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結案
我轉頭看著爺爺,正要反駁兩句,卻見爺爺站在在一根頂樑柱前邊,抬頭看著頭頂的房梁。
處於好奇,我以為這房樑上面有什麼東西,也抬頭看了上去,不過朦朦朧朧的,好像就是光禿禿的一根樑子,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爺爺,你看啥呢?”
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爺爺並沒有回答我,而是將目光轉向了我肩膀上的松鼠。
“素素,你上去瞧瞧。”
爺爺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指房梁。
這松鼠還當真聽懂了爺爺的話,唧唧叫了兩聲,順著柱子就爬了上去。
對於這松鼠的智商和聽話我這半個多月是已經見識過了,就憑著爺爺給這松鼠取的一個十分人性化的名字——許素素,就可以看出這松鼠的不同尋常來。
而且用我爺爺的話來說,指不定這松鼠年紀比我還大,可當時我也沒當回事,畢竟貓狗都能訓練,要訓練出一隻聽話的松鼠來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直到爺爺把它交給我的時候我才曉得,這松鼠的年紀,當真是比我大,還大了不少。
這小松鼠到了房梁後,在上面不知道鼓搗著什麼東西,弄下來一層灰塵。
住過農村老房子的朋友應該都知道,農村裏麵的老房大都是木質結構的,因為房樑架的高,因此一般是不會打掃的,上面落得灰塵也就多,松鼠在上面這麼一蹦,我又沒有準備,眼裏立馬就進了一些灰塵,眼淚頓時就出來了,疼得我連忙低頭搓著眼睛。
等到在睜開眼睛時,我竟然意外的發現屋子裏麵變得清晰了起來,那種朦朦朧朧的感覺都消失了。
我也不明白這其中的門道,十分犯二的對爺爺說道:“哎,爺爺,我看的清了,好像流點眼淚就行了。”
爺爺卻白了我一眼,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就知道胡扯,我蜀門鬼道傳你手裏算是廢了。”
呃……
我心說這不是才接觸這些東西麼,轉身想看看其它地方,松鼠已經從樑柱上面跑了下來,嘴裏還銜著一塊黑黢黢的長方形木板。
“這什麼東西?”
我湊到爺爺身邊,看著這塊木板,問了一句。
爺爺拿在手裏翻看了兩眼:“不是什麼好東西,屋內的遮眼之氣,就是這東西搞的鬼,你看看這樑柱,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知道這是爺爺又在考察我對那《鬼道》一書中的理解了,要是說錯了怕又免不了被這老頭兒損兩句,抬頭將這樑柱從上到下看了個遍,還別說,這麼仔細的一看,真讓我發現了一絲異常。
這房梁大家都知道,分為上樑中梁和下樑三個部分,房梁需直,屋子才牢固,也更為美觀。
可是這於明申家中的房梁,上樑卻是有一段明顯的錯位,也不知道是刻意設定的還是年久日常,木頭的熱脹冷縮導致的,雖然這個細節很小,但是仔細一看也是很容易發現的。
我將這發現和爺爺一說,他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說不錯,這於明申家裏的樑柱是傾斜的,房梁是房屋建築的一個重要部位,先安上樑,上樑正,則中下樑都正,上樑傾斜了,中梁和下樑自然也就跟著傾斜了。
老百姓有句俗話,叫上樑不正下樑歪,緣故就在這裏,於明申本身就是練得邪道法術,招招都是害人性命,幹這種事情,自然需要一個特定的地方要加持自己的法力,將房梁傾斜,又將房梁的梁芯挖出來,燒成焦炭,這屋子坐西向東,乃是兌宅,加上院中的楊樹,將整個氣場活活的扭轉成了負極,不帶一點正氣,這也是這屋子裏麵陰沉壓抑的原因。
爺爺說到這兒,輕嘆了口氣,微微感嘆道:“早些年我還和這於明申見過幾次,我斷他活不過六十六,當初他還不信,說自己就算挨也要捱到兒子娶媳婦,自己抱抱孫子再走,可是哪裏曉得,哎,天意弄人吶。”
聽爺爺說起這事,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問道:“哎,對了,我聽黃康他們說著於明申的兒子好像才二十五六歲,應該是個壯小夥子,怎麼就莫名其妙死了?”
“不清楚,聽說好像是瘋了,走路都不穩,跌下山崖摔死的。”
原來如此。
又在這於明申家裏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留下什麼害人的東西后,正準備問爺爺要不要離開,卻見他一直佇在那裏,眉頭緊皺,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我喊了兩遍他纔回過神來,張口便道:“大孫子,你在外面跑的久,見識也廣,這一個好端端的人突然就瘋了,其中有沒有什麼門道?”
