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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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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背後有人

    外面起風了,我快步走到女休息間旁邊的小棚子前,平時這黑漆漆的,我一直以為是放垃圾的地方。

    走進了才發現,的確是一階一階的樓梯向地下延伸。風吹著一些碎紙和塑膠袋,打著旋在地下室門口飛舞。

    裡面挺黑,樓梯上的灰塵很厚,兩旁的牆壁上還有一條條雨水浸泡的痕跡,可見這個小棚子的遮雨功能並不好。越往下走,那種書本發黴和灰塵揚起的味道就越濃厚,光線也越來越暗,我拿起手機藉着微弱的藍光照明,一直走到了樓梯的最底層。

    最底層是一道木門,門挺大,上面的鐵索已經殘缺地掛在鐵鏈子上,一堆凌亂的腳印在門口出現,應該就是上午那個小偷留下來的。我輕輕地推開門,一股熱熱的空氣猛地向臉面襲來。

    這種感覺挺噁心,就像是一個久不刷牙的人對著我吹了一口熱氣,我下意識地用手捂住鼻子。手機微弱的光線在這裏顯得很扎眼,我一隻手舉著手機,邁步走了進去。

    麵的空間挺大,這是我意想不到的。看方位,應該就在我們辦公室的下面,我回憶著辦公室的電路佈置,在靠近左手邊的位置找到了一個老式的電源開關。這種閘刀式的電源開關我只在電影裡看過,特別是對敵人用電刑的時候,所以記憶比較深刻。

    電閘推上去後,地下室出現一圈昏黃的燈光。我不禁仰頭嘆息,他大爺的,這燈泡也不知道是什麼年月裝上去的,還是那種尖頭的白熾燈,我真怕它隨時就壽終正寢。不過有就勝卻無,我把手機揣兜裡,開始四下打量這個地下室。

    這個地下室的人工修建痕跡很明顯,應該不是事先規劃好的,而是在原有建築基礎上後挖出來的,裡面整整齊齊的排放著一些書報架子,四周還有一些淘汰掉的電視機、收音機、電線等裝置,一些不知道什麼年代的破紙箱子,也整整齊齊地碼放在牆邊,都落滿了灰塵。

    我沿著書報架子檢視標籤,這裏的資料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報社訂購的當時其他報刊的存檔,一類是自家報社的合訂本。最先看到的是2015-2016年的合訂本,隨便翻了兩篇,上面的灰塵很厚,聞起來就像刀子在鼻子裡攪動,難受的很。

    大致算了算,80年的報紙應該在最裏面,我走到書報架子的盡頭後轉了90°,繼續向地下室縱深走去。

    不知道怎麼地,心突然咚咚跳動厲害起來。轉彎的一瞬,我好像聽到這地下室裏有另一個人的喘息聲……

    面對層層疊疊的鐵架子,我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感覺自己像是在做賊,被偷窺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或許,人缺心眼的時候,就會變得特別敏感。

    偶爾,身體被鐵架子上的東西掛一下,我總感覺是有人拉住我,不讓我繼續往裏面走。

    偏偏我好奇心很重,隱約覺得,自己要找的那份報紙,一定和李大宏的死有很深的關係……

    我鎮靜了一下,抬頭看看頭頂若明若滅的燈光,心裏突然後悔自己衝動到這裏來。

    越往前走,通道就越狹窄,鐵架子的年代也就越久遠,最後橫七豎八的一排架子擋在面前,上面的灰塵半寸多厚。我眯著眼睛,看了看上面的標籤,年代最久遠的是1981年的。

    地上有一層老鼠屎,踩在上面“咯吱咯吱”響,我閉著呼吸在一堆老報紙中查詢,翻到頭,也只有1981年1月份的。

    沒有嗎?我開始懷疑老龔說謊了。

    突然,有人湊近我耳朵根說了一句話,“出去!”

    聲音非常清晰、嚴厲,似乎是一個人咬著牙對我說的,我一哆嗦,猛地回頭,把身邊的一個鐵架子撞歪了。

    沒有人,甚至沒有一絲激起的灰塵。

    我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以前單位發生的死亡事件,一個報社的女記者,莫名其妙吊死在辦公室的事情,莫非她的鬼魂藏身在地下室?

    我最不喜歡的恐怖片橋段,就是那種女鬼的,穿一身紅色的新娘嫁衣,頭髮披散著蓋著臉,走路都是漂浮在,是不是在你背後過去,你一轉身,她就又到你身後了……

    不會的,剛纔肯定是聽錯了,李大宏的死對我精神產生了一些影響。

    可這裏畢竟是多年沒人來過的地方,多呆無益,還是先離開再說。

    無意中,我竟然發現自己撞歪的那個鐵架子後面,出現了另一扇門!

