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寢食難安
我和白銘並不是第一個進入這村寨的人。
老頭也並未把希望都寄託在某一個人身上。
從有了那樣的擔憂後,老頭便寢食難安,幾次讓族人接引生人進入這村寨中。
但之前從這裏離開的人卻沒有一個再回來,音信全無。
甚至有一個生人,無意間撞破它們矮騾子的身份,直接瘋掉。
老頭的計劃不成,憑空又造了一次孽。
就在他的耐心快被耗光,不得不去嘗試新的方式時,遇到了我和白銘。
或許我和白銘,是他,以及他的族人,最後的希望。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但直覺告訴他如此。
我們腳下的這片墳塋之地,是老頭故意讓我們發現。
當然,他也不是神,無法掌控一切。
之所以等在這裏,是想搏一搏運氣。
如果我和白銘一走了之,對這裏發生的滅村慘案置之不理,那老頭註定是空等一場。
但就目前來說,一切好像都在按著老頭的計劃往下進行著。
“請救一救我們矮騾子一族,還這裏的村民一個公道。”老頭忽然撲通一聲跪倒下去,眼眶溼潤的看著我和白銘。
我沒料到老頭會這麼做,頓時間有些無措。
白銘的反應卻很平淡,甚至有些無動於衷。
“你先起來。”她對那老者道。
老者搖頭,目光決然,“我不起,除非你答應我。”
白銘忽然冷笑了一聲,“就算我答應你了又能如何,我隨時都有可能反悔。”
進一步威脅道,“如果你不起來,我們現在就走。”
見老者仍沒有任何要起來的意思,白銘看向我道,“我們走。”
說完,真的轉身就走。
我雖有些不解,但還是邁步跟上了她。
身後老頭在呼喚我們,聲音悽異,我有好幾次想回頭看看,都被白銘用目光阻止。
終於,老頭的聲音聽不見了,我們也走進了林子深處。我忍不住問白銘道,“那老頭看起來挺可憐的,再說,我們回去都回去了,難道你真的不決定幫它們?”
“你不感覺有炸嗎?”白銘道。
“什麼有炸?”說實話,我從未想過這是一個陰謀或者陷阱之類的,但白銘不會無的放矢,所以聽到她的話後,我情不自禁怔了一下,然後開始回憶,哪裏有不對的地方。
從我們進入村寨,從村寨離開,白銘無意中在村寨東南方向發現的那片墳塋地,在好奇心和同情心的驅使下,我們重返村寨一探究竟,老頭胸有成竹般在墳塋之地靜候我和白銘歸來。
然後他聲情並茂的向我們訴說這裏發生的滅門慘案,並以下跪的方式懇求我和白銘,拯救他們矮騾子一族。
如果當時我們答應了他的要求,一切看起來就順理成章,順水推舟。偶然便變為必然。
但現在想來,老頭下跪的目的並不單純,與其說他是出於懇求,倒不如說是脅迫來的更直接一點。
他在逼我們答應他的要求。
“矮騾子一族生性狡詐,他和我們說的未必全是實情,如果其中有隱瞞或者是和事實有本質衝突的地方,全村的土著其實就是他們矮騾子殺的,那我們不就變相成為他的一隻黑手,助紂為孽了嗎?”白銘深思熟慮道,“如果真的決定插手這件事,那就不能只聽一家之辭,要從根源查起,但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這個地方,所以與其去體會老頭跪在我們面前的那種尷尬感,倒不如直接轉身就走,來的乾脆一些。”
聽完白銘的話,我徹底恍然。
暗道還是白銘做事更周全一些,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而我,在這件事上,則顯得有些衝動和無知。
滅門慘案我們沒有親眼目睹,說不清誰到底纔是幕後黑手,但單從老頭的一番話,就徹底把矮騾子的嫌疑摘除出去,未免顯得太過草率一些。
如果本來就沒有那團黑霧,也沒有什麼玄門人士存在,這一切都只是老頭故意杜撰出來的呢?為的只是迷惑別人。
而白銘最深的擔憂,就是全村村民就是矮騾子一族所殺,現在意識到事態嚴重,纔不得已做出些補救措施。如果我和白銘冒然答應了他的要求,說不定真的會親手將我們自己推向萬丈深淵。
一走了之或許不是最好的辦法。
畢竟幾十條人命,於良心上說過不去。
但我和白銘此行的目的,是要進落花洞,在這裏耽擱太長時間,並不合適。
但忽然,我意識到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
矮騾子一族既然已經找上了我們,在這件事情沒有徹底解決之前,它們輕易肯放我們離開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白銘的眉頭不知不覺間已經皺了起來。
我抬頭向前看去,就發現,去路已經被人堵死。
那個在墳塋地出現過的老頭,再一次出現在了這裏,而在他身旁,還有幾個沒見過的生面孔。
全是披著人皮的矮騾子。
老頭看向我和白銘的目光,已和上次不同,神情中也多了一些猙獰。
“幫我們,不然死。”
“麻煩來了。”白銘已預料到老頭不會善罷甘休,也提前做好了準備,在看見老頭後,鎏金錐子已經被她祭在手中。
不過,她也不想看見局面變得不可收拾起來,就好言相勸道,“老頭,你不要逼人太甚。”
老者的語氣竟又變得悲切下去,“我們矮騾子一族離亡族之日不遠了,如果這裏的事情敗露出去,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找到我們頭上。”
“我勸你不要白費力氣,就算你僥倖殺了我們,這裏的事也隱瞞不了太久。”
“所以你們要幫我,你們只能幫我。”不容商量,也不容質疑,老頭說的斬釘截鐵,如果今天我和白銘不肯答應他的要求,輕易是別想從這片山林裡走出了。
“不好意思,我想我的態度已經足夠明確,這件事,我們無能為力。”老頭越是威脅的緊迫,白銘拒絕的態度越是強烈。
針尖對麥芒,這次算是徹底剛上了。
我本來是有些擔心的,因為此時的局面於我們而言,並不是多麼有利。
白銘的姿態應該放低一些,至少要聽聽老頭究竟要我們怎麼幫他。
條件不是太過分的話,先假意答應他,也不是不可以。
但白銘,卻是絲毫沒有要妥協的意思。
最後,我的心情反倒是放鬆了下去。
看來,今天不和矮騾子分個勝負很低,很難全身而退。
既然要打,那就打吧。
我就不信,有白銘在,這群矮騾子真的能拿我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