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命案
耳邊盡是樹木被風吹動的沙沙聲,我下意識的就朝爺爺身邊靠了靠,而爺爺朝著四周掃了一眼,從包中抓出來一大把紙錢,朝著空中一灑,又作了個揖,道:“各位陰間朋友,今日吳元安帶後輩前來本地,實為有事相求,若是打擾了各位的清淨,還請多多包涵”。
爺爺說完這話後,這風非但沒小,反而是又大了幾分,那些撒出去的紙錢是四處亂飛,一股股若有若無的寒意從我心頭又生了出來。
爺爺見此情況,忽然怒喝道:“冥頑不化,當真欺我鬼道凋零嗎”?
此言一出,我只覺得大腦嗡的一聲,鼓膜都有些刺痛,而這陣陰風也終於是停了下來,爺爺冷哼一聲,在我額頭輕拍了一掌,我這才猛然回過神來,下意識的朝後一看,只見那些紙錢全部都分散到了各個墳堆之上。
“快走,別回頭看”。
爺爺一把拉住我的手,將我帶出了亂葬崗,而剛剛走出去,忽然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毫無徵兆的就朝後倒了下去。
……
我是被痛醒的,胸口一陣陣的灼痛,似乎都已經直接牽連到心臟了。
“啊”!
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我能感覺所處的環境十分的陰冷潮溼,但是我渾身都是燥熱無比,一陣又一陣的灼燒感猶如潮水一般席捲而來,我掙扎了兩下,卻感覺自己的手腳都被捆住了,無力的掙扎大吼。
忽然,一團白光亮起,這突然而來的光線非但沒有給我帶來一絲絲的安全感,反而使我身上的疼痛更加距離,就像在一個全身都被嚴重燒傷的人身上潑了濃硫酸一般……然而正是在如此痛苦的情況之下,我卻依舊沒有痛的昏死過去,似乎是自己的身體要讓我生生承受這剝皮剜心的痛苦一般。
似乎是看見了我的反應,光線立馬消失,緊接著我便覺著渾身一涼,與此同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也傳入了鼻中,不用想都知道,這一定是血。
猶如即將渴死之人看見了一汪清泉,這一盆血終於是降低了我的痛苦,渾渾噩噩之間,感覺有人抱起了我。
神志清醒過來之後,我已經泡在了一個大木桶中,水的表面漂浮著一層中草藥,桶下面有些鬆軟,我抓了一把起來,一看,是糯米。
“醒了?”
爺爺的聲音傳入耳中,他提著一桶水,又倒進了木桶裏麵,我看了一下自己的全身,除了手上被殭屍咬的那處傷口之外,倒是沒有其它的什麼問題。
我想問爺爺自己剛纔是怎麼回事,一抬頭,見他一直盯著我胸口看,我下意識的也低頭一看,愣了一下,怎麼這塊胎記變成暗紅色的了?
“難道,真的是天意?”
爺爺忽然自言自語了一句,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欣慰,但更多的卻是無奈和悲哀。
“爺爺,這是什麼意思?”
“有些事情,咳咳咳…噗……”
爺爺話說到一半,忽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竟然吐出了一口黑血。、
“爺爺!”
我心中一驚,雖然身上還有些餘痛,不過也管不了了,連忙從桶裏出來,拍著爺爺的背。
“咳咳……沒事,老了,老了,若是在退回去二十年,別說那一直小小的黑僵,就是飛屍,我也敢和它鬥上一鬥……咳咳咳……”
爺爺剛剛說完,外面忽然就躥進來一隻松鼠,正是爺爺養的那隻,這松鼠倒是機敏的很,兩隻爪子還捧著一個小瓷瓶子,兩隻眼睛滴溜溜的直轉。
爺爺拿下瓷瓶,倒出了一粒藥丸吃下,又摸了摸那松鼠的頭,道:“嗯,素素,我沒事,你先出去吧”。
那松鼠竟然像人一般的點了點頭,然後扭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忽然一滯,像是看見了什麼天敵一般,吱吱的叫了一聲,扭身就朝著外面跑了。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松鼠剛纔的眼光不像是一隻動物的眼神,反而更像是一個人的目光。
爺爺看了那松鼠消失的背影一眼,也是露出了一絲疑惑之色,回頭看著我,頭一低,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嘿嘿一笑,道:“大孫子,長大了啊”。
啊?
