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挖墳
“屍毒?什麼意思”?
我不由得追問道,雖然我小時候也跟爺爺生活了一段時間,也知道一些神神道道的東西,可是爺爺的兩字兒我卻是沒有明白。
“就是殭屍,讓殭屍咬你一口,以屍毒壓制你體內的病毒”。
爺爺此言一出,我算是明白了,不過也疑惑了,我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句話,平時也對一些靈異事件感興趣,可是真正的什麼神鬼殭屍這些東西,我還真的不相信它們會存在於這個世上。
我忽然想到了電影中的那些殭屍形象,問爺爺難道就是電影裡面演的那些殭屍一樣,一蹦一跳的東西?
爺爺白了我一眼,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道:“胡扯,那些都是三級的跳屍了,你這病毒,找具普通的白僵就行了”。
雖然心裏有些嘀咕,可畢竟我現在是重病纏身,我也不是那種死腦筋,連忙問爺爺哪裏能找著所謂的白僵?
爺爺從床下抽出來了一根小木凳子,坐下後思索了好幾分鐘才道:“若是在以前這白僵倒是好找,可是現在要找的話就難了,要說起這玩殭屍,當屬那湘西的祝由趕屍一脈,他們那裏定是有的,可是你這病拖不了那麼久,而且他們也一直覬覦……”
爺爺說到這裏,話頭忽然停了下來,我剛想問,爺爺又嘆了口氣,道:“哎,罷了,去亂葬崗子碰碰運氣吧,那地方陰氣兒重,說不定會有殭屍”。
亂葬崗?
聽見這三個字,我有些打退堂鼓了,亂葬崗在我們片村子是公認的禁地,據說是太平天國運動的那陣不少農名起義軍的屍骨壘起來的,後來解放時期,又在那地兒處決了一夥土匪,槍決後也沒埋,就從草蓆裹了扔在裡面,而自此之後,便不斷有鬧鬼的傳聞從那裏麵傳出來,就連那一時期號稱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沒敢上那去,可見我們這裏人對亂葬崗的恐懼有多深。
而最令大夥記憶深刻的,還是我們村的一個酒鬼胡老二,這小子二十七八的,年紀輕輕,不去找個正經的營生,偏偏就愛上了喝酒賭博。
原本這胡老二的家裏也還算殷實,祖爺爺是清朝末年的一個狀元,後來因為出了點事,帶著家產遷到了我們這村裏,有句老話叫富不過三代,這家產傳到胡老二他爹的手裏就已經有些沒落了,可也還算是過的,至少在那三年的饑荒之中,普通百姓人家連糠都吃不著的情況下,他家還吃著白米飯。
可也因為如此,這胡老二的家在文革的時候就被批鬥了,地主老財嘛,自然是少不了挨鬥,家產被抄空了不說,胡老二的爸媽也都沒有挨住那苦,先後去了,偌大的一個胡家,就剩下了胡老二一個人。
而這胡老二從小就是嬌生慣養的,啥也不會做,加上又染上了喝酒賭博這毛病,日子過得可謂是一天不如一天,一開始人們還心善,看著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生活也是捉襟見肘的,也都接濟了一點,村長有一次甚至還留他在家裏過夜。
可是這胡老二好的不幹,偏偏去調.戲人村長家的大姑娘,半夜三更的去偷看人洗澡。
當時雖然也是七十年代了,可是農村的思想還是很保守的,當時就被村長女兒發現了,是尋死覓活的,好幾次都差點上吊自盡。
村長也是窩火了,人女兒可是一個黃花大閨女,我好心收留你,你胡老二卻幹出這種事情,是拎起鋤頭硬打折了胡老二的一條腿。
自打出了這事後,村裏人也沒有人同情胡老二了,都怕自家在遭殃,而胡老二也是狗改不了吃屎,雖然斷了條腿,卻還是改不了賭博好酒的毛病,但是這東西要錢啊,尤其是賭博,那就是個無底洞,胡老二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哪來的錢?
