凝的肩膀上,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小時候每次被人欺負,她也是趴在楊千凝的肩膀上大哭一場,然後讓楊千凝給她報仇。
"柔兒,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說出來,說出來師兄給你。"楊千凝是想像過去一樣說"師兄給你報仇",可是他看看自己,躺著什麼也做不了。
"師兄,此事我只對你一人提起,你不要告訴別人,更不能讓翎兒和凡兒知道。"
"我你總該信得過吧,什麼事你快說。"
"師兄,我當年被一夥兒山賊用懵汗藥蒙倒綁了去,醒來時發現自己已不是處子之身,結果就有了翎兒。"
"可惡,實在是可惡。"楊千凝火冒三丈,卻又無能為力,他不想再多問她什麼,因為他知道那是李絲柔不願提起的一段傷心的往事。
"那麼,師兄這些年就一直沒有遇到過喜歡的人嗎,為什麼沒有成家。"
"有呀,可是,可是,那你呢,你為什麼沒有再找個喜歡的人?"
"喜歡的人,我這一生除了他,恐怕不會喜歡別人了。"
"師兄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一起玩過家家的遊戲嗎,那時候你是新郎,我是新娘。"
"當然記得了,我記得你總是很調皮,說自己要當管家婆,讓我什麼都聽你的。"
"是呀,我那時候可霸道了,還不是師父和師兄慣的。我記得一次我要山崖上的野花,你就爬上去為我採,結果劃傷了胳膊,師父還因為此事,狠狠罵了我一頓。"
"那時候我就覺得師兄是無所不能的,我要花你能幫我採到,我要野果子,你也能找到,總之那時,你就是我的小英雄,只要有你在我就覺得很踏實。"
"柔兒呀,這二十多年是師兄對不起你,沒能陪著你,讓你受委屈了。"
"師兄別這樣說,這些年來我聽弟子們說,你一直到處找我,再說當年我離開時也沒有告訴你,怎麼能怪你呢。"
"柔兒,我沒用呀,當年不能保護你,如今又讓你一人挑起乾坤山的重擔。"楊千凝痛哭流涕。
"師兄,師兄,你已經幫我很多了,你會好起來的。"李絲柔緊緊地抱著楊千凝的頭說。
在李絲柔的懷裏,楊千凝覺得很溫暖,他再也不是什麼大俠了,只是她的師兄。
"師兄,你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以後再說,等你好了,我陪你再玩過家家,我們一直玩,一直玩。"
紀凡是個心靈手巧的傢伙,這些天他除了幫助李絲柔打理乾坤山,還一直在做另外一件事情,他在和花翎兒幫楊千凝做一把特殊的輪椅。
這天下午,花翎兒來給楊千凝送飯。
"你娘呢?怎麼今日是你送飯?"楊千凝有些害怕地問,他擔心李絲柔嫌自己麻煩,以往都是她來給他送飯,可今日卻是花翎兒。
"我娘本來是要來的,可是我沒讓她來。"
"你這鬼丫頭,又有什麼壞主意,真是和你娘小時候一模一樣。"
"師伯,你先閉上眼睛,我讓你睜開你再睜開。"
"好,好。"楊千凝說著閉上了眼睛。
"師伯,請把眼睛睜開。"
楊千凝睜開眼後看到紀凡出現在自己面前,手中推著一個輪椅。
"師伯,這是我和凡哥哥這幾天做的,你只需要輕輕按動按鈕,便可以控制方向了。"
楊千凝十分激動,自己終於可以下床了,這段時間以來,他每天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都快悶死了。
紀凡將楊千凝抱到輪椅上,和花翎兒一起推著楊千凝去乾坤山周圍轉了轉。
從那以後,每天即使再忙,李絲柔也會抽出時間來陪陪楊千凝,推著他去看天邊的落日。
那天黃昏,李絲柔又推著楊千凝出去了。
"柔兒,我們再過一次家家好嗎?"
"可以呀,等你好些,再說。"
"我是說我想和你一輩子過家家。"
"師兄你的話我有些聽不明白了,你什麼意思。"
"柔兒其實這些年來,我一直喜歡你,你剛回乾坤山時,我以為你已為人妻,就沒有再提,如今我已成殘廢,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我怕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
"師兄,你知道我心裏一直藏著的那個人是誰嗎?"
"是誰?"
"他就是你呀,師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可是我一直以為你只把我當做了妹妹,所以沒敢說出來。如今,我已是殘花敗柳,怎麼敢奢求和師兄在一起。"
"柔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了,這種事我哪能開玩笑,可是如今孩子們都已二十多歲了,我們又能奢求什麼。"
就是因為當初的顧慮,讓一對有情人險些成了擦肩而過的路人,他們互相喜歡,卻都覺得對方的心中藏著一個人,卻萬萬沒有料到,那個人就是自己。
是呀,李絲柔說的對,而今他們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就算是喜歡,又能怎麼樣呢,他能不得不顧及子女呀。
或許喜歡不一定可以在一起,但喜歡可以是無償地陪伴,此時楊千凝正需要別人照顧,李絲柔理所當然地陪伴著他。而李絲柔一人挑起乾坤山,她也需要陪伴,即使楊千凝什麼也做不了,但有他在,她就感覺很踏實。
落日餘暉裡,李絲柔推著楊千凝走著,他們一起聽乾坤山的鳥叫,一起看那奼紫嫣紅的山花,累了他便伸手輕輕撫摸她的秀髮,她霎時間覺得疲憊全都消失了。
此時,紀凡已經十分熟悉乾坤山了,所以李絲柔將大多數事務交給了他,而自己則抽出了大量時間陪著楊千凝,除了她和楊千凝,沒有人知道這種陪伴真正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