    強烈的好奇心又引燃了,我產生了一種找到寶藏的興奮感,輕輕地推開架子,原來是一扇很低矮的鐵門。

    高度大概一米四、五的樣子,上面掛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鐵索,鎖芯裡面都是灰。

    這樣的高度,想要進去就只能貓著腰,更何況我沒有鑰匙。

    等等!鑰匙?我突然想起來李大宏留給我的那個紙包裡面,除了日記本,就有一把鑰匙!

    我激動地從衣服口袋裏掏出鑰匙,看得出來,李大宏保護的很好,估計是經常擦拭,鑰匙邊緣油亮地閃著光。

    可這把鑰匙,真的能開啟眼前的鐵索?它們怎麼看都不像是有交集的樣子。

    我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把鑰匙捅進去,隨著清脆的鎖簧崩開的聲音,我意識到自己可能接觸到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一個死人才擁有的秘密。

    進去那扇鐵門費了不少勁,我幾乎是蹲著挪進去的,身上蹭了不少灰塵。

    裡面並不像我想象的那樣一團漆黑,一扇開在地面的窗戶,光線照射進來,勉強可以看清楚裡面的佈局。

    說實話,與外面並沒有太大差異,只不過架子換成了木質的,上面擺了很多獎盃、錦旗。

    地上的灰塵依然很多,我小心翼翼地在架子上翻找,直到滿頭大汗,纔在最底下一層找到了“1980”的字樣。

    頓時如獲至寶,順手拉過一捆報紙,也不顧髒不髒,直接坐在上面,一張張的查閱。

    這些舊報紙存放了三十多年,紙張嚴重變質,又幹又脆,還散發著一股黴味,用力稍猛就是一個口子。

    我動作很慢,心裏卻很急,不一會兒就又出了一頭汗。

    7月4日,7月5日,7月7日。

    我愣住了,再翻找一邊,還是如此,竟然沒有當年7月6日的報紙!

    費盡周折,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我突然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

    死鬼李大宏,你他媽的玩我是吧?!

    “哼!”

    猛然間,那個很熟悉的聲音再次在背後想起來!這次的聲調明顯不同,帶著冷嘲熱諷的意味,我本來是氣急敗壞的,可這一聲冷哼,瞬間又把我推進了恐怖氛圍中。

    這麼狹小的空間,怎麼可能會又其他人?

    猛然間,投射到這狹小空間的那扇窗戶被什麼東西遮住了,一個腦袋的黑影慢慢地出現,四周也黑暗起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動不動地盯著地上那條影子,它動作很慢,似乎從我窗戶外往裏面看……

    很快,我意識到是一場虛驚,看輪廓,應該是一隻貓走在半地下室的窗戶前。

    地下室有老鼠,那麼出現貓也是正常的。

    可當我回頭的一瞬間,頭頂窗戶前並沒有什麼貓,一個人的腳快速消失在視野裡……

    我心裏咯噔一下,趕緊低頭看地上的影子,難道是剛纔看錯了?

    可地上連影子都消失了,我意外地發現,在我坐著的那捆報紙後面,赫然出現了一雙清晰的腳印!

    腳印是並排站著的,距離很近,這絕對不是我踩下的。

    因為我的鞋是45碼,而這個腳印最多不超過36,而且腳尖併攏著,這種姿勢站立的人,只可能有一個動作,那就是探著腦袋、伸著脖子往錢看。

    一股涼氣從後脊樑冒出來,難道說,我剛纔坐著翻找東西的時候,有個人一直在我背後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不能再呆下去了!

    我快步走到鐵門前,一拉,再拉,門竟然沒開!

    “嘿嘿嘿……”

    意外地從角落裏傳來的清晰笑聲,讓我感到毛骨悚然,本能地從架子上抄起一個沉重的獎盃,狠狠地砸了過去!

    “誰他媽在哪兒?!”

    我的聲音很沒有底氣,角落裏的笑聲很機械,仍然在繼續,我哆哩哆嗦地拿起手機,開啟了手電筒,一道慘白的光線射出,角落裏一覽無餘。

    一個摔壞的微型錄音機,我拔掉電源之後,陰冷的笑聲戛然而止。

    誰會把一個迴圈播放的錄音機放在這裏?

    還未來得及多想,身後的鐵門被“咣噹”一腳踹開了,一張凶神惡煞的臉探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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