我一開始還沒明白,也低頭一看,頓時臉一紅,我直接從桶裏跳出來,此刻是一絲不掛呢。
……
當天晚上,爺爺便給了我一本書,書一看就很老舊了,明顯的古物,而且最後的幾張竟然還是那種羊皮紙,上面也都是一些奇怪的符號,我根本就看不懂,而前面的雖然是漢字,不過也是古文,看起來頗費功夫。
而書的暗黃封皮上面,則寫著兩個繁體字——《鬼道》。
這本書明顯就是拼湊上去的,新舊程度都有所不同,而爺爺在交給我這本書的時候,還告訴了我很多的事情,雖然絕大部分我都沒有聽懂,不過對我影響最大的一點我卻是聽明白了。
我被那黑僵所咬,體內的病毒已經被完全滅掉,可是屍毒過於猛烈,我日後可能會有一些殭屍的特徵,比如:嗜血。
而要控制這些行為,只有按照這本書中所寫的來做。
殭屍我都見過了,加上從小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對爺爺的話自然不會懷疑,不過,關於我身上的一個巨大秘密,爺爺那時卻是對我隱瞞了下去。
爺爺和我說完這些後,神色就萎靡了下來,我甚至感覺爺爺是在交代後事……
半月後,我爸媽來鄉下看我,我的身體也已經開始好了起來,確實如爺爺所言,這段時間裏,我有些時候的確有些想吸鮮血,尤其是在月圓之夜,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不過卻都能控制住,加上《鬼道》這本書上的一些法子,倒也沒有對我造成太大的影響。
而透過這些日子透過我自己的琢磨和爺爺的解釋,也逐漸搞明白了這本書的大概,它包含的東西很廣,什麼練氣,符籙,丹藥,步罡,陣法,陰靈,甚至是蠱毒,降頭這些東西,而且還聽爺爺說最後那幾卷羊皮紙上的內容竟然是關於昇仙的,這令我是對這本書產生了更大的興趣。
爺爺在這些日子也沒有閒下來,每天帶著那隻松鼠到十里八鄉的走,幾乎都是早出晚歸的,我沒有問,因為我知道,就是問了,爺爺也不會告訴我。
可是,直到一個雨天,一輛警車停在了老屋的門口我才知道這些日子,鄉里出了大事。
當時已經是傍晚六點多鐘了,我正在生火等著爺爺回來吃飯,被那煙給嗆得眼睛都睜不開,聽見門外有人叫我,匆匆忙忙的跑出去,還沒來得及問就被兩警察給帶上了車。
“這……警……警察同志,我可是良民啊。”
一直到車子啟動我才反應過來,看著我身邊坐著的警察,強擠出一個微笑說道。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我在外面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這個道理還是懂得的。
這個小警察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應該是從警校剛畢業沒多久,面無表情的,說道:“哼,是不是良民,到局子裡去問了就知道!”
他的語氣有些重,我的火兒也上來了,我吳言也不是軟柿子,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能無法無天的亂扣人吧?
“你們憑什麼抓我?我犯法了嗎?”
“哎,小子,你在嚷嚷,信不信我把你給銬起來?”
我身邊的這小警察說著還真就拿出了一副手銬子,在前面開車的那個咳嗽了兩聲,道:“哎,小李,別衝動,那個小夥子,六月六號的晚上11點到次日的凌晨4點的這段時間,你在哪啊”?
我看了一眼這個開車的,四十多歲,看起來挺有經驗的,這態度和語氣也緩和的多,心裏的火氣也消了一些,道:“哼,那麼晚了,當然在……”
我下意識的便想說當然是在家睡覺了,可是一琢磨這時間,六月六號晚上,不正是我和爺爺在亂葬崗的那晚麼?
見我欲言又止,身邊的這個小警察冷笑了一聲,道:“說啊,你不理直氣壯的嗎?那段時間你在哪,總不會告訴我們,你在那亂葬崗賞月吧?”
聽他說起亂葬崗,我立馬便警覺了起來,難不成,那晚上的事情被發現了,不會認為我是盜墓的吧?
“是這樣的,半個月前我們接到報案,有群眾在亂葬崗裡面發現了一具無頭屍體,屍體的死亡時間就是六月六日,我們層層的搜捕篩查下來,查到你和和你爺爺那晚上也在亂葬崗,所以需要請你和我們回去調查一下。”
什麼?無頭屍體?
聽見這個警察的話,我原本就有些懸著的心是完全被提了起來,那亂葬崗平時連貓狗都少去,怎麼會有無頭屍體,還恰好就死在了我和爺爺找殭屍的那個晚上?
一路上我都在出神,也聽不見去這兩個警察說的其它話了,一直到下車了我纔回過精神。
因為這是鄉鎮派出所,所以地方並不大,可是裝置卻也齊全,下了車我就被帶著朝裡面走,我也不知道他們的詢問程式是什麼,想了一下從電視劇裡面看的一些情節,腦中浮現出被帶到一個小黑屋裏麵,只開一盞燈,然後兩個警察審訊自己的畫面。
事實證明,接下來的事情也的確如此,這兩警察坐在我對面,先是按照常規的程式,問了我的身份資訊,那小警察就知道直來直去,問我六月六日晚上幹了什麼,去亂葬崗做什麼,最後還直接問人是不是我殺的,我對他印象不怎麼好,也沒有怎麼回答,最後直接告訴他,說你這是誹謗,我可以去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