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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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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同尋常的井

    人影盯著他看了一會,緩緩地開口:“這是一口不同尋常的井,裡面曾經埋了不少含冤死去的人,他們的怨念一度徘徊在這口深井之中,而之前那些灌入你體內的血液,都是從他們的身體內的血,帶著他們的記憶,全部進入到了你的體內。過多的怨氣修復了你的身體,但也讓你的體質發生了一定的改變。所以一定要說的話,你現在也算不上覆活,只能算個活死人罷了!”

    原來那些血液是真的!一想到死人的血液在自己的身體內流竄,溫陸不禁一陣作嘔。

    “我...沒有復活?”

    “復活沒復活的,又有什麼重要的呢?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不就依然存在著麼?”人影似乎有些厭煩溫陸數不盡的問題了,他本沒有任何義務解答他的疑惑,只要把他的身體搶過來......

    溫陸整了整身上的泥濘,被雨水潤溼的泥土沾在身上,怎麼也撣不去。而衣服上的血跡也更是觸目驚心,他雖然有千萬個問題,但看到人影不善的態度又咽了回去。只是抬頭望了望十米多高的井口:“那我該怎麼出去?”

    “我之前說了,你的體質發生了一定的改變,至於具體的內容,需要你自己掌握。等你掌握了訣竅,這口井對你來說算不上什麼。”說完兩個人影貼著井壁鑽了回去,在溫陸面前消失不見,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溫陸怔怔地看著空無一人的井底,面對著幾近垂直的井壁發難,他摸了摸井壁,青石塊上有幾處縫隙,手指伸進去的話勉強能扣住身子,就這樣爬上去?

    說來容易,剛下過雨的石板有多難爬誰不知道?更何況這井內常年不見陽光,井壁上長滿了青苔,溫陸剛往上爬了幾點就徑直摔落井底。

    接連爬了幾次,他突然聽見一陣嘆息,隨即他的身子就被拎了起來,眼前的景物一陣倒轉,隨後他感覺自己騰空飛了起來。

    等到他落地的時候,他已經落在了井口的外圍,再低頭往井內看去,裡面除了幾處青苔和碎石,什麼都沒有,讓人懷疑之前發生的一切或許只是場夢而已。

    溫陸四處看去,發現自己地處一片荒地,有一座高架蜿蜒地架在高處,自己則是身處高架底下近百米的灌木叢裡,怪不得這裏人跡罕至,想來也確實是一處理想的拋屍場所。

    溫陸慌不擇路,沿著高架的方向走去,走著走著就跑了起來,他的身子一陣輕盈,似乎連跑步都變得輕鬆了許多。

    ......

    井底。

    人影的聲音再度響起,介說:“彌,真的不用他的身體嗎?”

    沙啞的聲音迴應道:“不用了,這個傢伙有點特殊,要好好利用。”

    “這樣說來,我好像在他身上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沒錯,沒想到啊,還會在這遇到‘續行人’。”

    井底沉默了下來,像是百年來一直乾涸的枯井,沒有聲響。

    高架搭在群山的山腰間,這是一條九轉盤山路,纏繞著巍峨的山峰一圈圈地蜿蜒朝前鋪出。

    高架上人跡罕至,雖說這是郊區開往市區的唯一通道,任何從郊外方向的來人想要程序都必須走這條道。郊外挨着一片未開發完全的風景區,是近年纔開發出來的旅遊景區,但因為沒有完整的住宿餐飲一系列的服務設施,前去遊玩的遊客寥寥無幾,沿著此路返回市區的更是零星半點。

    外加上旅遊淡季,溫陸一邊沿著陡峭的山路往上攀爬,一邊時不時地抬頭往向高架,看有沒有車子經過,好搭他一程回到市區。

    憑藉着在旅遊地圖手冊上看過幾眼的印象,溫陸意識自己離市區的距離不算遠,這幾座群山和荒地大概距離市區僅有四五公里的樣子,看樣子那些加害他的人也不願太麻煩,就隨便開車往荒野地一開,看到有口井就把他扔進去一了百了。

    誰又會想到這個被砍得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口氣的人居然還能從枯井裏活著走出來,甚至還有經歷爬到高架上去攔車呢?

    快到高架口的時候,一輛暗黑色的貨運車從山峰處往下開,車子被路上的石頭磕得抖個不停,彷彿隨時都會散架的樣子。車窗是茶色的玻璃,司機的手臂搭在車窗外面,手上還點著一根香菸,冒著白色的煙。

    溫陸並沒有意識到為什麼自己居然把這麼遠的目標看得清清楚楚,就連手頭上的香菸這麼細小的事物都盡收眼底,他現在更關心的是怎麼把這輛車攔下來。

    心中如此想著,腳下的步伐就逐漸加快,他必須趕在貨運車下來之前先上高架裡去。

    沿著山路彎曲前行的貨運車裏,響著轟鳴般的音響,裡面放著的是重金屬的DJ熱歌,整個車廂裡嘈雜無比,彷彿親臨夜店,就站在低音炮落地大音響的跟前。

    這就是在山區開車才能如此,這要是進了市區,這音量都能按禁鳴喇叭處理了。

    司機也聽得帶勁,渾身熱血沸騰,也忘卻了這幾天往景區拉客慘淡的生意,一扭頭把不快忘在腦後,跟著音樂搖頭晃腦。

    正在他陶醉的時候,馬路跟前,從高架的鐵柵欄旁竄出來一個人影,筆直地衝到馬路上,停在了他的正前方。

    司機的心瞬間漏了半拍,隨即又漏了半拍,後面的半拍是因為這個人身上血流如注,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是紅的,上面還有烏黑的斑點,司機算是個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這...這可都是血啊!

    路上竄出來一個血人,這要是在夜裏,司機完全可以被嚇得當場去世。

    吃驚歸吃驚,畢竟也是經驗老道的司機了,立馬一腳剎車死踩到底,車子在高架上發出呲啦的響聲,身後是一條長長的車轍印,帶著橡膠加熱後獨有的氣味。

    車頭距離溫陸半米的地方停下了,司機探出頭來,一般這種時候他早就破口大罵了,可現在他只敢巴巴地望著對方,等著這位奇人到底有何貴幹。

    溫陸慢吞吞地拉開貨運的後車門,抬腳上了車,乾脆就躺在座椅上,慢條斯理的樣子似乎就跟到家一般自如。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著渾身是血的溫陸,下意識吞了口唾沫。

    “秋華大學,謝謝。”半晌,從溫陸的口中吐出了短短几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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