爺爺難得開口問我問題,我立馬就是一樂,說這人突然瘋了原因就多了,比如常見的精神壓力過大,或者以往有癲癇病史或者腦血管病,要運氣背的,被貓狗咬一口都可能瘋。
“不,不應該啊。”
聽我說完後,爺爺還是眉頭緊皺著,連說不對,這搞得我倒是有些不自在了,正要問爺爺問這個做什麼,腦中卻忽然劃過一道閃電,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爺……爺爺,你不會是懷疑這於明申的兒子有問題吧?”
爺爺擺了擺手:“問題是有,不管了,你不是有一肚子的疑問麼,回去慢慢告訴你。”
……
這件案子本來就十分的特殊,我和爺爺還都被請到了局子裡面,和黃康他們一起探討這案子的報告怎麼寫,爺爺只是去了一趟,他本來就是不喜歡管這些事情的,用他的話來說,老子給你們解決了大.麻煩,幾個字都還要來麻煩我,拿你們還有啥用?
自然而然的,這事情就落到了我的肩膀上面,最後和他們琢磨了好幾天,最後得出來個於明申自知罪孽深重,畏罪自殺的結論。
這幾個字看起來輕巧,若是我沒有參與其中,恐怕也會以為黃康他們這些警察要弄個案子的結論很簡單,可是這次我被捲進去後才曉得,這其中還牽扯出人證物證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都得成立才能下結論。
而我在翻看卷宗的時候,意外瞥見了於明申的生辰,1937年6月27號出生,而死的那天,是2003年6月26號,還差一天他便滿66歲……
待到這事兒完全了結,都已經是一週後了,我代表爺爺參加了黃康他們的慶功宴,席間李睿是不斷的給我敬酒,一口一個大師,說我是年輕氣盛,前面得罪了你,千萬不能放在心上,你們這玩意太邪乎了,千里之外取人性命啊,你可一定不能和小弟我記仇。
我看他滿臉通紅的,曉得他是喝多了,連連說不會不會,而在這慶功宴上,我竟然意外見到了老局長,我曉得他和爺爺的關係不一般,便敬了他兩杯酒。
而這老局長也是個挺和藹的人物,多喝了兩杯後,有點酒意上頭了,和我說起了爺爺以前和他一起合作的事情,我也從老局長的口中得知,其實我爺爺以前還真算是個風雲人物,只是現在老了,跑不動了,才待在鄉下,還囑咐我要多陪陪他,人老了,什麼都不盼,尤其像我爺爺這樣知天命的,希望的就是我們這些小輩多陪著點。
我並沒有喝多少酒,因此老局長這番話是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腦中,可我當時哪裏曉得,他這番話,是在提醒我,爺爺時日無多。
隨著此事的完結,我也意外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好了不少,甚至感覺比以前都還要健康一點,為此,我還專門跑到縣裏最好的醫院去檢查了一遍,花了三百多塊錢,得出來的結論是一切正常,更別說有什麼非典病毒的存留了。
我將情況和爺爺說了一遍,他並不意外,說那屍毒可以完全解除這病毒,加上我這一個多月以來每天都在按照《鬼道》一書中的導引通氣法門來練習,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只是,一利定有一弊端,我身體雖然好了,可每逢初一十五的月圓之夜,總是有一種飢餓感,這種飢餓感並不是肉體腹中的感覺,更像是靈魂的飢餓,而唯一能夠得到滿足的,便是鮮血。
對於此事,爺爺也是頗為無奈,說自己對書中的內容都沒有理解到一半,加上我們這一脈的沒落,只能先按照書中的導引之法壓制了。
不知為何,爺爺每次說起蜀門,或者鬼道傳承的時候,總會流露出一絲神傷,不過我也並沒有多想,畢竟爺爺一輩子都都待在這山裏,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了,我這次算是死裏逃生,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
我又在家裏呆了一週,還是爺爺要求的,說必須在觀察一下,期間胖子給我來過幾次電話,問我怎麼樣了,聽見我說自己的病已經好了的時候,他幾乎是不可思議的在電話那邊連呼幾聲:“我靠!”
問我爺爺是不是那種隱世的高人,和電視劇裡面那些仙風道骨的老頭一樣?
我聽得是一臉黑線,胖子這人沒別的愛好,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就是看點某國的愛情動作片和武俠小說,還是一天不看就渾身不自在的那種。
不過他也說了一些正事,廣州那邊的幾家店面都已經正常開張了,叫我不用擔心店面的情況,好好養病,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胖子這話沒錯,我這次真的算是撿回了一條命,對生命也就更加珍惜,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按照《鬼道》一書中的方法進行吐納導引的練習,而爺爺也會給我一些提示,解釋書中的一些疑難之處。
不過,自從那晚上亂葬崗回來之後,爺爺就一直在咳嗽,每天都在吃藥,有好幾次,我都看見爺爺在和那松鼠說著話,我自然知道這是那一口屍氣入體的原因,這種情況之下,我自然是不能離開的,又在爺爺這裏多呆了一個多月,期間我爸媽和幾個親戚也都下來看望了我和爺爺,一起待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