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時光裡的秘密
時間開啟了一道縫隙,而我想去找到你。
十七八歲的少年都以為人生還很長,有幾十年的歲月,可慢慢的來。可是誰又能夠想到這麼快就會面對死亡。
地震的訊息已經過去了幾天,無數的訊息從前方傳來,電視上每天都在播出著那些牽動人心的救援時刻。唐川每天都看一看電視,關注到最新的訊息。只是因為想知道她到底是否安全,他記得自己提出要去災區當志願者的時候,無數人的反對聲音。父親的勸解,沈思的挽留,老師的苦口婆心,他沒有辦法違背所有人的意願。只能捐出一些衣物,錢,不停地祈禱她平安健康。
天邊的雲總是濃淡相宜,飛鳥唱著孤獨的輓歌。人們來到這個世上都是爲了去遇見一個人,那個足夠影響這一生的人。她是你的希望,一旦這個希望破滅了,整個人就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動力。
唐川彷彿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動力,整個人每天渾渾噩噩,無精打采的。上課也沒有心情去聽下去,沈思對於唐川的狀態,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好。教室裏的空氣變得悲傷起來,雖然大家都在努力的學習,但是心情難免也會受到些許影響。空氣所遊離著的微粒,潮溼的讓人們更加的沉重。
不知不覺間,時間又已經過去,回家的路途變得是那樣的沉重。風吹過樹發出沙沙地聲音,就像是打在人們的心中。天邊所落下晚霞,所映照的是落寞的身影。心中不禁然的升起,一絲悲涼。彷彿是每天的正常經歷,唐川又一次的被重重地甩在了地上,沈思從後面跑上前來將唐川扶起,她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這樣的將唐川扶起來。看見他又一次的被摔的鼻青臉腫,放棄自己。
“你不要這樣行嗎?”每天看著你,沈思有些訓斥到唐川。每天對於自己的放棄,卻什麼都不努力。“你不要管我,”唐川有氣無力的迴應到,就像是一個重症病人一般,說話的聲音就像是破舊的風箱。
“與其這樣,還不如我們親自去看看”沈思然對唐川拿出兩張車票,上面鮮紅的票面印著著江安到滬江,由於地震的原因只能到達最近的滬江,到時候我們再想辦法過去。唐川望著那兩張票,不敢伸手接下,因為不敢接受那不好的命運。害怕去面對那殘酷的人生,直面生死。
車輪不停的轉動,遠方的距離變得越來越近。心彷彿也隨著緊張起來,整個車廂裡有著許許多多的人,有去當志願者的,有去幫忙的,也有親人在那邊的。無數的訊息混雜在一起,每個人都在訴說著那邊的情況。雖然是各有各的說法,本次災難之重,傷亡人數最多,實在是無比慘烈了。
唐川與沈思的座位在車廂前面的一個角落裏,就像牆角里的一株小草。淹沒在人海,無人關注,也無人知道,隨波逐流罷了。那些四面八方的訊息,就如同一波一波的潮水,不停的衝擊著唐川的內心。就像是在平靜的大海上,所掀起的驚濤駭浪一樣。
沈思靜靜的看著唐川,她也不知道究竟應該怎樣去安慰他。四面八方的訊息傳來,那些令人悲傷的訊息,也時時刻刻牽動著她的內心。時間有時候如同陽光穿越手指間的縫隙一樣,可以觸碰到卻無法挽留住,不知不覺間車已經到了。
滬江市作為距離災區最近的城市,同時還是保持有完備交通的城市。自然是人滿為患,無數的物資,無數的人都彙集在此,所有人都有共同的一個目標,那就是向着災區進發。已經救出來了許多的人,他們的樣子無時無刻都像是在表達本次災難的慘烈。
唐川他們一下火車,就被這人滿為患的景象驚呆了。他們本來也預料到滬江市的人會非常的多,但也不應該有這麼多人。一下子他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整座城市彷彿都有一種活潑向上的生氣,如此多的人從四面八方趕來,一起幫助他們去度過這段時間最困難時光。他們在火車站逗留了許久的時間,也沒找到能夠前往災區的方法。這下子唐川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沈思看著他,又看了看那些遠處即將出發去災區的車。她一把拉住唐川向着那邊跑去,在道明原委和苦苦懇求之後,終於有人願意帶他們去災區。
車子上已經沒有多餘的座位了,唐川只能夠沈思一路上站著。整個車上都是的志願者,也不乏跟他們同年齡段的人。他們自己都想盡自己的一臂之力,一路上也與他們有著許多的東西,無外都是關於災區的事情,都是在訴說著自己的悲傷與祈禱人們能夠平安的心情。
可當車子真正駛入災區的時候,所有人的臉上都面無表情了。只有十幾歲年紀的他們,又何曾看到過這樣的生死,生命的脆弱就在這一瞬間被體現的淋漓盡致。就像是那些泡泡一樣,一碰就破了。
靜海大學的操場上,被設立成了一個臨時救助點。遠處的校區基本上都變成一片廢墟了,經過了這幾天的救援,很多的師生都被轉移出去。現在留在這邊的除了醫護人員,就是那些自願留下來幫忙的學生們。學校還僅存的一段牆上,被同學們掛上了許多確認死去同學的照片,還有對他們的留言。
“去了天堂就不用考數學了,哥們”
“謝謝老師您的教導,希望你一路走好。”
“如果我不再任性,不再調皮,你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穿著一個小丑服,突然跳出來對我說生日快樂”
“對不起,我還是很喜歡你。”
……
無數的留言,一張張青春的照片。所代表著的都是那些年輕的生命,如此美好就這樣逝去了。
沈思陪著唐川,走過這一段不長卻很重的路,看著他看過每一條留言,每一張照片。突然的卻在一張照片下停了下來,那是個很漂亮的姑娘。唐川用手觸碰著那張照片,輕輕的都不敢用力。他的眼角像是掉下了幾顆眼淚,過了許久,他拿起一邊的筆,寫下一行字便就走開了。沈思走上前去,之前那張照片下面,筆跡是淡淡地卻又顯得是那樣的厚重,“那些時光裡的溫柔,一直都在呢。”
唐川坐在救助點的面前,他就像是一個病原體一樣,彷彿所有的人都在離他遠去。就像是潮水遇到礁石一樣,從中間就分開了。沈思找了他半天,突然發現他的左手鮮血直流下來,鮮血流過了那枚一直帶在他手上的指環。
沈思被一個人撞了一下,這個時候在那人群中閃過一道細微又不會被察覺的白光,一轉眼的功夫,唐川在哪兒就不見了,消失在人群裡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彷彿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存在過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