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糞坑取物
那戶人家的死能不邪門嗎,我和莫旗兩個人衝着莊戶人家苦笑了一下。緊接著就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那一戶死絕戶的人家的情況。
好不容易從頂陽高照聊到了日落西山,莊戶人家都睡的早不出六點幾乎家家都封門閉戶,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我和莫旗兩個人見到村子裏麵已經安靜了下來,又從老路回到了那戶人家家裏麵,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讓莫旗睡覺。
莫旗抱著青花瓶子衝我一臉為難的看了看:“事情都成了這個樣子了,你說我哪睡得著啊。”
“睡不著也得睡,要是睡不著的話就找不到另外一隻瓶子,到時候那隻女鬼就不是把你往廁所裡面帶這麼簡單了。”我手上點著根菸從莫旗翻了個白眼。
莫旗聽到我這麼說著,還老老實實的抱緊青花瓶子躺在了炕上,說是炕上,其實就是那戶人家家裏麵的供案,這張案子長度有1米8,足夠莫旗個小短腿在上面躺著了。
而我也沒有閒著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在這家裏面上下鋪上了一整層的石灰,如果鬼魂來了的話,踩在石灰上會留下腳印。可以看著這個鬼魂留下來的足跡,自然就能夠找得到另外一隻青花瓶子,這是我爲了萬一那隻鬼魂今天晚上不附在莫旗身上而做出來的準備。
這時候正值夏季,但是因為那隻青花瓶子的存在,整間不通風的堂屋竟然變得陰冷了起來,這種陰冷不像是空調房裏麵的那種涼氣,而是一種用冰敷在人脊樑骨上面的感覺,只要呆一秒都覺得刺骨。
最難熬的就是到12點之前的這段時間,只要那隻鬼魂一刻不出來,在之前的這段時間我們什麼都不能做。
我手上的日本雙獅手錶一圈一圈的轉,等到了十二點的時候手錶的分針和時針同時對在了十二的位置,我的心臟也跟著停了一下,緊接著全身緊繃了起來,目光炯炯的盯著抱著青花瓶子的莫旗。
這青花瓶子裡面的女鬼倒是守時,12點鐘我對面的莫旗又傳出了動靜,咕嚕一下從案桌上爬了起來,抱著青花瓶面色鐵青一般,五官早已經不是他的樣子,又轉換成了之前那副女鬼的模樣。
四周圍早已經不是冷了,而是凍,冰凍三尺,呵氣成冰。
“你來了。”我輕聲的嘀咕了一句,那女鬼根本就不理會我說的話,反而是抱著青花瓶子一步一步挪動著,腳尖抬得極高,看上去應該是隻用腳趾支撐著地面走著,但是速度極快,而且就像是沒有一絲的重量一般,還在鋪滿石灰的地面上麵不留下一絲的痕跡。
“憐之,憐之。”女鬼衝着堂屋自言自語的喊了兩聲,看見沒有人答應,又換成一副幽怨的語氣說道:“馬憐之,有名有姓的你答應一聲,我來看你了。”
我聽到這女鬼說的話,不由得頭皮發麻,莫非是這屋子裏麵還有一隻鬼,只是我們前面進來的時候沒有發現不成。
一隻紅瞳女鬼已經夠我們對付的了,要是這時候再來了一隻鬼魂,我在這裏麵豈不是被包圓了。
我今年才20出頭,還沒娶媳婦呢,甚至連大姑娘是什麼滋味都沒有嘗過,要是就這麼被鬼給玩死了那真的是無言以對江東父老,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想到這些我心裏面是一個勁的悔恨了,早知道之前不管這樁子閒事了,現在老老實實的呆在古董店裏當我的小老闆不成嗎。
我心裏面不斷的在盤算著這輩子還有什麼心願沒有完成,這時候就聽見堂屋後面竟然應了一聲,是一句極其短的回答,我在這。
聲音很輕,但是這屋裏麵太安靜了,不用心聽,都能聽得見。
紅瞳女鬼聽到這一聲應答,似乎極其的興奮抱著手裏麵的青花瓶子款動金蓮朝著堂屋後面走去,足下如同生風了一般,把地面上的石灰全部都捲了起來我跟在她的後面,一大把石灰朝著我的鼻孔飛了進去。
鼻子癢得想讓我打噴嚏,當然是這個時候,要是打個噴嚏,估計兄弟我就撲街了,只能是剋制住緊緊的跟在後頭。
