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來得還算早，有幾張空桌。

    不過就在落座後，那幾張空桌也陸陸續續有了人。

    何雲將裙子用手提包壓住，又抬手把頭髮捋到耳邊，方纔接過遞的選單。

    想了想，覺得有必要把口味告訴她，免得到時候點了，不吃，多尷尬。

    “別點太多辣的。”

    聞言，何雲對點點頭，介面道：“也不怎麼能吃辣，就不點辣的了。”

    何雲點完菜後，又陷入尷尬的沉默中。

    幸而，這家店上菜速度一直飽受好評，很快尷尬就被端著一道道菜餚的服務生打破。

    等菜上齊，剛撕開碗筷外的塑膠套，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下。

    一個激靈，手中碗筷滑出，還沒來得及掉在桌上，就被一隻略顯粗糙的手接住。

    順著看去，微微詫異。

    “古叔？”

    古叔聞言輕點頭，將碗筷上的塑膠套完全拿掉，放回面前，又看了看坐對面的何雲，“女朋友？”

    看何雲愣住，連忙朝古叔擺擺手，“不是！普通朋友。”

    “是的，只是普通朋友。”何雲連聲應道。

    沒想到古叔竟然沉默下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話就說，還擺樣子要主動問。

    心中腹誹，面上不動聲色，配合的問道：“古叔，你是有什麼話跟說嗎？”

    他絲毫不客氣，直接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他的電子煙。

    隨後看了眼何雲，又定定的望著，沒有說話。

    疑惑不解，這架勢都擺明了有話跟說，但是為什麼只是坐下？

    想了想，得出個結論，佯裝隨意的開口道：“古叔你還沒吃飯吧？剛好，讓服務員加一副碗筷，一起吃吧。”

    只見他一愣，許久，裝似無奈的點點頭。

    長輩好像都有這個毛病，怕拉不下臉，很多東西是不會跟你點破的。

    心領神會，給了他個安心的眼神，大聲喊來了旁邊的服務生，給古叔加了碗筷。

    這頓飯吃的很滿足，因為古叔的緣故，跟何雲之前的尷尬，已經蕩然無存。

    因為三人都不說話，桌子上的菜，幾乎是在飛速的被消滅著。

    很快，將手上的筷子橫放在碗上，示意吃飽後，端著茶小口慢飲起來。

    而這時，原本一直沉默的古叔，忽然站起身，嚇了一跳。

    “帶我去洗手間。”

    語畢，不等迴應，古叔率先離席，只得急忙跟了上去。

    但他熟門熟路，很快就找到了洗手間。

    有些搞不明白古叔的想法了。

    看樣子，明顯是知道洗手間在哪裏的，那為什麼又要叫來帶路？

    古叔沒有進去，而是轉身看著。

    半晌，忽的一笑道：“真是個榆木腦袋。”

    摸不著頭腦，只好硬著頭皮發問，“古叔，你這是？”

    “問問你最近的生意。”說著，他抬手摸向上衣口袋，隨後怔住。

    知道古叔想做什麼，他電子煙放在餐桌旁邊沒帶，現在煙癮犯了，想抽才發現。

    可又不抽菸，只能站在一邊，跟他大眼瞪小眼。

    古叔舔了舔嘴唇，神情頗為無奈，最後嘆息道：“人老了，記性不好。”

    見他忽然多愁善感起來，開口想要安慰，但只聽他話題一轉。

    “這邊有筆生意，你聽聽看，能不能吃的下來。”

    略微遲疑，點點頭，示意古叔繼續說下去。

    “知道汪氏集團嗎？”他望著，問道。

    仔細回憶，答道：“知道一點點，好像是汪文海一手弄起來的？”

    古叔聞言，朝點點頭，“他有三個孩子，其中兩女一男。出問題的，就是他小兒子。”

    “前段時間經常半夜哭嚎，但本人毫無所覺。醫院也查不出問題的來源。”

    “哭嚎？”略微遲疑，還是開口詢問，“他小兒子多大？”

    “和你同年。”

    聞言，怔住了。

    要是說小孩子半夜哭嚎，那沒什麼，問題不會很大。

    但成人，這其中的門門道道就多了。

    小孩子的陽氣，終歸是沒有成人重的。

    所以能纏上小孩子的鬼怪，道行參差不齊。且多半，都是稍微抬抬手就可以解決的。

    換做成人，這個問題就非常嚴重了。

    能無視成人的陽氣，並糾纏的，都很厲害。

    這個厲害，和葉依瀾及任采采不同。

    說簡單點，二鬼是因為“怨”以及因果，才能輕而易舉靠近並傷害欠了她們的人。

    只是單純比道行的話，比這種菜鳥高一些。

    不斷思索，心中猶豫不定。

    也許是看出了不安，古叔忽然開口道：“不遇到點困難和挫折，就想成為你師傅那樣的人？”

    聞言，腦海中浮現師傅去世前的樣子，以及自己信誓旦旦會保證黃泉紙人一直流傳下去的話。

    如果自己都實力不濟，怎麼去教別人？而且會願意跟學嗎？

    再說，母親的病已經脫不了多久了，急著要錢，這不是猶豫的時候。

    一咬牙，把這差事兒應了下來。

    古叔滿意的點點頭，似乎是想起一開始的目的，又問道：“最近生意怎麼樣？”

    嘆息，將琴清和孫行者最後發生的事情，和古叔說了個遍。

    末了，想起公交車上的紅光，急忙補充道：“還有一件怪事兒，前幾天發現的。”

    “十二路公交車裏邊，有一輛車廂裡總有紅光閃過，上午還去看了，沒發現緣由。”

    聞言古叔皺起眉頭，沉默下來。

    見狀，忐忑不安的等在一邊，生怕答案太過驚悚，讓接受不了。

    片刻後，古叔搖搖頭，“不到現場去看，也不清楚。但可能是怨靈一類。”

    “你自己處理的時候，多多注意。”

    心中一緊，緩緩的點頭，但忽然響起的手機，嚇了一跳。

    忙掏出手機，一看來電人，頓時滿心歉意。

    是何雲，忘記她了。

    輕咳兩聲，向古叔示意後，接了電話。

    “方大師，這裏的洗手間很不一般嗎？”她頓了頓，似乎是在強壓怒氣，“到底是什麼，那麼吸引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