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老九過了好一會兒才追來。

    地下室裏，那兩張床依舊擺放在古董堆的中間，肖雯潔和李同狀狀態確實沒有什麼變化。

    於教授坐在一張椅子上，腦袋不斷的晃著，雙眼有些無神。

    我越過去探查了一下，肖雯潔情況沒有惡化後，送了一口氣走回於教授身邊，道：“教授，教授！”

    不管怎麼呼喚，於宏放教授還是沒什麼反應，這狀態跟一個傻子一樣，我一下明白老九為什麼那麼欠揍的行為，看來教授缺少的哀魄還沒回歸，那麼那一人一鬼一狗無疑去找了。

    我抬頭怒視老九道：“就這點事情，你有什麼好遮掩？”

    “嘿嘿，不就是玩神秘而已，不要介意哈。”老九坐在一旁的古董椅子上抖著腿，眼睛沒安分的掃來掃去。

    我跟他幾乎是穿開襠褲就一起玩的小夥伴，他這樣的狀態就說明有事情隱瞞，我冷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夥子，你什麼事請隱瞞哥哥了。”

    “那有，你說什麼啊！”老九抬頭看著我眼睛眨巴眨巴不斷。

    “來這套。”我冷笑用手指扣住他肩膀上的肉，他哀嚎不斷但是口中還是否認，我再加大力度，惡狠狠道：“不說的話，我用泥刀伺候了。”

    “我說，我說，你不要生氣哈！”他牙齒嘎吱作響臉色扭曲。

    我放開他的肩膀道：“給我老實一點交代。”

    他一臉委屈望著我被無視後，才磨磨唧唧的從口袋掏出平板，開啟瀏覽器搜尋一番後遞給我。

    X年X月X日，廣泰市刑偵大隊，四十人執行任務，因歹徒過於兇狠損失三人傷數人，餘者全部昏迷，按照省專家診療結果顯示，昏迷人員有可能成為植物人一輩子醒不來。

    新聞很短，但是事件非常重大，點閱率和評論都不少，我腦袋一片轟鳴，時間都對上了，是兩日前我離開那片拆遷區後遇到的警車。

    “啊啊啊……”我抱著腦袋跪在地上大叫著，“我當時，我當時要是堅持一點，這些人都不會出事。”

    “就是怕你會這樣。”

    老九起身蹲在我面前，說道：“你不要自責了，那些昏迷的人不一定是植物人，應該跟眼前這位大叔一樣是丟了魂魄，找回來就沒事了，郭達大叔他們不是去救人了探查了？”

    “你不懂！”我大吼搖頭，眼中悔恨的淚水交織。

    “不懂個屁啊，你就不能振作一點？發生事情只會叫叫，當時我也在車上，我也沒下去提醒啊！”老九大聲的喊著。

    我抬頭望著他，心裏腦海裏是刑警門倒下的那一刻樣子，我覺得這件事跟我脫不開干係，最可疑的是那個被我帶出來的萬永思所為。

    也許是失去理智了，我眼中出現了萬永思的樣子，頓時火蹭蹭的冒出來，伸手夾著‘它’的手使勁搖晃著，咬牙切齒道：“***該死的，騙我給我假的鬼誓就算了，還殘害無辜，我要讓你魂飛魄散。”

    “給我……放……開。”

    耳邊傳來痛苦的叫聲，使得我仇恨的情緒點燃了，哪裏可能放手抓得更緊用力更猛。

    嘭！

    忽然我被甩飛出去撞到那兩張床其中一張的床腳，腦袋磕到後我也清醒不少，對面老九雙手揉著脖子使勁咳嗽著。

    看到我眼神正常又絕望後，他怒道：“你奶奶個球，哥哥我做那麼多年的水泥工也是你能夠撼動得了？”

    我沒有回話，眼角的淚水奔涌而出，我看著自己因為做泥工變得粗糙的手，心裏愧疚、後悔、絕望、憤慨的情緒交織著。

    “你沒事吧？”老九問著走過來，我抬頭望著他無言，他臉色一變衝過來扶著我的肩膀搖晃著喊道：“石垚你丫不要嚇老子啊，快醒醒！”

    “九啊！”我虛弱道。

    老九點頭，“我在聽著呢，你身體哪裏不舒服了？”

    “我該死，我真該死，我是一個殺人犯，你幫我扭去警察局吧。”我哭道。

    “不是，老子用人格保證你絕對不是。”老九大吼著，道：“你給我醒醒！”

    “不，你聽我說……”我哭著面對老九，把萬永思的事情說出來。

    沉默！

    我說完無聲的流著淚水，老九聽完鬆開抓著我肩膀的手無力跌坐在地上，正地下室只聽到那邊呆滯的於教授傳來的呼吸聲。

    也不知過去多久，老九忽然道：“不對，這件事情不對，不見得是萬永思所為，我們現在先打起精神，等到郭達大叔他們探查清楚。”

    “這還有什麼好等。”我心裏幾乎是萬分肯定萬永思所爲了。

    因為萬永思心裏有怨氣，怨氣也是驅使他復仇，而敵人肯定很強大，想要成功必須獲得力量，那麼吸收那麼多魂魄無疑最快的捷徑了。

    “我是個殺人犯……”我背靠著床腳屈膝埋首，雙手不斷敲打著腦袋。

    我雖然一向放蕩不羈，不在乎什麼規則之類，可是也是一個普通的守法公民，現在竟然成為一個殺人法儈子手了，這樣的感受比我想象中的痛苦糾結。

    “閉嘴！”老九大吼著，而後在我不理會繼續自我埋怨，他伸手硬是把我腦袋從膝蓋中拔起來，道：“你給我聽清楚了，這世界講究任何事情講究的是證據，現在沒實打實出現證據，那麼一切都是未知，老子不許你自哀。”

    “你能原諒一個殺人犯？你能跟一個殺人犯做兄弟？”我盯著那因為生氣大紅扭曲的臉問。

    老九臉色瞬間緩和，搖頭又帶點頭，他說，“如果你是一個殺人犯，我殺了你為無辜的人報仇在下去下面一起玩耍。”

    “二愣子。”我說道，當然心裏也好受一點了，至少我兄弟沒放棄我，我道：“看住我，如果我想不開要自殺一定要阻止，要給那群無辜的刑警一個公道。”

    “不說我也會做。”老九放開的頭坐下面對著我，道：“其實告訴你，剛剛狗肉是假的，那只是豬肉而已。”

    “我吃得出來，白痴。”我笑道。

    也許笑得很難看，老九擔憂的神色沒有減弱，眼睛一點都不敢移動，就那麼直直盯著我。