自己沒錢,就去偷唄,可是農村家裏人都養著狗,胡老二偷了好幾次,結果一分錢沒有偷到,反而屁股被狗咬了好幾個血口子,褲子都沒一條換的。
也是這胡老二命當如此,就在他幾乎絕望之時,忽然不知道從哪裏聽見的訊息,說那亂葬崗裡面有寶貝,還是古董,隨便摸出來一件都能買個大價錢。
當時這胡老二就心裏癢癢了,尤其是那賭癮和酒癮一上來,那是抓心撓肝的苦啊。這人在慾望的驅使下,難免的就會幹出一些平時所不敢幹的事,加上亂葬崗古董價值連城的傳言,撓的這胡老二是寢食難安。
終於,這胡老二心一橫,還是決定去亂葬崗走上那麼一遭。
本來這胡老二是打算白天去的,那亂葬崗的邪性他也知道,可是偏偏出村的時候碰上了村裏一戶人家辦酒席,那時候吃上一頓酒席是多不容易的事兒?這胡老二自然是不能放過的,因為大家都是同村的人,這主人也不好說什麼,就由著他吃喝了。
這胡老二是多日沒有喝過酒了,心裏早就是被那酒蟲子給勾的要了老命,碰上這好事,他一個人足足喝了一斤多的白酒,走的時候還順了人半瓶。
可這一次的酒席,也是胡老二在人間所喝的最後一頓了。
這酒雖然是農村自家釀造的土酒,可是後勁兒大得很,普通人喝個三四兩就會醉倒,這胡老二雖然開始沒感覺,可是出來後,朝那亂葬崗才走到一半酒勁兒便上來了,迷迷糊糊的在一棵大樹下邊就睡著了。
等到這胡老二醒來的時候,月亮早已經是爬上了天空,胡老二也沒忘記自己的事兒,起來看了看天空的月亮,又看了看遠處的亂葬崗,心中有些猶豫了,不過一想到那些價值連城的好東西,這賊心又起來了,朝著那亂葬崗就摸了過去。
兩小時後,胡老二出現在了亂葬崗的邊上,這地方算是一座小山丘,風有些大,胡老二被這麼一吹,就更加清醒了,說來也怪,這天空掛著的月亮是明亮的緊,可不知道是不是被這樹林子給擋了光還是怎麼回事,這亂葬崗裡面卻依舊是黑壓壓的一片,偶爾還會飄出一兩點幽藍色的光點來。
胡老二豈會不知那便是人們口中所說的鬼火?不過他也是求財心切,哪裏還管的了這許多,掏出了白天從酒席上邊順來的白酒咚咚咚的就灌了下去。
有句話叫酒壯慫人膽,這半瓶子酒下去,胡老二就只覺得心中一股子豪氣是蹭蹭蹭的朝著頭上衝,也不怕那些鬼火了,甩開步子就朝著亂葬崗裡面走。
然而,胡老二這一進去,就再也沒能出來。
後來,還是村裏的一條土狗將胡老二的頭給叼了回來,人們這才知道胡老二出事了,幾個膽大的小夥子一起去亂葬崗裡面,纔在一座墳堆前看見了胡老二的無頭屍體,而且連內臟都在掏了出來,整整齊齊的壘在墳頭前邊的一塊青石板上面,都已經發臭了。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這座墳後的棺材竟然都冒出來了一大截,一直髮黑的枯手從裡面冒了出來,在陽光下都顯得格外滲人。
這幾個小夥子是待都沒敢多待,屁滾尿流的就跑了出去,有一個還嚇尿了褲子,後來還是我爺爺出面去處理了一下,我那時候小,也不知道個結果,原本亂葬崗就一直有不乾淨東西的傳言,加上件事後,大家對這地兒更是諱莫如深了。
因此,聽爺爺說要去亂葬崗,我自然是有些發怵的,便問爺爺還有沒有別的辦法,爺爺眼睛一瞪,說沒有,而且那亂葬崗裡面有沒有殭屍還兩說,只能去碰碰運氣,不想病死的話,就去看看。
爺爺做事情向來是雷厲風行的,白天和我說了這事後,立馬便備好了要用的一些東西,說等著晚上去亂葬崗。
我本來以為只是去取殭屍身上的毒就行了,問爺爺為什麼要晚上去,那地方本來就邪性的很,白天去多好,可爺爺這次卻是沉默了,一直都不回答我,我也就懶得問了,反正只要有用就行。
月上三更,我和爺爺也已經站在了亂葬崗的外邊,爺爺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說這月色不錯,陰精之氣很足,若是這地方有殭屍的話,應該能被引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裏恐懼的原因,雖然現在是盛夏夜,可我總覺著這亂葬崗了裡面涼颼颼的,後面好像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我,然而回頭一看,除了一些螢火蟲和一些蟲子的叫聲之外,再也沒有其它的東西。
爺爺帶著我穿過了十幾塊殘碑破板,到了一座小土丘前面,掏出一個羅盤來看了一下,小時候我也見過這些東西,因此也並不稀奇,只聽見爺爺嘀咕了兩句什麼,然後搖了搖頭,從包裡面拿出了一個小竹筒,一個土碗放在了這土丘前面,將竹筒開啟後,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便傳了出來。
“爺爺,這是做什麼?”
我身體本來就帶著病,聞著這麼濃烈的血腥味,不由自主的就有些反胃。
爺爺將竹筒裡面的血倒在土碗裡面,道:“殭屍的形成不是電影電視劇裡面所演的一樣,要是那麼輕易就屍變,這世上豈不是到處都是殭屍,人還怎麼活?我也不曉得這裏有沒有,只能以山羊血混合貓血試一下,能不能誘變死屍成僵”。
爺爺說完後,給我一柄小鏟子:“挖開。”
“爺爺,這不是盜……”
“別廢話,我老了,這地方陰氣重,我吃不消,所謂心誠則靈,需要幫助的是你,最好是你自己動手,而且這傢伙先前是土匪頭子,殺人無數,要是真的變成了殭屍,我們也為民除害了”。
我還有些猶豫,聽爺爺這麼說,也只能強打精神,硬起頭皮挖了起來。
這墳比我想象中的要淺,只是挖了幾分鐘,我的鏟頭便碰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一塊石頭,然而一鏟將泥土刨開後,一抹鮮紅便映入了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