這戶人家的堂屋後面是一間廁所,說是廁所其實就是在地下挖了個坑,四周圍用玉米稈子擋上,這種茅房鄉下比比皆是,冬天的時候糞坑裏麵的東西全部都凍成了冰碴子倒還好,當然是夏天的時候這天氣一熱,蒼蠅蚊子一類的全往這裏麵跑,而且這坑裏麵還有不少蛆蟲翻騰的。
那味道不敢恭維。
但是紅瞳女鬼的目標似乎就是衝着廁所來的。
還沒有等我跟上她的腳步,就看見她已經抱著青花瓶子走進了廁所裡面,我在這心裏面不由得是一陣的噁心,這女鬼也太重口味了吧,在城裏麵的時候就往廁所裡面跑,到了這鄉下還往茅坑裏麵擠,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食屎鬼不成。
這女鬼愛不愛往茅坑裏麵跑我無所謂,但是它是附在莫旗身上的,要是她真的一頭栽下茅坑的話,這莫旗豈不成了屎人,我想了想,剋制住了心裏面的恐懼,緊緊的跟在她後面,和紅瞳女鬼的距離絕不超過一米。
紅瞳女鬼就蹲在茅坑的旁邊,低著頭看著這糞坑,目光炯炯有神,似乎大有躍躍欲試的感覺。
“mB,不會要玩重口味吧。”我帶著懵逼的看了一眼紅瞳女鬼,目光順著掃視了一下那糞坑,但是下一秒就超乎了我的想象,糞坑竟然咕咚咕咚的冒著泡,裡面的東西在不斷翻騰著。
我初中的時候學過化學,糞便積攢久了之後會形成沼氣,沼氣裡面帶著一種丁烷的成分極易燃燒,這糞坑冒著泡莫非說它要爆炸了。
我下意識的往後倒退了兩步,就算這爆炸沒傷到我,濺我一身大糞,也不是什麼好事。可是那紅瞳女鬼卻輕聲的對糞坑喊了起來:“馬憐之,你在裡面嗎……”
這女鬼的話似乎讓我想到了些什麼,之前這女鬼抱著青花瓶子就往莫旗家的廁所跑,大概是因為另外一隻瓶子也放在廁所當中,不過這女鬼只知道這青花瓶子在廁所裡面,卻不知道這瓶子在哪一間廁所裡面。
這老頭也是夠狠,藏個瓶子竟然都藏到了糞坑裏麵,讓這隻女鬼好找,別把莫旗給坑慘了,不過到最後這種算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就爲了這點錢財,老頭子一家六七口人全部都被糞坑裏麵的這隻瓶子給害死了。
現在我能做些什麼,總不可能幫女鬼下糞坑,把這隻瓶子給撈出來吧。
我心裏面猶豫了一下,轉念一想,點了點頭大概也只能這麼幹了,雖然說這女鬼自身有些道行,但是這糞坑是汙穢之地,女鬼也怕這些髒東西,到了這裏她也沒轍。
發揚白求恩精神,向張思德同志學習,我在腦子裏麵過了一遍從小學習過的英雄人物,然後咬了咬牙朝著糞坑走去。
“起開。”我衝着蹲在糞坑旁邊的女鬼喊了一句,然後一把就跳下了糞坑。
這女鬼原本帶著惡意的眼神,一看到我跳下了糞坑之後變得溫婉了一些,似乎她懂得我要做什麼。
茅坑裏的陳年屎那是名不虛傳,薰了我兩顆眼睛都快流下了眼淚,咬著牙在糞坑裏麵摸索著,好半天時間從糞坑裏麵摸到了一個60釐米左右的瓶子,應該就是那件女鬼手上拿著的一對的瓷器。
我一用力把瓶子給提了上來,這裏麵都是積糞所以還不輕,我用了好大力氣才把這東西給移到了糞坑旁邊。然後使盡全身力氣從糞坑裏麵爬了出來,三年糞坑賽沼澤,想爬出來不用點力氣還不成。
“你想找的就是這東西吧。”我喘著粗氣指著那個沾滿屎的青花瓶子對女鬼說道。
女鬼衝我點了點頭,把這個瓶子找出來女鬼的怨氣總算是消失了一些,面容也沒有之前那麼恐怖,我在月光底下看了看這女鬼長得倒也算是清秀端莊。
已經是和這次女鬼第二次接觸了,而且這個時候還幫了她一把,我這心裏面也沒有那麼害怕了,索性壯著膽子說道:“瓶子我已經幫你找出來了,以後你就別纏著我朋友了。”
“多謝恩公,把我夫君的屍身給找出來,小女子無可奉謝,受我一拜。”這女鬼撲通衝着我跪了下來。
我腦袋裏麵空了一下,擦了擦額頭上面的屎說道:“這裏麵不是你的骨灰嗎,怎麼又成了你丈夫的屍身了。”
聽到我問這個問題,這女鬼把之前的事情娓娓道來。原來當年這隻女鬼的丈夫是四九城有名的徽班名角,姓馬名憐之,當年徽班進京的時候,連慈禧老佛爺都聽過馬憐之的堂會。
一時之間馬憐之名冠京華,但是好景不長,慈禧這老傢伙衝13國宣戰不消多時,八國聯軍進北京,多少王公貴族都保全不了身家性命,更何況這一個唱戲的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