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起屍
只見王知遠手拿一直紫金狼毫毛筆,筆頭蘸了辰砂,在空中揮舞兩圈,左手一拳擊出,打在其中一具黑僵的喉嚨,那僵嘴巴一張,一口屍氣吐出,隨即朝後傾倒下去。
不過,這殭屍還沒倒地便被王知遠一手穩住,迅速的在這具殭屍的雙手掌中畫了幾筆,然後將其放倒,又在腳底畫了起來。
王知遠的出筆速度極快,不過每一筆中都能帶動一絲氣場流動,入筆出都能看見硃砂的紅光遊動。
“其實我們趕屍其實遠沒有看起來那麼的簡單,兩位都看見了吧,準備工作都得做一兩個小時,而且這些都還是已經化作了殭屍的屍體,若是普通的死屍,還需要招會兩魄來採支撐著趕走,其中艱辛,不足為外人道。”
王文鬆也和我們在一起看著王知遠的動作,和我們說了起來。
馬逸寒點了點頭:“這是,以前我倒是聽同門的師叔們提起過,只是耳聞不如眼見,今日倒真是見識了。”
我們這邊說著,王知遠那邊對另外兩具黑僵也用相同的手法,在手掌和腳底都畫上了鎮屍紋。
此刻,三具黑僵全部都已經倒在了地上,和死屍沒有任何區別。
弄好這些,基本上也就成功大半了,一看時間,八點四十,都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我和馬逸寒都還沒有感覺時間過得竟然如此之快。
鎮屍的程式做完,就只需要最後一步,給這些黑僵套上了頭套,又在中山裝外邊都給套上了一件黑袍,腳穿上布鞋,一切準備就緒,時間剛到九點。
“列祖列宗保佑,今後人王文鬆第三十二次予帶上路,起!”
隨著王文鬆的起字落下,手中的小銅鑼也被敲響,咚的一聲,在這夜晚異常響亮。
原本放在桌前的長明燈的燈芯竟然出現了一點火星,隨後呼的一聲,竟無火自燃了起來,與此同時,兩具殭屍也都全部從地上立起,猶如兩根木樁直直的定在原地。
可是,地上還有一具沒有立起來。
怎麼回事?
我和馬逸寒見到還有一具屍體沒有起來,都疑惑的看著王文鬆。
不只是我們二人,連王文鬆自己都有些奇怪的咦了一聲。
聽著王文鬆之前的禱報,這應該是他第三十二次帶喜神了,雖然這次所趕的“喜神”有點特殊,是已經屍變了的殭屍,可是前面三十一次的趕屍經歷,這王文鬆可應該算是一個經驗豐富之人了。
要知道,現在的年頭可不比從前,能夠有過趕屍幾次的都已經算是不錯的了,至少證明自己好歹也算是學有所成,想王文鬆這等本身就出生在趕屍世家的人,又有如此豐富的趕屍經驗,怎麼會出現這種事兒?
我新中街不由的升起了一點想法,難不成那具殭屍不在趕屍之列?
記得昨天王文鬆還和我們提起過,以前湘西的正統趕屍匠趕屍,並不是什麼屍體都能朝前趕的,按照老一輩留下來的規矩,對於死屍有三不趕。
是那三不趕呢?
第一,自殺的屍體不能趕;第二,被雷劈河淹的屍體不能趕,第三,四肢缺乏,也就是肢體不健全的死屍不能趕。
而若是細說起來,這三不趕其實都有其依據,首先,自殺的人,人都自願死了,肯定是沒有什麼牽掛之類的,那口氣就嚥下去了,魂魄一離體便直接趕奔幽府抱到去了,別說一個趕屍匠,就是趕屍的祖師爺來了個未必能召回兩魄來。
被雷劈河淹的屍體更是無法趕,先不談修者圈內的忌諱,就是在民間普通百姓都知道,什麼人會被雷劈?那肯定是十惡不赦之人,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這種連天都容不下的人,他的屍體,趕屍匠怎麼運?
話說回來,被雷劈而死的,在那一瞬間,魂魄早已經灰飛煙滅,雷電是什麼東西?至陽至剛,連十殿閻羅都會懼怕三分,連魂魄都被劈散了,在趕屍更是無從談起,而被河水淹死的,也是因為魂魄不在的原因,溺亡的一把都是被水鬼拖去做了替死鬼了,照樣趕不了。
而最後一類,四肢缺乏的不能趕,這就比較簡單了,最為直接的例子,若是屍體兩腿都斷了,或者斷了一條腿,還怎麼趕?
因此,這三不趕也一直跟隨這世代的趕屍人傳了下來,並且趕屍匠也都遵循著這麼三條禁忌,如今劍那具屍體沒有起來,我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這具屍體,會不會在三不趕的佇列之中?
不過纔想到這些,我便自己否決了,若是一句普通的死屍肯定是值得懷疑的,可是這具,可是黑僵了,前兩天的晚上都還暴起傷人,這就說明體內是還有兩魄的,完全是可以驅趕的,怎麼會起不來?
王文鬆抓起一面桌邊的令旗,大喝一聲:“起!”
周圍死一般寂靜。、
隨著王文鬆的這一聲大喝,那具黑僵不僅沒有起來,連剛纔已經躍起的兩句黑僵竟然也都倒了下去。
“表叔,你怎麼了,莫不是好久沒有趕過,手藝退潮了喔?”
王睿這小鬼頭年紀雖然機靈,可畢竟年齡在那裏,見這個情況,自然是想到什麼就說了出來。
我和馬逸寒也是面面相覷,這玩意,怎麼越來越看不懂了?
“哎,睿兒,時候不早了,快回去睡覺了,不然我叫你爸爸來了。”
王知遠聽見王睿的話後,故意板着臉,將王睿給唬了出去,場中就剩下了我們四人。
“王……”
我正想問問,才張口,馬逸寒就拉了我一下,示意我別說話。
此時王文鬆也在逐一的檢查著那三具黑僵,看是不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如此又過了兩分鐘,王知遠走到了我們面前,道:“吳……兩位小友,這黑僵不比普通的喜神,請兩位暫時轉一下身子。”
我們兩也沒有多想,都轉過了身,只聽得又是一聲鑼響,王文鬆再吃將禱報給唸誦了一遍,一聲起字落下後,只感覺平地之中無端的起了一陣陰風,王知遠這才叫我們轉了過來。
此時,那三具黑僵,不,此時應該叫喜神,現在都已經立了起來。
王知遠這纔對我們解釋道:“大家都是修者,想來是身上的陽氣太重,有所衝撞了。”
原來如此。
我點點頭,看著那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三具喜神,說那現在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喜神上路咯。”
我剛問完,王文鬆喊了一聲,音調拖的很長,喊完後,又端起了那盞長明燈,撒出一把紙錢,朝著我們走了過來,而他身後的那三具喜神,也拖著腳步,動作僵硬的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