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鬼火
“鬼火?”
我眯眼看著那隱匿在霧氣的幾個光點,有些不確定的說了一句。
本來我對這東西也不以為意,出現鬼火的地方也就是陰氣重了一點,這種深山老林中有陰氣聚集之地也正常。
可是王文鬆看見了那幾個光點後,卻是起了極大的反應,立馬就停了下來,舉起手中的小銅鑼鐺鐺鐺的連敲了三下,又從揹包中抓出一把符紙灑了,喊道:“喜神上路,敬請各位陰間朋友讓條路出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王文鬆的那一疊紙錢撒出去後洋洋灑灑的落了下來,而等了兩分鐘,那幽藍鬼火閃爍了幾下後便暗了下去。
這種情況趕屍人是經常遇見的,畢竟這身邊的東西師父特殊,說白了是不該留在時間的“人”,一路之上難免有些分不清的糊塗孤魂野鬼的想要借屍還魂,附在這些喜神的身上。
三人和三具屍體又走了半個多小時,前邊但真出現了一座十分破敗的土地廟。
從前在湖管這一帶運鹽的商販和馬幫在路上爲了方便歇腳,也是為祈求平安,在行進的路上一般都會有幾座山神土地廟,我們前兩日行路走腳的時候倒也見過兩處,不過那早就已經是牆倒屋傾了,只有一片遺蹟,像眼前這座還能看出個形狀來的倒還是第一座。
這土地廟也就只能夠簡單的避避風而已,屋頂的瓦片早已經掉落下來,要是碰上下雨,躲這裏麵還不如躲樹下。
廟都破成這樣,供奉著的土地像和供桌這些早都碎了一地,饒是如此,王文鬆還是先點了香蠟,祭拜一番後,纔將那三具喜神給趕進來。
這地方雖然破敗了一些,不過生火倒是方便,也不用到處找那些木柴了,地上就有現成的樑柱和木片。
喵。
剛將喜神安頓好,我正準備撿些木頭來生火,可才碰到一根柱子,一聲夜貓的叫聲忽然響了起來。
雖然我和馬逸寒都知道這趕屍最忌諱的就是貓狗叫,極容易驚屍,可乍一聽見這貓叫,我自己都被嚇了一條,哪裏來得及做措施?
還是王文鬆叫了一聲不好,立馬就念出了一串咒語。
那隻夜貓頓時便停止了叫聲,像是聽見了什麼恐怖的聲音一般,再也沒有叫喚一聲,一下便躥出了這廟中。
我卻也沒有太多的驚訝,趕屍之人一般都會掌握一些奇門異術,這些術法不屬於正統的道教或者佛教法術,也不屬於邪法,就比如剛纔王文鬆所念的咒語,肯定就是類似於啞狗功,驅鴉決一類的法子,使這些動物在短時間內無法發聲,遠遠避開喜神。
而一個合格的趕屍人,起碼要掌握幾十門外術。
馬逸寒倒是覺得這東西神奇的很,要王文鬆教教他。
王文松本來就是一個豪爽之人,加上這些術法也不是什麼趕屍的秘術,基本上只要是正統的湘西趕屍匠都會,他自然也不會吝嗇,直接教了馬逸寒。
而馬逸寒自小便在青城學道,對咒語這些自然是極有天分的,王文鬆只教了幾遍亞狗功,他便能夠背下大半,躍躍欲試的說要找一條野狗試試。
“這大半夜的,你上哪找野狗?就算找著了,就你這才學的,別還沒念出來就給狗咬了,當心得狂犬病。”
我一邊生著火,一邊譏諷了這萬金油幾句。
他切了一聲,並未理會我,而是盤坐了下來,閉目回想著王文鬆所教的咒語。
生著火後,三人烤了一會兒取暖,王文鬆也算了一下時間,說不出意外的話,在有兩天就能到驚雲洞了,這次走腳也就圓滿完成。
王文鬆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絲的自豪之色,對於趕屍人來說,每一次成功的趕屍都是一次寶貴的經歷,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儘管這個經歷只有幾個人,甚至是隻有自己一個人知曉,不過趕屍人都會牢牢的記在心間。
這,便是一種職業信仰。
“這地方,我們一路下來連個人影子都沒見著,而且又都是夜晚行路,哪裏會出什麼意外,王哥你放心便是。”
我說完這話,打了個哈欠,正要睡一會兒,卻忽然聽見撲騰撲騰的聲音傳入了耳中,像是翅膀在扇動。
“什麼東西?”
馬逸寒也睜開了眼睛,耳廓一直在動,抬頭望向了天空。
此時的天空之中還掛著一輪明月,雖然被一點淡淡的烏雲遮蓋著,不過也還是很明亮。
可是,在這一輪明月之下,忽然出現了好幾個黑點,在我們眼中越來越大,後便還跟著一大片黑雲,一直到了頭頂上方。
“不好,是蝙蝠!”
王文鬆立馬反應了過來,抄起身邊的小銅鑼鐺鐺的就敲了兩聲。
然而,這些蝙蝠卻根本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直接就壓了下來。
此時我纔看清,那哪裏是黑雲,根本就是一層發層的蝙蝠!
鐺鐺鐺。
對付這種天上的東西,尤其是蝙蝠,最好的法子便是敲鑼,畢竟蝙蝠就是瞎子,只能依靠聲波定位,這敲鑼聲是完全可以將它們給嚇飛的。
可是,王文鬆連敲了好幾下,那些蝙蝠非但沒有被嚇走,反而已經撲在了我們身上。
一直到肩膀傳來一陣疼痛我才反應過來,雙手不斷的揮舞抓撓,手上捏起一隻,一看,尖嘴獠牙,雙耳突出,兩隻眼睛竟然都是血紅色的。
“是吸血蝙蝠!”
我心中大駭,用力一捏,手上的這隻蝙蝠立馬便被我捏爆,血水瞬間就飆了出來。
看見如此之多的蝙蝠,我也是有些慌了神,根本就沒去想這些蝙蝠的習性,吸血蝙蝠,重點便是吸血,我將這東西捏爆一隻,那鮮血噴出來,更是激發了這些蝙蝠的本性,一隻只的全部落在了我的身上。
現在雖然是春季,可我穿的還算是厚,除了外套,都還有一件毛衣,可即便如此,還是扛不住這些蝙蝠的獠牙,不到半分鐘,我的渾身上下起碼就佈滿了十餘個口子,鮮血不斷的滲了出來。
我們三人之中,馬逸寒的穿著是最為單薄的,偏偏它還將外套給脫了在火堆便烘烤溼氣,此時就穿了一件內衣,前胸後背早已經被鮮血染紅,掛了一大片的蝙蝠,痛的他殺豬一般的嚎叫。
我不斷的揮打著眼前的蝙蝠,不經意間目光一瞥,只見還有一大群的吸血蝙蝠已經掛在了那三具喜神的身上,其中一具原本貼在額頭的辰洲符都已經被蝙蝠扯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